二一中文網 > 鳳歸京 > 第140章 武官
  “母親,您這是怎么了?”李漾春有些慌了神,連忙伸手去扶寧壽長公主:“母親您快起來。”

  寧壽長公主被拉扯起身,死死的抓住了李漾春的手腕,低聲道:“只怕是不妙啊。”

  李漾春心里咯噔一聲,詢問:“如何不妙?陛下可是訓斥母親了?”

  寧壽長公主說不出話來,只是用力的搖了搖頭,同李漾春回了自己的院子。

  到了院中,寧壽長公主被扶著坐下,這才一字一句道:“大限將至,這次大概連去往封地的機會都不給我了。”

  “怎么會?陛下一直敬重母親,這次一定也會一樣,只是死了個言鴻澤而已,他又不是朝廷上什么了不得的官員。”

  “你不懂,此事和言鴻澤沒什么關系,而是陛下對我深深的失望。”寧壽長公主越想越怕,越說越氣:“他之前愿意包容我,愿意容忍我,這一次怎么就不愿了呢!”

  李漾春睜大了眼睛,不安道:“若真是如此,那母親您該怎么辦?”

  寧壽長公主緊緊的閉著眼睛,心里亂的厲害,的確不知該怎么辦了。

  眼看著就要過年,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寧壽長公主就一天比一天緊張,直到她通過馬皇后派人送出的消息,得知建陽帝打算在年后處死她。

  為了安撫所有百姓,建陽帝甚至要在大街上將她處死,表示皇室對這種人的憎惡,和對百姓的認真負責。

  此事沒驚動任何人,建陽帝擔心打草驚蛇,所以只告訴了自己的心腹大臣,讓他們暗中準備一番,年節一過便動手。

  馬皇后會知曉此事也純屬偶然,那心腹大臣的妾室是馬家的旁支,偷聽到了大臣和其他人的談話這才知曉,悄悄把消息傳給了馬皇后,因此馬皇后才能告訴寧壽長公主這件事。

  “簡直是豈有此理!忘了是誰把他一手推到現在的皇位上嗎!當初我為他付出了那么多,結果他就要因為這兩樣小過錯就要我的命,他簡直是個白眼狼!”傷勢轉好的寧壽長公主摔了手中的杯子:“喂不熟的白眼狼,當初我還不如扶持瑞王上去!”

  只是那時的瑞王年紀實在小了些,不適合繼承皇位,朝臣等也不會同意。

  他們姐弟三人,寧壽長公主和瑞王的關系更親近幾分,尤其是在建陽帝稱皇后,寧壽長公主和瑞王來往更密切了,二人都住在宮外,見面的次數也多。

  李漾春也知道了此事,心慌道:“這可如何是好?若只是被遣去封地也就罷了,起碼也有好吃好喝供著,能平安的過完這輩子,但現在是要母親的命啊。”

  “豈止是我的命。”寧壽長公主看著李漾春說:“只怕你也會被我連累,與我一道死呢。”

  “啊?”李漾春腦中轟隆一聲:“不會吧?”

  “皇帝向來是不重視親情的,他曾經重視我,那是因為我對他有恩,如今既然打算下手將我鏟除,又哪里會留下禍患?”寧壽長公主嘆了口氣:“但愿他不會像我想的那樣。”

  馬皇后在宮中,聽聞建陽帝又去了瑜貴妃的宮里,平靜的摘下了耳環。

  宮婢有些生氣的說:“皇后娘娘,今天陛下本該來陪您的,您實在是太好性兒了些,容得那瑜貴妃處處爭寵。”

  馬皇后輕輕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我倒是情愿陛下不來。”

  “皇后娘娘這話怎么說?”宮婢不解的問。

  “陛下并非不知我與寧壽長公主走得近,我只怕他因為寧壽長公主的事,心里也懷疑上我了,這只怕是不好。當時御書房中伺候的人手本宮派人問了個遍,沒人愿意透露一個字,可見他們所談的內容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這讓馬皇后更加的心煩意亂,擔心寧壽長公主一死,太子的位置也就坐不穩了。

  建陽帝的兒子不少,身體健全的更是多得很,何必要一個體弱多病的太子?馬皇后一直擔心,怕太子的位置會被影響,她從前以為寧壽長公主只要還在太子的位置就還在,現在寧壽長公主搖搖欲墜,太子只怕也會被連累。

