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國潮1980 > 第八百三十四章 一宮郵市
  1985年5月的郵票牛市中,像京城、滬海這樣一線大城市的郵市,每天入市人數都達到一兩萬人,其人山人海的場面非常壯觀,

  而在二線三線的中小城市,郵市里也一樣高潮迭起。

  每天至少聚集著數百上千人,吆喝叫賣聲不絕于耳,像個巨大的集貿市場。

  津門的一宮郵市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里每日聚集的人差不多能有數千,在二線城市里已經算是拔尖的。

  “一宮”是簡稱,指的是津門的第一工人文化宮。

  很少有人知道,這里其實也是全國第一家工人文化宮。

  以1985年的情況而論,因為缺乏官方的認可,大部分城市的郵票市場不是集中在公園內,就是依附于國營郵票公司門口,或歷史形成的郵人相對集中的地方,全都是馬路市場。

  津門的一宮郵市也不例外,真正的交易場所并不在工人文化宮里面,而是在戶外的小花園里。

  要是客觀的說,津門郵市有兩個獨具特色的地方,和京城,或許應該說,和大部分地方都不一樣。

  一是這里的交易環境比和平門集郵總公司的馬路和好多了。

  因為地處過去的租界,周圍不但都是洋樓,風景優美,花園里面也不像臨街馬路那么鬧騰。

  至少不用一腳不留神,走下了馬路牙子,再跟路過的車輛行人起了摩擦。

  二是這里參與炒作的主力軍也和京城不大一樣。

  京城的郵市基本上是由退休老人,家庭婦女,和社會閑散人員構成的。

  真正在職上班的人不怎么跟著起哄。

  而津門郵市的構成階級,卻多了不少年輕力壯的在職人群。

  這些人賺錢的欲望更迫切,投機的興趣更濃厚,膽子也更大,炒起郵票來也就更兇。

  為什么會如此?

  是因為津門自古的財源是靠碼頭。

  津門有九條大河,南來北往的人都在這兒停,津門人自然見什么就學什么。

  再加上城小人多,而且城里沒有穩定的居民階層。

  吃不著俸祿的津門人,就得自己給自己找飯轍。

  那在這兒要想活好了,勤快、膽量和腦子缺一不可。

  這種生存環境下的津門人,心眼子自然就活泛,不養懶人,更欺負老實人。

  所以還別看津門和京城只有一百二十公里的距離,但兩個地方的人是有本質區別的。

  京城人作為首府之都,長久以來生活相對穩定,人就本分,守規矩。

  沒事就研究文化,琢磨政治,崇拜文化名人和權貴。

  津門人呢,成天被迫想盡辦法討吃喝,就過得粗,只能考慮當下,圖得是個實惠。

  也就格外厭惡權貴名人,認為坐享其成丟人,既不愿意也沒辦法去墨守成規。

  這種源于解放前的遺風,正是這個城市根深蒂固的個性,哪怕在改革開放的初期還依然存在著。

  于是當全國的郵市一走牛,許多津門人就都不上班了。

  他們敢于請假,勇于曠工,甚至不怕跟領導打擂臺,泡蘑菇,每天都不錯眼珠地泡在這里。

  想想就知道,本來城市因為差著級別,津門的工資就比京城低,一個人一個月才掙幾十元錢。

  那幾版郵票幾經倒手就可以賺到一年的工資,干這個不比上班強太多了!

  所以說,津門郵市上的這些人對炒郵票的熱衷,不但不遜色于京城。

  甚至從局部來看,興許熱情還超過京城。

  別的不說,像受寧衛民的委派,從京城開車一路顛簸而來的“皮爾卡頓高管團”。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宮這地方,才一下車就被這里的人給拍唬住了。

  因為他們還沒進花園真正的交易區呢,就被老么些個聚集在門口的空地上的“蘑菇隊”給纏上了。

  這幫人都是職業黃牛,成天守在郵市的最外圍,叼著煙卷,游來蕩去的尋找獵物。

  職業習慣就是,有棗沒棗,先打一竿子再說。

  只要見有人帶個包什么的,就會煙卷一丟,呼啦啦圍上一堆,舌燦蓮花的攬生意。

  就別說今天看見這四個西服革履坐小車來的京城人了。

  傻子也知道油水多,能不爭搶嘛。

  “大哥,有票嗎?高價收!”

