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辭淺笑,聲音暗啞:
“我不止招妹妹,也招所有的女人。”
薄南辭看著沈襄的眼神漸漸變了,做過兩年的夫妻,沈襄當然懂他這樣的眼神,她明顯在他眼里看到了欲念。
沈襄別開眼,吞了口唾沫,說:
“明天,你把司穆交給我,你就去忙你的事。”
這話明顯有推拒之意。
沈襄的心思薄南辭懂。
無非就是怕他跟著她們母子倆。
事實上,他早有安排。
薄南辭淡下眼瞳,說了聲“那你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薄南辭一走,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
沈襄換了睡衣,躺在床上,她想睡,也很困,可是睡不著,腦子異常清晰。
掀了被子,拿了晨縷穿上走出房間,院子里,晨露深重,好幾株玫瑰花上滾著露珠。
對面的房間,開著的窗口,似有人影晃動,沈襄站在丁香樹下,默默注視著那抹晃動的影子。
只見他垂著頭,眼神專注地望著手上的筆記本,時而伏案寫著什么,不時還發著輕微咳嗽聲。
沈襄招腕看表,凌晨兩點。
而他似乎沒有停下來的跡像。
難道說平時薄南辭都是這么拼命的?
沈襄不想去打擾,坐到正對著對面窗口的長椅上,她怔怔看著對面的人影發神。
不知不覺,她睡過去了。
她是被一陣寒凌凌的風刺醒的。
外套落到她肩頭。
替她擋去刺骨寒意。
沈襄彈開眼皮,眼前男人的眉目染了風霜,而他眼眸里的柔情讓沈襄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她想看得仔細些,可惜,男人眼底的柔情早已稍縱即逝。
他涼薄的唇微張:
“院子里冷,進去睡吧!”
沈襄沒動,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你平時也這樣拼命嗎?”
她問。
薄南辭回頭,眼睛望過去,她之所以挑選這兒坐著,是因為這個角度能看到他的關系嗎?
能得到沈襄的關心,一絲暖流劃過心田。
薄南辭說了真心話:
“回到這兒后,事情挺大的,奶奶年紀大了,不能再操勞,而葉家只有……我了,唯有我操勞了,奶奶她老人家才可以徹底的歇下。“
商界,誰人不說薄南辭冷血無情。
但是,唯有沈襄知道,薄南辭是天底下最孝順的人。
“老太太很兇嗎?”
對于葉老太太,沈襄有時候也在腦子里刻畫。
見沈襄好奇的眼神,薄南辭似笑非笑:
“明天帶你見見?”
“不,不用了。”
不知道為什么,沈襄并不想見老太太,許是因為老太太太過于德高望重,也或許是因為她曾經是薄南辭前妻的身份。
“你怕她?”
薄南辭盯著沈襄的眼眸很緊。
沈襄笑得極尷尬,她撫了下額角掉落的發絲:
“不是怕,根本就沒必要,見了司穆,我就要回深城了。”
聞言,薄南辭眼睛里的光隕落。
倆人默然了會,沈襄說:
“你好好帶著司穆,跟他找個愛他的后媽。”
這話題很敏感,很復雜。
薄南辭坐到沈襄身旁,他點了支煙抽,剛吸了口,忽然想起沈襄也抽煙,便把煙盒遞給了沈襄,問她:
“要來一支嗎?“
曾經,他是反對她抽煙的。
現在,竟然問她要不要抽?
果然,關系能改變所有。”戒了。“
她并沒戒煙,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心里莫名的酸楚讓她太難受。
薄南辭不以為然,低頭,伸手替沈襄拂去睡衣上的煙灰,怕煙灰再落到她身上,他夾煙的手換到了右邊,偏頭吸了口,白煙從鼻口噴出,凝望向星空的眼神染了一抹傷,幽幽開口:
“沈襄,你說我們為什么就走到了這個地步?”
是呵,為什么呢?
她當初對他的愛多熱烈,好似沒有他便活不下去般,可是,經歷了生死之后,她才領悟,這個世上,沒有誰離了誰活不下去。
遍體鱗傷只代表當時的心境,而過后,便都成了過往云煙,昨日黃花。
吸了口氣,沈襄起身:
“我困了,太晚了,你也早點休息。”
沈襄走回自己的房間。
望著一點點消失在自己視野的女人。
薄南辭嘴角苦澀迅速蔓延。
稀微的光亮,能看到他微微泛紅的眸子,他把她弄丟了,而他要怎么把她找回來?
清晨。
起床的沈襄頭微微泛疼。
想到要與兒子見面了,沈襄心里難掩激動,她整理好自己剛走出房間,抬頭就看到了滿身風華,站在屋檐下的男人。
男人掀眸,看到她,眼神落在她臉上,幾步迎上來,瞧著她眼下有淡淡的痕跡,便問:
“昨晚沒睡好?”
“還行。”
沈襄露齒一笑。
“葉辰已在外面等著了,我們走吧。”
沈襄沒有問男人為什么見孩子要離開葉家主宅。
低著頭,默然跟著薄南辭步伐。
倆人一前一后穿過長廊,葉家大門口,果然停著黑色邁巴赫。
待倆人上車,葉辰發動車子,車子飛快駛離葉宅。
一路上,沈襄沒說一句話,只是從她緊攥指尖,就不難看得出她心里的慌亂。
她似乎已預料到時間并沒那么簡單。
司穆……應該是真病了。
薄南辭帶沈襄去的不是醫院,這讓沈襄松了大口氣。
薄南辭帶著進入一間密閉的暗室,暗室開了個窗口,從窗口望出去,能看到樓下玻璃房里眾多嬉戲打鬧的小身影,小朋友們有的在踢球,有的在下五子棋,彈珠,還有在拼音高。
而音高拼得最好的那個,好像薄司穆的身影。
但是,又不太像。
沈襄的目光直勾勾落到那抹小身影影。
他并不知道她在看他。
只見他垂著小腦袋,專注著手里的事,不知是因為遠的關系,還是沈襄太敏感了,沈襄覺得薄司穆的手好小,而他的身體好像也瘦了一圈。
沈襄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她轉身欲往外跑,被薄南辭一把拉住,薄南辭挑眉:
“你去哪里?”
沈襄嘴唇開合:
“我……”
喉頭緊縮,她竟然因為著急說不上來一句話:
“我想……見見他。”
“你不是見著他了嗎?”
薄南辭心臟猛地一縮。
沈襄閉眸,淚水從眼眶成串滾落,費了半天神,她才吐了句:
“薄南辭,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種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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