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五走了過來，看到顧清雨之后放慢了腳步：“少爺，可以去做腦部CT了。”
傅廷也看向對面的女人，想要說些什么，卻想想還是算了。
“那你快去做檢查吧，復查還是有必要的，我先走了。”
顧清雨的語氣就像是個不熟的朋友一樣，她微微一笑，然后轉身朝著出口處走去。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凝視著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漆黑的眼眸中最后的一抹亮光也慢慢褪去了。
傅廷也緩緩轉過身子，沉聲道：“走吧。”
小五跟在他的身后，猶豫了很久，忍不住說道：“少爺，您可以跟她解釋一下的，或許還有轉機呢？”
他冷笑了一聲：“你會愛上你的仇人嗎？”
“……”小五頓時無話可說，好像確實是這樣的。
兩年前，少爺親手將顧清雨扔進了監獄里，而且顧家破產有一大半的功勞都在少爺的身上，再加上顧家破產導致顧清雨的父親跳樓身亡，后來顧清雨出獄之后，又被少爺各種虐待欺凌。
想想也是挺可恨的。
小五也沒法再說出讓傅廷也解釋之類的話了。
……
顧清雨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心不在焉，滿腦子都在想著剛才醫院里見到的傅廷也。
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自己為什么對這個男人沒有半點恨意呢？
還沒有剛出獄的時候那種恨意濃烈。
怎么回事……
她記得她是恨傅廷也的，可是為什么現在慢慢消失了呢？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拉回了她亂飛的思緒。
顧清雨坐在出租車里，看了一眼手機，是媽媽打來的電話。
她不禁坐正了身子，接起電話：“媽，你找我什么事。”
“我和你哥哥嫂子都看到新聞了，你回來吧，今天我們一家人聚一聚。”
眼淚瞬間濕潤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好，我現在就回去。”
回？
回那個破舊的房子里嗎，可現在那里是顧家人唯一能聚到一起的地方。
這一切都是拜傅廷也所賜，她還在想著那個男人，真是該死。
掛掉電話，顧清雨看向前座的司機師傅：“師傅，前面調個頭去華興街吧。”
“好嘞。”
半個小時后，顧清雨又來到了那條破舊的小巷子。
這次，她沒有再那么緊張自卑，而是大大方方站在門前，敲了敲門。
很快，門被顧母打開，母女倆互相對視了很久，然后抱在了一起，這是一個久違的擁抱。
“媽……”
“我的乖乖受苦了，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媽媽，居然沒有選擇相信你，原來你真的是被冤枉的。”顧母瞬間哭成了淚人。
顧清雨拍了拍媽媽的后背：“媽，都過去了，別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松開媽媽的那一刻，她卻看到陸云霄從家里走了出來，她有些愣住。
“好好好，不提了，快來入座吧，我跟你嫂子今天做了很多菜，還叫來了云霄，我們大家一起開心的聚一下。”
顧母拉著她走到餐桌前坐下，還讓陸云霄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
她不明白，媽媽為什么會那么喜歡陸云霄，這是想要撮合他們兩個人嗎？
……
很快，夜幕降臨。
出獄后，這是顧清雨第一次跟媽媽和哥哥嫂子促膝長談這么久。
她和陸云霄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陸云霄去開車了，媽媽送她到巷子口，很嚴肅認真的跟她說：“以后就徹底斷了跟傅廷也的聯系，他是我們顧家永遠的仇人，我永遠忘不了你爸爸跳樓前的絕望眼神，明白嗎？”
她沉默不語，卻紅了眼眶，可以想象得到當時的爸爸有多崩潰。
“嗯……”
這時，陸云霄的車子緩緩停在了巷子口，車窗落下，他很有禮貌的說道：“伯母，很晚了，快回去吧，我先送清雨回去。”
“好，你們路上小心，開車一定要慢一點。”
“放心吧伯母。”
顧清雨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座上，系上了安全帶。
然后，車子緩緩行駛離開，她看了一眼后視鏡里媽媽漸漸消失的身影，不禁嘆了一口氣。
陸云霄看了一眼她的側臉，問道：“清雨，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打算？還沒想好，再說吧。”
“那你現在還住在傅廷也的那套房子里嗎？”
陸云霄很明顯是話里有話，她輕笑了一聲：“他欠我們顧家那么多，我住他一套房子又怎么了？”
陸云霄沒有說話，默默地開車。
很久之后，車子緩緩停在了晉府壹號小區外。
兩個人都下了車，顧清雨簡單的說了一聲再見，就想要回家。
不料，陸云霄卻拉著了她的手腕：“清雨，我想向你道個歉，雖然之前我嘴上說幫你查找真相，但其實我并沒有相信你的話，對不起……”
顧清雨抽回了自己的手，笑了一下：“沒事，這也不是你的錯，反正一切都過去了，以后我終于昂首挺胸的出門了。”
“嗯，晚安。”
“好。”
她看了一眼陸云霄，然后轉身走進了小區里面。
陸云霄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才戀戀不舍的開車離開。
……
然而就在陸云霄拉住顧清雨的時候，馬路對面正好經過一輛黑色古斯特，看到這一幕緩緩靠邊停了下來。
車窗落下，傅廷也坐在車后座，面色陰沉的看著這一幕，眼底明明出現了一絲嫉妒，但也只能嫉妒。
因為沒有任何的資格去約束顧清雨跟哪個男人在一起拉拉扯扯。
直到看見陸云霄開車離開，他才按上了車窗，收回自己的視線，看向司機：“走吧。”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像個陰暗的偷窺者一樣變態。
回到傅家之后。
他直接來到了書房里，看著那幅顧清雨曾經送給他的油畫。
恐怕這是顧清雨送他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生日禮物。
傅廷也盯著這幅畫里的自己看了很久，忽然間笑出了聲，譏諷道：“你就是個廢物，親手毀了別人的家，你有什么資格讓她多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