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副本世界飛升者 > 第四十四章不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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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浪上漲,漸漸淹沒了神域。

    林正陽很快就被逼得走投無路。

    但凡有風和水的區域,都是真君力量的衍生。

    所謂神域,其實就是一位真神本質與力量的體現,也是彰顯權柄的方式。

    伴隨著風、水還有少量的雷雨云而來的,是持劍的真君。

    與傳說中類似,這位真君果然是擅長水與風的術法,封神后,更是掌握了這方面的權柄。

    林正陽完全不是對手。

    遠遠的,就見到海浪追逐著金色的太陽,浪濤上,站著一名持劍的人。

    “力量消耗比想象中的大三倍,我持續這個狀態,最多還能維持五分鐘·······沒有轉機的話,接下來就得暴露了。”

    冷靜地計算著化身大日的消耗,林正陽操縱著太陽不斷騰挪轉移。

    母系那邊,繼承的土著神,是一位執掌太陽權柄的真神。

    此時此刻,全力激發神性的力量,達到了極限,林正陽已經能夠隱隱約約感受到一股隔空傳遞而來的力量。

    不多,但也不少,源源不斷,給了他堅持下去的動力。

    這位真神對待后裔不算刻薄,假如真的是一個凡人子嗣激發了這股神性本質,在這種神力持續滋養下,不出十年必然成為凡人中的英雄一流。

    林正陽將這股力量全部投入神性之中,用以維持“化身太陽”這個狀態。

    在這個狀態下,他被視為太陽,擁有無與倫比的神速——一天之內環游世界的速度。

    在短距離騰挪之中,這種速度讓他很難被追上。

    海浪的速度再快,能有太陽快?

    只有時不時的,一兩道細長的閃電打在金色太陽上,讓它一個停頓,這才稍稍拉近了些許距離。

    可惜這位真君的主要權柄并不是雷霆,只是借由風雨水的方面衍生而出,間接掌握的,不過是些沒用特殊力量的普通雷電,不算什么。

    “按照我的推演,這一次應該會有多方人觀望,隨時可以下場攪局。”

    卦象之中當然不可能直接顯示出到底是哪些人,那不是推算,那是預知未來。

    “首先,渤海侯這一方,此刻必然在觀望著這里,他的立場未必與真君是一致的。”

    “其次,母系那一方的土著神,能執掌太陽權柄的,不管在哪里,都不可能是弱小的神祇,祂的立場也很曖昧,到底,祂是否知道這里發生的事情,也很成問題·······就算先前祂不知道了,現在我已經將祂賜予的神性催發到極致,作為神本質的衍生,這里的事情,必然已經驚動了祂,從祂那里傳遞而來的力量就能知道這個事實。”

    但是,想要一位真神親自下場,沖入另一個同等存在的神域之中,開啟神戰,這難度實在是太大了··········林正陽對此持悲觀態度。

    “接著,第三方,未知的第三方,根據卦象顯示,至少還存在一個第三方,立場是最奇妙的,為什么一定會救陳宏?”

    推演中,林正陽有時候也會得出自己也不明白的結果。

    比如這一次,他判斷出卦象顯示,多方人馬彼此博弈,但是其中一方對他持有相當高的善意,并且很大概率會出場救援。

    但是仔細回想陳宏這么多年的經歷,似乎沒有什么理由會有人來救他。

    “會是王室,朝廷,還是別的神裔家族?”

    仔細想想都有可能,但是要說持有善意·······那就都不太可能了。

    政治生物只談利益,哪有那么純粹的善意可言?

    縱然幫忙,也必然是要索取什么的,那樣解卦時就是另一番解釋。

    “相當純粹的善意,唯有相對純粹的人才能做到,但是在紅塵中打滾,誰敢說自己就有那么多善心,能隨便發慈悲?”

    線索有限,自始至終,林正陽都沒有想到,還有另一方人,正在為著他的安危前后奔走。

    這方位面的玄門羽客,相對來說,實在是純粹了許多。

    ·········

    懸崖峭壁上,一尊百丈高大的石像矗立在這里。

    數萬年前,這里曾一度是玄門圣地之一,供奉新葉真君,靈驗非常。

    時至如今,依然香火不絕,只是供奉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

    “道君啊,發發慈悲吧·········”

    披著明黃色道袍的遂明老道三拜九叩,奉上鮮花香燭,接著在黃案上點燃蠟燭,燒了一打又一打符紙,依照儀軌,接連拜過四方守護神以及諸天星宿。

    一切都布置完成后,他轉頭對著身后跟隨的一名白袍巫女道:

    “雪落,跳南山雪,起鑾駕,降九天,迎真君!”

    “是!”

