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大人,這件事非同小可,奴婢們做不了主。”枝月有些猶豫,緊了緊手中劍,“好在綰夫人和豆豆公子都沒有什么大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話是這么說的,可景山還是心有余悸,這要是真的出事,不是要了主上的命嗎?
“景大人?”見著景山沒說話,枝月又喊了一聲。
景山輕嘆,幽幽的回轉過神,“這件事你且壓在肚子里,交給我來處置,若無主上吩咐,不許輕舉妄動,你們只管護著綰夫人和豆豆便罷!”
“是!”枝月行禮。
畢竟是主子們的事情,她一個當奴才的,沒資格置喙,只能聽吩咐辦事。
“好了,你先退下吧!”景山面色凝沉,“主上最近受了傷,可能不太利索,有些事情不需要太讓他費心。”
枝月愕然,“主上……嚴重嗎?”
“這事你就別問了。”景山環顧四周,“那些刺客……”
枝月忙道,“人可能還在,但究竟在何處,倒是不得而知。”
“讓枝蘭留著伺候,你去轉轉。”景山這話是什么意思,枝月心知肚明,“能留活口就留活口,若是不能,殺了干凈,免留后患。”
枝月垂眸,“是!”
語罷,景山疾步離開,回到馬車邊上站著。
車內,燕綰瞧著逐漸緩過勁來的薄言歸,轉手倒了杯水遞過去。
薄言歸幽幽的睜開眼,“喂我!”
“來!”燕綰不會跟一個病人計較,坐在軟榻邊上,輕輕的托起了薄言歸的上半身,讓他能靠在自己的身上,“喝口水,潤潤嗓子。”
薄言歸喝了口水,氣息奄奄的靠在燕綰的身上,“你有沒有想過,趁機殺了我?”
“我是大夫,又不是劊子手,王爺可真是看得起我。”燕綰翻個白眼,“要殺你,何必費心救你,直接坐在邊上嗑嗑瓜子,喝喝茶,等著你翹辮子得了!”
薄言歸吐出一口氣,無力的靠在她懷里。
“喂?”燕綰蹙眉,“睡著了?”
只是,這腦袋靠的位置……
吃力的將杯盞放下,燕綰小心翼翼的挪開薄言歸,讓他重新躺在軟榻上,“真是麻煩精,一個大男人,動不動病怏怏的。”
話是這么說,但她的動作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心謹慎,輕手輕腳。
見著薄言歸沒有異樣,燕綰壓著腳步聲,輕輕的走出了馬車。
“綰夫人,如何?”景山忙問。
燕綰點了一下頭,“放心,暫時穩住了,只是他這內傷反復,還是得盡快趕回京城,這兒什么都沒有,連弄個藥材都缺這少那的,實在不是辦法。”
“嗯!”景山頷首,“交給我,我馬上讓人啟程,回京城去!”
燕綰不再多說,左右張望了一番,這意思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豆豆很安全,有枝蘭和云來陪著。”景山急忙解釋,“就在那邊的檐下等著呢!”
燕綰松了口氣,“多謝!姑姑,我們走!”
“是!”惠娘疾步跟著。
豆豆坐在欄桿處,瞧著出現在眼前的枝蘭,略有些愧疚的笑了笑,“偷偷離開,沒跟蘭姑姑打招呼,姑姑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枝蘭蹲在地上,“奴婢只是擔心您,這小小年紀,萬一路上遇見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即便是有云來在側,但外頭諸多變數,實在是難以預料。”
豆豆伸出小手,輕輕摸了摸枝蘭的面頰,“蘭姑姑不要擔心,豆豆很小心的,還有小哥哥在身邊陪著窩!”
“沒事就好,沒事便是萬幸。”枝蘭不敢說,有人在后面追殺他們,免得嚇著豆豆,畢竟這事還得主上裁決,能少說幾句便少說幾句。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傳出去,于攝政王府的聲譽,還有燕側妃和小公子的聲譽,都是極大的打擊。
“讓姑姑擔心,是豆豆不好。”豆豆咧嘴笑,變戲法似的攤開掌心,內里抓著一把豆豆,“請姑姑吃豆豆。”
枝蘭登時被逗笑了,“這么好吃的豆豆,還是留給豆豆自己吃吧!對了豆豆,那人是誰?”
“馬車邊上的嗎?”云來問。
枝蘭轉頭,“嗯。”
“那是娘的乳母,叫惠娘。”豆豆解釋,“娘親讓窩,叫她姑奶奶。”
枝蘭“哦”了一聲,“阿綰的乳母?”
“嗯!”豆豆點點頭,“她可厲害了,能打人!”
枝蘭一怔,轉頭看向云來求證。
云來點頭,“是的!”
“想不到,你們出來一趟竟是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枝蘭最慶幸的是,他們都沒事,沒有讓公子得逞。
還好,還好!
“枝蘭!”燕綰笑著上前,登時握住了枝蘭的手,“你們怎么都來了?”
枝蘭苦笑,“你失了蹤,豆豆也跟著跑了,我與姐姐可不敢再在府內待著,自然要馬不停蹄的來找你。阿綰,沒事吧?”
“你看我這樣子,沒缺胳膊沒缺腿的,像是有事的嗎?”燕綰笑著轉個圈,“我很好,你放心。方才,還虧得枝月,要不然我就得吃大虧!”
大虧是不可能的,畢竟她也沒打算放過林召南。
“沒事就好!”枝蘭松口氣,“這一路上,我與姐姐到處尋著你們的消息,后來進了霸州,聽說甘平縣這一帶有動靜,有霸州守軍朝著這邊趕來,便急忙過來看看!”
當然,不是平白無故來的,她與枝月追著殺手后面跑呢!
“說來話長,這甘平縣還真是個多事之縣。”燕綰笑了笑,瞧著不遠處開始收拾的親衛。
顯然,景山已經著手整裝回京。
“豆豆,去收拾東西,云來你陪著去吧!”燕綰道。
云來行禮,“是!”
“姑姑,你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們要回京了。”燕綰轉頭沖惠娘吩咐了兩句,“東西別拉下。”
惠娘行禮,“是!”
天亮之前,隊伍已經整裝待發。
主上身子不適,景山不敢耽擱,但出發之前,還是得進車里稟報兩聲。
景山進去的時候,薄言歸就坐在軟榻邊上,淡然自若的飲茶,手里拿著方才暗衛遞進來的密信,面上無波無瀾。
“主上?”景山一怔。
之前不是,傷得極重?
這會怎么就……
綰夫人的醫術,竟是如此高超?
薄言歸合上密信,漫不經心的抬眸睨了他一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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