  畢竟當初,可是寧壽長公主力保太子的。

  “皇后娘娘不必擔憂,回頭婢子再使喚人好好打聽一番。”宮婢為馬皇后端來了茶水:“你快喝些茶水休息吧。”

  “本宮哪里睡得著。”馬皇后看著鏡中的自己眼下都是烏青,語氣有幾分悲哀:“當初那樣受敬重的寧壽長公主,風光無兩無人可與之比擬,現在卻面臨著如此險境,本宮這心里真是慌的厲害。”

  宮婢不解:“皇后娘娘心慌什么?”

  馬皇后本想繼續說,可最終她還是閉了嘴。

  她能說什么?害蘇冶的事是寧壽長公主一手主導不錯,但她在其中攪合的也不少,甚至幫了很多忙,那些被發配到邊關的蘇家女眷,便是她命哥哥馬賦祥親自過去滅口的。

  寧壽長公主一倒臺,太子的位置不保已經算不得嚴重的事了,萬一寧壽長公主為了自保爆出些其他的事來,那她可就真被拖下水了。

  京城中的一切皆瞬息萬變,沒有定論。

  長公主府安靜了多日,往日十分熱鬧的長公主府如今像是一座墳墓,除了角門處零星有幾個采買東西的馬車進進出出外,再沒人會從長公主府出來或者進去。

  金葉和金盞在長公主府盯了多日,卻實在查不出什么特別的來,便在夜里來到了霽月居報告給裴十柒。

  “你們說只有采買東西的人?”裴十柒梳頭的手一頓,轉過頭說:“據我所知,長公主府采買的下人的確有乘車的,但大多是板車,為了保證不夾帶東西進出,他們的車一目了然,你看見的是什么樣的馬車?”

  金葉回想了一下:“是一輛棕漆的馬車,看著十分普通,長公主府里頭有許多輛這樣式的馬車,會不會是冬天太冷了,長公主讓他們換了馬車?”

  “不會。”裴十柒斬釘截鐵的說:“這位長公主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巴不得讓地位低下的人吹冷風,我感覺那輛那車不對勁,一共進出了多少輛?”

  金盞說道:“先是出來了一輛,接著同樣的馬車進去了,然后快傍晚時又出來了一輛,再沒動靜了。”

  “若真是采買的馬車,不論出去了幾輛,最后都會按照數目回去的,怎么會有傍晚還出去買東西,一直不回去的?”裴十柒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看向金葉說:“我寫一封信,你幫我交給三皇子。”

  正在寫信時,院內忽然傳來了很輕的腳步聲,是腳步落地的聲音。

  流螢是不會功夫的,所以這點微乎其微的聲音對于她來說是絲毫察覺不到,裴十柒聽了個清楚,警覺的抬起頭來。

  窗子被人從外頭敲了敲,流螢過去打開窗子,見外頭站著的是丁釗。

  “你怎么來了?”流螢看了看丁釗凍的通紅的耳朵:“快進來烤烤火吧。”

  丁釗也不同流螢客氣,利落的翻進了窗子,看清屋里有好幾個人后,他停住了腳步,趴在流螢肩頭問:“好姐姐,這怎么都在這兒?”

  “幫著我們姑娘打探消息的。”流螢回答。

  “那正好,我也是來給裴姑娘送消息的。”丁釗笑著走向了裴十柒:“三殿下讓我轉告裴姑娘,今日有幾位武將,被長公主府的馬車接了進去,又在傍晚時分被送了出來。”

  裴十柒神色一動,立馬問道:“那馬車可是棕漆的?看起來和尋常人家下人出去采買的馬車差不多?”

  丁釗笑道:“裴姑娘也是耳聰目明的人,消息也沒比我們家殿下慢多少。”

  倒是金葉不好意思道:“姑娘,是我們打探的差了些。”

  “你不必自責,那位三殿下功夫極好,他的手下也不是弱兵,二人可在公主府中來回行走,打探些什么也如同探囊取物,輕巧的很,這是他們長年累月的成果,不是咱們一朝一夕就成的。”裴十柒同金葉說完,又問道:“那個叫灰梧的,在你那待的如何了?”

