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出去之后，頭又暈了一下，扶著門框差點嘔出來，船只的航行速度開始變慢了，看了一眼海面，我問怎么回事？
小巖說：“剛才在海里拖了一包網，魯老六說是犒勞一下大家，等下吃海鮮大餐，現在船只減速應該是準備起網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冷笑著，果然是患難見真情，這邊兄弟尸骨都沒找到，這邊就直接開席了。
無暇去理睬他們下意識地想要回房間里躺著，可掉頭往甲板上一看，那包網卻已經是起了上來。
這次上來的網只有一小包，畢竟拖網的時間不是很長，而在眾人的注視下，很快二狗子和阿呆去開了網。
看了一眼蝦、螃蟹、魚等各種海鮮倒是應有盡有，中間甚至還有等人長短的海鰻在里面扭動。
松了一口，這算是我第一次看見琳瑯滿目海鮮的出海過程了，比起之前的海蝦和詭異的鳳鱭，這一次才算是出海的正式享受，嗯，嘴巴的享受。
其他人也是相當的興奮，這種喜悅之情簡直難以言表。
“醒了？下來搭把手。”魯老六招呼我們過去。
沉住一口氣，按照鐵頭說的，船上的情況算是暫時穩定下來了，但我知道這種穩定卻也只是基于“第九個人”出現下的問題，相當于打三國殺的時候，有人放了一張南蠻入侵，其他人都得出殺。
看了一眼手上的槍傷，明白這只是當下虛假的穩定，一旦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依舊是會拼個你死我活的。
可沒辦法，人家已經露出笑臉了，我沒有理由不去和他虛與委蛇。
“嗯啊，醒了。”我搖了搖脖子，走過去，開始跟著他們一起分類海鮮，中途大家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魯老六學著山哥又講了幾個沒素質的黃色笑話，惹得大家一陣尬笑。
期間，我看了一眼存放捕魚工具的那個露天小空擋里，此時里面存著一個魚缸，魚缸中三四條龍目鳳鱭正游淌在里面。
忽然想起鐵頭的話，看來這幾條鳳鱭就是為了打開海域的關鍵鑰匙。
“看什么呢？”魯老六這次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順著我的視線移動過去。
笑了笑，想著不能暴露太多，只能重新低下頭撿著螃蟹，“沒什么，不過那些魚似乎不太好吧，放在這里。”
“有什么不好的！”腮幫子接過話題，語氣很沖。“你知道這種異類的鳳鱭市面上多少錢嗎？”
沒有說話，他們的話語已經十分不友好了，我怕再說下去就會起了爭執，又給打起來。
從福建的第一家工廠離職的時候便是這樣的情況，幾個看我不爽的人，不停地在我做事的時候挑釁我，我罵不過他們便直接動手開打了。
打完人后，老鄉花了點關系把我從局子里撈了出來，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孩子，你得長點心眼，你得學會什么時候忍，什么時候不忍。”
咬了咬牙，繼續干活，很快數量不多的海鮮被挑了出來，我們又在船上直接洗干凈，比如梭子蟹、海蝦、皮皮蝦這種，海鰻則是直接用冰塊泡棉箱先裝了起來，以保證海鮮的新鮮度。
“開火，開火去。”接下來就是做食了，魯老六喊了一聲二狗子，一行人便拎著中午要吃的食材進了廚房。
在捕魚游船上有一個獨立的廚房，有一位船員負責烹飪海鮮。
事實上這些新鮮的海鮮也用不上復雜的做法，基本就是清蒸和水煮下就可以。
用二狗子的話說：“這是海鮮最佳的吃法，要不然就糟蹋了這好食材。”
而“海鮮”之所以叫這個名字，關鍵在于一個“鮮”字。剛上岸的海鮮絕對是最新鮮的，特別是像龍頭魚一類的海鮮，上岸后沒多久就會死了，所以在市場上基本買不到活的。不過在這里不一樣了，鮮活的海鮮直接下鍋煮了，從上岸到開始煮前后也就十來分鐘時間。
很快他們就把一桌子菜準備好了，除上了現捕的海鮮，魯老六還會事先準備一些金門特色的菜，主要也以海產與蔬菜為主。
幾人坐進了餐廳，魯老六則是安排阿呆和小巖去守船，我知道這是刻意的安排，可規則是事先制定好的，一時間大家也不好說什么，我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就跟著他們開吃了。
這次沒喝酒，只是單純的吃菜，先前的幾陣折騰后，肚子里早就叫了好幾輪了，捋開了袖子就敞開了吃，什么清蒸梭子蟹，水煮海蝦和龍頭魚湯，一頓下來好似肚子不知飽，絕對是我吃過最鮮美的味道，這樣的海鮮其它地方真心吃不到。
快速吃完之后，連忙放下碗筷去到駕駛室換其他人來吃飯。
可這邊剛走上甲板，便看見阿呆一個人站在駕駛室下的一處角落里，他見是我上來，看了我一眼朝我揮了揮手。
擦了擦嘴角，馬上會意走了過去，“怎么回事？”
“咯，你看那邊。”他用頭點了點角落里。
看了一眼，那里蓋著一處帆布，布下有什么東西，正帶著一些水漬從里面滲透出來。
“那是什么東西？”
搖了搖頭，他只是摸著下巴。
“要不要喊人過來？”我問阿呆。
“不用。”他看了看那邊，“沒動靜的東西，像是死物。”
我吞了口唾沫，開始慢慢地走過去。
一步，兩步。
三步，四步。
輕輕地走到帆布旁，那里面的東西還是一動不動。
深吸一口氣，撐大了膽子猛地用叉子撩開帆布，很快一個意想不到的東西出現在了我的眼睛里。
“潛水服？”那居然是一套潛水服。
阿呆沒有說話，慢慢地走過來，然后拿起氧氣瓶看了看，又捻了點上面的水漬放在舌頭上。
“有人下水了？”我很詫異地問道。
這事情不對勁，現在這個階段怎么會有人去下水？按道理說沙層海域還沒有到啊。
那么可是目的又是什么？
沉默了片刻沒有結果，半晌后阿呆的肚子打滾聲，打斷我們的思路，他尷尬地笑了笑，“我先去吃點東西，這事你知我知，明白嗎？”
“嗯。”我說著急忙跑上駕駛室去喊了小巖。
小巖看了我一眼，嘴里問候了一句魯老六他娘，直接甩手就走了。
就這樣微妙而平靜的關系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深夜魯老六安排了二狗子和自己還有腮幫子值班，這次值的是長夜班，從12點到早上7點，一共7個小時。
按照魯老六的說辭是大家白天辛苦了，晚上睡個好覺。
小巖哼了一聲說還算有良心，而我也本以為可以睡個好覺。
沒曾想，半夜的時候，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臉。
睜開眼看了看，是阿呆。
“你那個朋友不對勁。”他小聲對我說道。
“誰？”我暈乎乎地問他。
“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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