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到古怪的響聲后，蔣塵下意識地低頭看去，當時就是臉色大變，雙眼瞬間瞪得滾圓。
在他正前方，李飛白體外的防御護罩在突然增強的靈氣沖擊中轟然破碎，徹底暴露在外的他就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一般徑直飄飛了出去。
“撲通~”
李飛白口吐鮮血飛了出去，重重摔在一旁的地面上，就好似直接摔在蔣塵幾人的心頭一般。
“不......”
蔣塵怔怔地看著濺落到自己身前地面的那幾滴猩紅色液體，朝前方伸出去的一只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他有想過會出現這種結果但沒想到能這么快。
強勁的靈氣沖擊把他們的防御光罩都壓縮成最小狀態，他想要出手相救卻根本就做不到，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李飛白橫飛出去。
看著不遠處那個渾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影，蔣塵心中可謂是復雜至極，毫無防御地暴露在這種程度的靈氣沖擊之下，對方想要活下來真的很難很難。
“砰！”
還不等蔣塵回過神，另外一個方向再次傳來一聲異響，他趕緊轉頭看去，卻發現另一側的冉飛鴻也很快就步了李飛白的后塵。
“不要！”
看到冉飛鴻被擊飛出去，旁邊的穆明達頓時有些坐不住了，大吼著就想要沖過去。
可惜。
強勁的靈氣沖擊幾乎把他們牢牢地定在了原地，想要挪動分毫都十分困難，他最終也只能與蔣塵一樣眼睜睜地看著同伴血濺當場。
然而。
下一秒，他便做出了一個讓人大吃一驚的舉動。
只見他怔怔地看一會兒冉飛鴻摔飛出去的身影，而后居然主動徹底了自己身上的防御光罩。
“噗~”
一抹鮮血噴出，穆明達也跟著飛了出去。
“這......”
眼前這一幕，著實震驚到了蔣塵和宋修竹。
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個人的關系很好，但沒想到會好到這種程度，居然真的做到了同生共死。
短暫的錯愕之后，逐漸回過神的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復雜之意。
有兔死狐悲的感傷，也有束手無策的挫敗感，更有窮途末路的戚戚然。
“呵呵~”
也不知宋修竹想到了什么，在這個時候居然再次露出了熟悉的笑意，他先是掃了一眼摔飛出去的三人，而后轉頭看向蔣塵那里。
“蔣塵兄弟，像這樣苦苦支撐下去，還有意義嗎？”
“撲通~”
蔣塵愣神間，宋修竹也主動放棄了防御，被沖擊而來的靈氣擊中，重重摔了出去。
“這樣苦苦支撐有意義嗎？”
“苦苦支撐有意義嗎？”
“有意義嗎？”
“......”
蔣塵看著飛濺到自己身前的那幾抹殷紅之色，腦海中不斷重復著宋修竹最后的那抹笑意和疑問。
是啊，反正注定會死在這里，那自己這樣苦苦支撐下去真的有意義嗎？
不知不覺間，他的心頭逐漸被一抹晦暗之色所籠罩。
漸漸明亮的晨光中，蔣塵眉頭緊鎖地盤坐在原地，雙手握緊又松開、松開再握緊，顯然已經陷入無盡的糾結之中。
某一瞬間，東方天際的一抹光亮刺破霧靄，直接照在了他的臉上。
看到那抹光亮，蔣塵先是猛地一愣，隨即臉上很快便浮現出決絕之意。
下一刻。
他直接松開了緊扣至寶銅錢的左手，而后抬起右手，狠狠地朝自己的額頭拍去。
“啪！”
一聲脆響過后，蔣塵并沒有口吐鮮血，同樣也沒有摔倒在地，而是依舊穩穩地盤坐在地上。
一時之間，周圍的一切看似都沒有變化，但其實有些東西卻有了很大的改變。
就在蔣塵的手掌落到額頭上的剎那，他突然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轉頭看去，附近的一切似乎都被定格住了：法陣上的光芒不再閃爍，也不再有靈氣朝自己這里沖擊過來，甚至就連遠處樹尖上的枝葉也都停止了搖曳。
片刻后，周圍的一切再次有了變化。
無論是遠處的亂石和樹木，還是身邊的法陣和霞光，亦或是剛剛摔飛出去的李飛白等人，凡是蔣塵的目光所及之處，一切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扭曲起來，就好似浸了水的油墨畫一般，所有東西都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蔣塵平靜地坐在原地，任由這離奇怪異的一幕在自己眼前上演，只是冷眼看著周圍的一切逐漸扭曲、模糊、淡化。
不對。
并不是所有事物都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當周圍的一切逐漸淡化消散之時，只有東方天際的那一抹光亮依舊存在，成為整片混沌世界唯一的色彩。
不長時間。
除蔣塵和天邊的朝陽外，周圍的一切就都徹底消失不見了，這里赫然變成一方灰蒙蒙的天地。
再之后，整個世界的灰色也如同朝陽照耀之下的霧靄一般開始慢慢消退。
隨著灰色逐漸褪去，蔣塵的視線中也逐漸多了一些鮮艷的色彩，當最后一抹灰色消失后，他也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所有景象。
蔣塵有些迫不及待地轉頭朝四周打量一番，盡管心中有所準備，但還是不可抑制的露出了驚異之色。
此時此刻。
在他身邊，根本就沒有沖擊而來的靈氣，也沒有閃爍著光芒的法陣，甚至都沒有摔飛出去生死未卜的同伴。
熹微的晨光中，蔣塵的視線中有的只是一片茂密的桃林，而他也只是安靜地盤坐在這片桃林之中。
當然。
他的手心確實緊扣著三枚至寶銅錢，而且身上的衣服也的確被汗水給浸透了，甚至就連靈氣消耗過度同樣也是真的。
蔣塵怔怔地看著眼前瞧不見盡頭的桃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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