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愈發昏暗的夜色中，兩道聲音不約而同地喊了出來。
沒錯。
蔣塵已經認出來，門口那道俏麗的身影便是之前在水潭中沐浴的那個女孩。
顯而易見，對方同樣也認出了他，這不由得讓他有些尷尬不已。
蔣塵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只是想要找個地方借宿一晚，哪想到居然找到了對方家里。
兩個人，一人站在門口，一人站在竹籬外，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就在蔣塵尷尬的想要立刻轉身離開的時候，房屋中突然傳出了另外一道聲音。
“小倩，怎么了？”
“外面來的是誰？”
這個聲音是之前蔣塵聽到的那個蒼老的聲音，隨著話音落下，一個有些佝僂的身影也出現在門口。
“爺爺！”
門口那個女孩瞥了竹籬外的蔣塵一眼，轉過身看向身后，俏生生地說道。
“是一個趕路的路人，想來應該是無意中路過這里，可能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吧？”
“路人啊？”
說話間，老人顫巍巍地從房屋中走了出來。
“既然需要幫忙，為何不請人家進來？”
女孩回頭瞧了一眼外面的蔣塵，又看了看自己的爺爺，隨即沒再說什么，頭一低，腳一跺，直接鉆進了屋子里。
“誒？”
老人似乎被自己孫女的反應搞得一愣，看了眼孫女離開的方向，有些不解地嘀咕道。
“這孩子，跑什么？”
“既然有人需要幫忙就把人家請進來啊，怎么是這個反應？”
說話間，老人也邁步朝院門處走去。
看到那個女孩，蔣塵原本已經打算轉身離開，可是看到老人的反應他又停下了腳步。
老人來到院門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蔣塵，目光看了看他的衣著和身后的箱籠，又瞧了瞧他手中的那根拐杖，眼中瞬間便露出了然之色。
“年輕人，你是......”
在老人審視蔣塵時，他同樣也在打量對方，一身粗布衣服，有些傴僂的身體，溝壑縱橫的臉頰，長滿老繭的雙手，顯然只是一位操勞一生的農家老漢。
“老丈！”
蔣塵收回目光，忙不迭地沖老人施了一禮。
“在下是進京趕考的考生，途中不小心錯過水源，如今口渴難耐，不得已才來打擾，希望能討口水喝。”
看到那個女孩后，蔣塵便絕了借宿的打算，只言說想討口水喝。
不過。
那個老人接下來的舉動卻讓他有些驚訝不已。
只見那名老者直接打開院門，伸手示意蔣塵進去。
“呵呵~”
“年輕人，我想你需要的不只是一點水吧？！”
盡管老人看起來年老體衰，但雙目卻灼灼有神，似是已然看穿了蔣塵心中的想法。
“雖然我家里有些簡陋，但應該還有你一處住的地方。”
“而且。”
“我早年間也算是學過一些醫術，疑難雜癥治不好，卻也能處理一些跌打損傷。”
“你如果不想腳傷嚴重，誤了行程的話，不妨今晚先在我家歇息一晚。”
莊稼漢沒有那么多彎彎繞，老人的直接和干脆是蔣塵沒有想到的，當下反倒有些遲疑起來。
“那個......”
“我真的只是想討點水喝，只要給我點水就可以......”
“呃，腳傷不礙事的，不礙事......”
老人大手一揮，直接打斷了蔣塵的講話。
“好了，堂堂男子漢就不要再扭扭捏捏了。”
“如果不是看你彬彬有禮，不似壞人，恐怕你就是要留宿在這里，我都得給你打出去。”
“呃......”
聽到對方如此說，蔣塵又遲疑了一下也便沒再堅持，實在是他的腳踝疼痛異常，有些難以忍受。
“那.....那就叨擾了。”
“呵呵~這就對了，趕緊進來吧！”
老人把蔣塵請進院，笑著關好院門，隨即又不容拒絕地伸手接過蔣塵背后的箱籠，笨重的箱籠在他手中卻顯得很是輕巧，不愧是長年勞作的莊稼漢。
沒等蔣塵道謝，只見光影一閃，一道人影又出現在房門口，緊接著又朝他們這里跑了過來。
蔣塵抬頭看去，跑過來的是一個只有八九歲的小男孩。
“爺爺！”
姐姐長得俊俏，弟弟也是虎頭虎腦，活潑又可愛。
小家伙很懂事，與自己爺爺打過招呼，便主動過來攙扶蔣塵朝屋子里走去，老者倍感欣慰的笑著跟在后面。
小男孩把蔣塵攙進屋子，扶著他在一張床上坐下。
“謝謝你啊！”
蔣塵道過謝，仔細打量了一番房屋內的陳設。
從外面看，這間茅草房好似并不大，但里面卻內有乾坤，居然分做三間。
剛進門是廚房，里面的木質廚架上擺放著洗好的碗筷；再走進便是蔣塵所在的臥房，靠窗一張有些陳舊又比較寬大的木床，靠墻則是一排木架，上面擺放著各種草藥，木架旁整齊地擺著幾張木凳。
看來那個老者并沒有說謊，他應該真的學過一些醫術。
房間內整潔干凈，一點都不顯得雜亂不堪。
目光四顧，蔣塵并沒有看到先前的那個女孩，隨即便把目光投向旁邊一道緊閉的房門上，想來對方應該是早就躲進里屋了。
“年輕人，看你嘴唇干癟，還是先喝點水吧！”
蔣塵四處打量之時，那位老者已經端著一碗水走過來了。
“謝謝老丈！”
蔣塵接過瓷碗，仰起頭“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下去，放下瓷碗便瞧見了老者的笑臉和小男孩好奇的眼神。
“這個......”
“見笑了，在下實在有些渴了！”
“哈哈~無妨！”
老者笑著搖搖頭，趕緊又囑咐小男孩又再端來一碗水。
蔣塵接連喝下兩大碗水，這才感覺好了一些，還沒等他道謝，老人就已經搬過木凳坐在了蔣塵的面前。
“接下來，我還是給你看看腳傷吧！”
話音落下，他便抬起蔣塵的右腳，不由分說地脫下鞋襪，仔細打量起來。
片刻后。
老者這才把蔣塵的右腳放回床邊。
“老丈，我的腳踝......傷勢如何？”
“還好，并沒有傷到骨頭。”老人輕聲說道，“不過，也不是普通的崴腳那么簡單。”
“即便使用草藥的話，也得需要半月左右才能徹底醫治好。”
“什么？那么久？”
“不僅如此，這半個月你還必須天天堅持敷藥，不能中斷才可以。”
“這......”聽到需要半個月的時間，蔣塵頓時有些犯了難。
那位老者目光直視蔣塵，似是已經看穿他心中所想。
“半個月時間治好腳傷，想來也并不耽誤你參加科考。”
“年輕人，恐怕你也不希望自己落下一個殘疾吧？”
“我......”
“好了，就這么決定了：你先在我家里住下，等什么時候腳傷好了再繼續趕路！”
蔣塵一陣猶豫，瞧了瞧老者，再瞥一眼旁邊緊閉的房門，又沉思了半晌，最后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那就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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