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定論？”譚部長皺起眉頭，“我覺得……”
譚部長還沒說完，身后忽然傳來多人的腳步聲。
眾人回頭，便見齊東陽和督導組很多的中層領導都往會議室門口這邊走了過來。
這顯然是都聽到信兒后，趕了過來。
對于這些官場老手來說，非常清楚——政治場上決定性作用的會議，大多都是晚上秘密召開的。
如同新聞稿越短事兒越大一樣。
今晚的會場雖然一開始就要求上繳手機，但是，他們都是警察出身，根本就封鎖不了他們的信息投放。
“什么情況？”齊東陽一臉緊張地走上前來問。
付國安沒說話的時候，劉浩副組長迎上去，攬住齊東陽的胳膊，走到一邊竊竊私語低聲說了一分多鐘。
齊東陽了解情況之后，轉身走過來，一臉嚴肅地盯了眼蔣震之后，轉頭走到譚部長跟前，低聲說：
“譚部長，我在京城還有工作呀。但是，我這幾天放下工作來到云州是為了什么，咱們都是心知肚明的啊。”
齊東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都直接把事兒點破了！
他為什么來？大家確實心知肚明！
付國安才來云州多久，他齊東陽在云州干了多少年？
你要掃黑，掃除那么多的問題，是誰的責任？
中央如果真的插手調查，是會查到老子頭上的啊！
“咱們都是老資歷了！”齊東陽很是嚴肅地對譚部長繼續道：“遇到事情，咱們多溝通不好嗎？他這樣自顧自地搞，是要出問題的啊！”
吳東旭等四十多警官看到齊東陽趕來的時候，眼神里就有種得逞放肆的意味，勾著嘴角輕輕轉頭看向蔣震，發現蔣震盯著他的時候，嚇得吳東旭趕忙收攏表情，心里竟被蔣震一眼就看得發慌？
“譚部長！”付國安拿著手機走到譚部長面前，將屏幕翻轉施壓說：“我接到消息，今晚二百多名警察在蔣震的逼迫之下去中央督導組辦公地跟紀委對接！這所謂的主動交待問題，有一個前提就是主動，今晚他們是主動嗎？他們是被逼去交待問題！蔣震這么做，是嚴重破壞了云州的政治生態啊！”
“國安說得對！”齊東陽說：“本來這些話，是不能放在這種場合講的！但是，今天事情的嚴重性，已經顧不得這些了！譚部長，我強烈要求，對蔣震今晚的所作所為進行通報批評，并上報！”
譚部長冷目看向蔣震：“你有話說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果你們領導非要治我的罪，那我無話可說，就是說了也沒什么作用。但是……”蔣震淡漠地看著他們說：“……但是，你們剛才說的那些話，沒有一條讓我認同。”
“呵，蔣震…你——”
“——學基，”譚部長打斷李學基的話，轉頭看向蔣震說：“你就實話實說，你今晚做這一切，到底是想干什么！目的是什么！？”
“嗡嗡嗡”譚部長口袋里的手機忽然想起，譚部長拿起來后，走到一邊，看到是馮浩然再次帶來電話，接起電話說：“喂？……什么意思？……我們督導組的事情，你不要再干預了行嗎？”
話畢，當即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后，轉身看向在會場里坐著的兩百多名警官，又轉身看向身邊那站著要走的四十名所謂的問題警官，轉身問題警察，質問蔣震：“說！為什么強迫這些人去自首？”
“好！我告訴你們為什么！”蔣震的聲音在偌大的會場震耳欲聾，冷盯著付國安一眾，放聲道：“你們知道武強落馬之后，昨天一天我們收到多少舉報信嗎！？九千七百六十多條！而且，這個數量還在繼續上升！！”
眾人聽后，當即鎮住！
之前一天才幾條，昨天一天就九千多條！？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張云澤從后面站出來說：“之前我負責通訊組，一天收多少條我心里有數，不可能那么多條！！”
“我對我的言行絕對負責！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有據可查！”
蔣震轉身走到不遠處，指著旁邊坐著的二百一十名留下來的云州公安系統的警官們，厲聲道：
“我今晚為什么召開這個緊急會議？為什么要刀刃向內？我的目的有且只有一個——面對云州如此大的民憤、面對接下來無比激烈的掃黑斗爭，作為公安局長，我必須要建立一支能力過硬、能打勝仗的高素質警察隊伍！”
“能力過硬？”李學基上前一步，指著旁邊四十多號警官說：“你確定你眼前這些人的專業能力比得上他們嗎？”
蔣震不想跟李學基說話，卻也不得不解釋，“我說的能力，不是專業能力，而是對自己欲望的駕馭能力！歸根結底就是對“警察”二字的敬畏之心！他們——！”
蔣震橫手指向那二百名警官，“——我不能保證他們是云州公安系統內最出類拔萃、最聰明的一批警官！但是，我可以保證，他們是云州最強硬、最公正、最具戰斗力的勇士！！”
“你確定？”譚部長冷聲問：“你確定憑這二百多名警官，你就能打贏這場掃黑斗爭！？”
“我確定！”蔣震鏗鏘有力。
“勇士？哼……”譚部長向前兩步，冷目問：“何謂勇？”
“面對黑惡勢力的強大敢于亮劍是為勇！面對上級的壓力敢于公平公正視為勇！面對……”蔣震目光轉而看向那四十幾號警官：“……面對腐爛、腐朽、腐敗的環境，能保持一顆初心不改，捍衛警察榮耀與尊嚴的就是勇！”
付國安等人在蔣震的巨大氣場壓制下，緊鎖眉頭，轉頭看向譚部長時，譚部長同樣緊鎖眉頭。
“你們不怕？”譚部長冷冷地盯著蔣震問。
一身警服的蔣震半轉身，看向二百一十位警官。
二百多位警官當即站起身來！
“你們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么嗎！？”蔣震大聲問。
“知道！！”
眾人齊聲，聲響似是要把巨大的會議室頂棚掀開個窟窿！
“面對敵人的威脅！你們怕不怕？！”
“不怕！！”
“有沒有信心打贏這場掃黑戰？！”
“有！！”
蔣震鷹眸盡放銳利，掃過一個個表情堅決、面目剛強的下屬，“面對猖狂的黑惡勢力，殺不殺！？”
“殺！！！”
眾人被那強大的氣勢所震撼，他們感覺這些人就像是被蔣震洗腦一般，如同一群搞傳銷的人在培訓似的恐怖！
你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氣勢真的嚇人！
可是，這跟傳銷真的可以相提并論嗎？
不！
傳銷的本質是引出人們心中那份賺錢的欲望，讓人們為了自私自利、為了或多更多財富而盡情地釋放、盡情地騙，那是恐怖性地、持續性地放大內心的欲望！
而此時此刻，蔣震做的，只是喚醒了他們當初入警時的誓言、喚醒了他們內心之中一直壓抑著的正義初心！
這個社會的黑暗總會存在，可是，這個世界更需要光明來射死那些腐朽、腐爛之地的暗鬼……
“勇者無懼！！”蔣震慢慢轉身，目光掠過付國安等人定在了譚部長身上，而后，一個敬禮，朗聲道：“譚組長！隊伍集結完畢！請您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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