    一身潔白,穿著萬年前古巫祝服飾的紀雪落,款款而行,發髻上珠玉叮當作響。

    巫祝少女紀雪落,正是當代之中,靈感最強,道行也最深的巫祝。

    若論誰能溝通九天之外,縹緲不知蹤影的道君,也只能是她了。

    站在庭前,她微微昂頭,露出欺霜賽雪的脖頸,素手緩緩自寬大的長袍中探出,作起手式,好似舉手折梅。

    接著,緩緩收回,好似當真捏著一枝帶著霜雪的梅花。

    低頭,微嗅,神情寧靜而悠遠。

    微微一笑。

    由靜而動,舞步愈發快了起來。

    總體上,是靜多,動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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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蹈中表現的,是道君弟子,于霜雪之日,折梅問道于師尊左右的典故。

    紀雪落跳了一半,開始清唱起來。

    巫祝,古代稱事鬼神者為巫,祭主贊詞者為祝。

    身為這一代的大巫,她自然也懂得唱贊詞。

    贊詞不斷,語句富有節奏感,用的是至少十萬年前的雅音。

    即使是遂明老道,也是聽不懂她到底在唱什么。

    畢竟時日久遠,久到他們都忘記了這種語言了。

    “她前段唱的,是通用的祭神的曲子,后面,就是她臨時為道君寫的了,說的道君未成道時的事情。”

    若塵抱著劍,欣賞著舞步,在邊上輕輕插了一句。

    “別看我,我也只聽懂了一部分,你得問古月,他懂音律。”

    另一邊,古月正在不斷地擦拭著寶貝鏡子,吐出一口氤氳的紫氣上去,接著用手一擦,企圖靠著這個水磨辦法,把鏡子修好,聽到這里的話,他抬頭看了一眼,小聲道:

    “我雖然懂音律,但是她唱的是自己臨時發揮寫的青詞,跟音律沒太大關系,主要還是在說道君的各種故事,贊頌道君慈悲濟世度人。”

    青詞,上達神靈的贊詞,說到底不過是溝通神靈的拜帖。

    意思傳達過去了,夸了幾句,接著求神幫助,到底會不會幫,幫多少,都還是個未知數。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在他們竊竊私語的時候,場上突然多了一層厚重的云煙,離地三四尺,無風自動,漸漸籠罩了這片區域。

    事先,他們已經清場過了,所以無人會在這里。

    整片山崖附近,只有他們在。

    另一邊,紀雪落似乎進入了某種空靈的狀態,越跳越快,清唱的曲調不知何時也變了模樣,似乎是有人和著拍子,依稀是一個男聲,只是聽得不是很真切。

    “道君啊,發發慈悲吧·······”

    遂明老道是最先哭出來的,醞釀了不知多久的淚水,奪眶而出。

    “道君哪來的慈悲?”

    一聲輕嘆,身后多了一個模糊的白衣身影,看不清容貌。

    “拜見道君······”

    遂明老道當場拜下,古月與若塵也是鄭重地稽首。

    “······不必拜我。”

    這個白衣人影只是淡淡地這么說道。

    頓了頓,才又回應道:

    “我非是道君·······”

    似乎是見到幾人不信,他又接著說道:

    “道君本自道中來,應緣顯化,而稱新葉,號黃芽,寓意還不夠顯然嗎?”

    “祂是初始,開一世修行之路,傳順道有德之理,功成圓滿即身退,復歸混元無極,自此再無道君,唯有大道。”

    “你們拜再多,也是無用,不過是枉費工夫,祂既是道君,又不是神靈,怎么會有回應?”

    白衣人影說完這些,也不管幾人,只是靜靜地賞著巫女的舞蹈,不時清唱,和著曲調。

    遂明老道幾人面面相覷,不想真相居然是這樣。

    難怪這么久從未聽聞有道君下降顯圣的事跡。

    原來道君本就是大道顯化,功成之后又回歸道體,自然不會再在世上顯圣。

    只是這樣一來,重振玄門的事情,就不能指望道君了。

    遂明老道與若塵、古月對視一眼,后兩人都看出了他眼中的堅定。

    遂明老道一咬牙,冒死上前問道

    “即便您不是道君,想必也是與道君有關的人,請您為我們指點一條明路。”

    那白衣身影似是沒有聽到,又或者懶得理會,依然是自顧自地賞著歌舞。

    若塵與古月也上前重復著。

    終于是被攪亂了興致,那白衣身影回頭一瞥,幾人就好似置身于三九天一樣,凍得渾身都在哆嗦。

    “·······你們猜得不錯,道君固然回歸大道而去,但卻留下了我這么一道凡塵夙念,將我視為道君人間顯化的化身也未嘗不可。”

    “但是我要告訴你,求我也是無用,我并沒有多少力量,也幫不到你。”

    “新葉,是開道之君,地位特殊,祂是開道之后就要回歸的。在此后,上有高清,下有紅塵,中間還有云中,這三位道君,卻都滯留在外,尚未功成,你們不妨去求他們,但凡尋到一位愿意幫忙的,想做什么不成?”

    說完,白衣人影揮揮長袖,轉身就要離去。

    若塵朗聲道:

    “一事不煩二主,還請道君發發慈悲,給點助力吧!”

    “你這人好生沒趣·······怎么還在糾纏?”

    不悅的道君,扭頭說道:

    “道君哪來的慈悲?”

    若塵指著神像附近刻著的字道:

    “既然道君無慈悲,那么這里為何會有慈悲二字?”

    白衣人影輕哼一聲,憑空出現幾道碗口粗細的紫色雷電,就落在懸崖峭壁上,削去了“慈悲”二字。

    原先寫著“慈悲濟世度世人”,現在成了“濟世度世人。”

    “現在沒了。”

    “額········”

    白衣道君長袖一展,就把這幾個人攏入袖中,隨后猛地一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