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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地敘述著這一切,林正陽誠于己心,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現在我只想著補償而已。”
放下茶碗,陳家老祖,前任渤海真君,陳真,號都明,語氣淡漠道:
“那是你與他的事,無論怎么做都是由你。”
別說神仙淡漠,實際上這就是壽元無盡的神仙與壽命短暫的凡人之間的觀念差別導致的。
初為神仙,還保留著身為凡人時的習氣,對嫡親子孫多加照顧,然而百年、十年后,一代代子孫老去、死去,面對著很可能已經是七代、八代之后的所謂“子嗣”,又能抱有多少情分呢?
除非是闔家成道,但是這又談何容易?
于神仙而言,家族是拖累,子嗣可有可無,不是說說而已。
能看在身為凡人時的那點因緣,稍加看顧一二,已經算難得戀舊。
實際上,就算真的不管,又有誰能指摘呢?
凡俗之毀譽,于我何干?
整個世上所有你認識的,或者你認識的人,都一個個離去,只剩下孤零零的你,在人世逗留不去·····于是厭棄世俗,終將遠離人世,離群索居,這就是所有神仙最終的出路。
人類,因為生存而報團取暖,也因為失去生存的壓力而彼此分離。
遙遙眺望古今,最早的一批古仙人,或許就是出于這種狀況,最終一一銷聲匿跡的吧·······
悠悠然放飛了自我,林正陽初入神仙之境,確實感受到了這種巨大的差別,就坐在花海中,陷入了沉思。
陳真也不打擾,不知從何處取來紫砂壺,為兩人續上茶水。
花瓣揉成的茶,沖泡出了春天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林正陽才回過神來。
右手當空一捉拿,再攤開時,已經多了一枚金青色的神箓。
“此物我已用完了,當歸還原主。”
到了此境,才知曉神仙之能為。
當初若無對方特意準許,他怎么可能蒙混過關。
所以,這其實是陳真有意成全。
“還是要謝謝道兄成全之恩,當時不曉得天高地厚,仗著有點能耐就敢胡來,幸而道兄大度,不曾與我計較。”
陳真取過神箓,百感交集,似是懷念,似是悵惘,一時間,默默無語,最終都化作了一聲長嘆。
他摩挲著這份珍貴的渤海真君神箓,這神箓似乎是感應到什么,不斷地變化,卻掙脫不出那方寸之間。
“昔年,天下大亂,龍蛇并起,爭奪神器,我本出身大戶,聽聞當時大將軍的號召,入了軍伍,后來領兵做到偏將,大將軍死,少將軍繼位。”
“少將軍年幼,無力挽回局面,舊部四散,我因而占據縣城,保得一地安寧,薄有功績。”
“后來以此入仕楚侯,楚侯得民心,能用人,內有良臣,外有強將,胸有囊括海內之志,我曾觀之·····不瞞你說,確有氣度,常人難及,頗有遠見,實為明主,于是盡心盡力,輔佐君王。”
“天下征戰十余年,終得一統,我卻戰死在決戰之中,為護衛君王而死,死后雖是官至五品,卻得允許,以諸侯王之禮節下葬,死后有靈,被敕封為城隍。”
“平心而論,我之際遇,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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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免了兔死狗烹的下場·······大楚開國時那些功績勝于我的,現在家族傳承至今的,還能有誰?一個都沒有了。”
他微微搖頭,苦澀地笑道:
“君臣相宜,只可能存在大業未成之時,只有這時才是人心最齊,私心較少,到了大業成就后,這人心就散了,心思就雜了,而君王之心,漸漸獨孤,唯我獨尊,哪能容得下猜疑?”
“到了那時,再大的情分,也經不起一次次地深思,以往的君臣相宜,就漸漸覺得,是不知尊卑進退了·······若是再不知好歹,別說富貴,就連身家性命都不得保全·······因為情勢已經變了,這心自也不同。”
“我活著也一樣擺脫不了這個下場,但是我死了,妙的是,我死在最后一場仗的戰場上,為護衛君王而死,就不會再一次次懷疑我的忠誠,我因而得謚是忠正。”
“忠正,忠誠且持正道,算得上美謚,歷朝歷代,能有這份謚號的,也不算多,但凡世人提及我陳真,就要贊一聲忠臣······”
“可如今,我卻不得不親手毀掉這份忠義了········”
隨后,只聽得“咔嚓”“咔嚓”聲不絕于耳,這道神箓上,竟然自正中破碎,化作光點漸漸消失。
轟隆隆,烏云憑空出現在這處福地洞天中。
陳真躬身拜下。
“臣,前渤海真君,今日脫離大楚神道,奉請神位,返還天地,消除神籍,愿天地鑒之!”
與此同時,他腦后一輪金色的光環緩緩浮現而出。
赫然正是通體由純粹的天道功德凝就。
林正陽細細數了數,約莫百萬之數。
這功德光環一出,烏云消弭,雷電消失。
半空中,金青色的神箓寸寸碎開,化光而逝。
那功德因此就折損了十之一二,變得暗淡下來。
陳真繼續拜下,誠心禱告著,又過了許久,腦后的功德光環又是憑空消散,隨后自天際遠遠地垂下一道通天接地的清氣,將他籠罩在其中。
“自今日后,吾當為北方玄水真君,統攝天下萬水。。”
聲響三遍,如同雷震,傳遍天地人三界。
與此同時,大楚帝都,天柱之上,無窮高處,一片籠罩在云霧之中的天宮中,也傳遍了這個聲音。
不禁如此,還是反復回蕩著。
最高最大的那座宮殿群里,原本高居于正中御座上,周身紫氣綿綿的帝王,手中鹿角杯一摔,面色微變,動容道:
“陳卿·······不曾想連你也離心了·······”
殿中排列的,不過寥寥十余席位,每個都是穿著帝袍,只是樣式上有些許不同。
他們身上的氣象也有所不同。
依據距離遠近,越是距離正中御座位置遠的,身上神光就越淺,反之則氣象越是驚人。
末席那一位帝王,不僅在位年淺,更是只有一片紅光,好似火焰,但也只能照耀周身三尺。
反觀最靠近御座的那位,同樣是身懷紫氣,形成氣焰,向上緩緩纏繞,匯聚到天宮之上那根通天的天柱。
只是此時此刻,隨著陳真奉還渤海真君神位,自請天封,得了北方玄水真君之尊位,這根天柱上,就又爬上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