  “灰梧身上的傷養的差不多了,只是對長公主的恨意未減。”

  裴十柒點了點頭:“若是有機會的話,或許可以安排灰梧報仇。”

  在寧壽長公主的身上,灰梧折了大好的青云路,在寧壽長公主身邊賣笑那么久,被當做玩物踐踏,最后差點死于寧壽長公主指使人放的一把火,灰梧這位讀書人心里定然是恨的。

  丁釗說道:“我們家殿下追著那馬車查過了,確認此人是靖川侯府的大公子,還有一位是剛剛回京述職的丁茂峰丁將軍。”

  裴十柒眼睛一瞇,敏銳的察覺到了些什么。

  薛騁也肯定是覺得此事不對,才讓丁釗來給她傳話的。

  “這位靖川侯府的大公子我知道,他手握兩萬精兵,去年剛剛從上一位禁軍總管的手上接過禁軍統領的位置,一時風光無二。那位丁茂峰丁將軍,之前在蘇大將軍的手下干過幾年,能力還行為人卻有問題,被蘇大將軍踢出了軍營。”

  這些事裴十柒之所以知道的清楚,還是因為她前世經常聽父兄分析朝堂局勢,耳語目染知道了很多。

  丁茂峰在剛剛當上參軍時,曾因調戲良家婦女,被蘇冶痛打五十大板,躺著修養了大半年才好,后來上了寧壽長公主這條船,估計在寧壽長公主的庇護下也做了不少的壞事,后來被成功送出京城,在京外混的風生水起連連升官,前不久剛剛回京。

  “靖川侯府的大公子姓潘,叫潘仲博,兩年前拿過武狀元的名頭,也算是深得陛下的看重,后來還跟隨考官一起考察過其他練武的學子,如今又接了禁軍統領的位置,往日也沒聽說過他和寧壽長公主有什么來往啊。”丁釗有些狐疑的嘟囔。

  不知怎的,提到武狀元這幾個字,裴十柒本能的聯想到了文詠。

  當初誰不稱文詠一句文狀元?說他飽讀詩書,說他寒窗苦讀一鳴驚人,榜下捉婿想要把女兒嫁給他的人一抓一大把,可又有幾人知曉,他這文狀元的名頭是瑞王和寧壽長公主幫他弄來的?

  憑他自己的本事,恐怕根本上不來前一甲的榜。

  往日沒聽說過潘仲博和寧壽長公主有來往,或許是因為兩人是私下往來,平日交情也不顯眼,況且與寧壽長公主交好的官員實在不少,文官武將皆有大把,多他一個少他一個也不會有什么人特別注意。

  “丁釗,你回去問問三皇子,那個潘仲博的武狀元名頭,有沒有可能是假的。”

  裴十柒這一句話,問住了丁釗。

  他忍不住問:“那是兩年前的事了,裴姑娘就是想查只怕也無從查起了,況且此事查出來又有什么要緊呢?”

  說的也對,寧壽長公主玩弄權利、玩弄官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能把文詠變成文狀元,自然就能將其他人也能推上狀元的位置。

  只是不論往日的潘仲博隱藏的多好,這次寧壽長公主倒臺,他也要露餡了。

  裴十柒又說:“兩年前的事查不出來,那這次接受禁軍統領,三皇子多少知道一些吧?”

  蘇冶曾同她說起過兩句,但只是輕飄飄的帶過,她也沒細問,早知道現在如此頭疼,當時就該仔細的問個清楚。

  丁釗說道:“這個不用問三皇子,我就知道。”

  “那你說來聽聽。”

  “上一位禁軍統領是因傷退位的,據說是家里頭忽然失了火,身上很多地方都被燒爛了。”

  “此事我知道,那場火燒的實在是離奇,聽說不僅身子傷的嚴重,連嗓子都被燒壞,不能說話了?”

  丁釗點了點頭:“可不是嗎,只是撿回一條命罷了,實際上慘得很。他死里逃生無法再勝任禁軍統領的職位,瑞王便和陛下說要辦一場比武,看看誰有這個能力接任這個職位,當時寧壽長公主也去了,與潘仲博做對手的幾人紛紛都有不舒坦的反應,最終潘仲博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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