  “大哥,有貨嗎?咱聊聊好嗎?”

  “猴票,猴票,五百二一張,五百二一張!你老多少要多少!”

  “京城人?看你們車牌子京城來的吧?哎喲,榮幸之至啊。大老遠奔津門來,是想出點什么好貨嗎?嗨……嗨……別走呀,露露寶,咱好好聊聊!真有寶貝,你隨便開價啊,我都給你包圓了……”

  好家伙,那真像一群野狗一樣,恨不能從人身上立馬叨下一塊肉去。

  用津門的本地話說就是“惹惹惹”。

  類似于起哄,但又不完全是起哄,這里面還有點不負責任的目的性。

  津門人不但會來事,辦事也精明著呢。

  成功了,有好處,失敗了,沒損失。

  而相對來說,這時候的京城郵市上可還見不到這樣的景兒呢。

  和平門的郵市上,大家都是心有默契的舉牌子招攬生意。

  吆喝歸吆喝,絕沒有這樣直接就撲上來,不管不顧的,死纏爛打的。

  真聊上了生意,也是小聲的,背著別人的,有商有量,和和氣氣的。

  所以這種模式壓根就不是皮爾卡頓的幾個高管所能適應的。

  更糟的是,既然沒見過這陣勢,就趕緊閉嘴走人唄。

  不,這團里有人還嘴欠。

  小顧年輕啊,沒見過多少世面,聽人家問,他還真搭顧。

  回嘴就問人家鼠票整版是什么行市,多少錢收。

  這一下,徹底褶子了!

  那可就跟《西游記》的唐僧師徒碰上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似的了。

  想想看,這幫人聽出了油腥還能放過他們?還不更跟一群蒼蠅見了血似的蹤著了。

  真是死盯啊,再也轟不開,趕不走了。

  想要不理不睬,可能嗎?

  說這句話之前先明白一點,介四哪兒啊?

  介四津門!

  全天下都知道,津門人可是有名的衛嘴子啊。

  再加上這幾位外企上班的也不是什么“京油子”,都是喝咖啡的買辦階層。

  身在異地,而且在市井中以弱博強,那不讓人吃得死死的嗎。

  這幫子津門人可有三樣基本功啊。

  一種是吹大梨。

  什么是吹大梨?

  俗稱吹牛皮,說大話。

  這個典故有據可查的是,說過去的津門有個吹糖人的,技術不精。

  由于復雜的東西吹不了,上街做生意,只能糊弄孩子吹出一個圓球來。

  說是個什么東西呢?

  捏吧捏吧,就說是個大糖梨吧。

  還別樂,在津門,這不算什么過錯。

  津門人歷來認為誰能把大話說圓了,誰就是英雄好漢。

  尤其是為了討生活為之,不丟人。

  鄉下人肯定是用不著吹大梨的,但街面上混的津門人就不一樣了。

  必須得鎮住別人,才能有飯吃,否則就一碗飯,哪兒就輪到你吃了?

  除此之外,津門人還能熬鰾。

  這又是什么意思呢?

  其實原意指的是把魚鰾熬成膠。

  這是個慢功夫的活,性子急的人干不了。

  津門人往往借用熬鰾的過程,來形容生活中的一種現象,沒完沒了。

  要說一個人一心的只想干點什么事兒,就說這人和什么東西“熬鰾”。

  所以可想而知,這蘑菇隊圍在四個京城外企高管的身邊,吹噓賭咒的打保票,外加起膩磨纏,這對幾個京城人來說是種什么滋味?

  那真能把他們活活磨死和纏死,吵得他們根本沒法專注精神,熬的他們什么正事也干不了。

  如果說這兩招要都扛住了,那人家還有第三招呢,就是念山音啊。

  轉彎抹角指桑罵槐的說些刺激人的話,津門人稱為“念山音”。

  因為津門人說話齒音重,說出來就成了“念三音”。

  這招可厲害,堪稱魔音貫耳,是武術至高境界。

  不但能讓人心浮氣躁,怒火橫生,而且特別能毀事兒。

  因為這種技術不是公然的說壞話,而是以友好的假面,說不友好的癢癢話。

  比方說,就在齊彥軍和沙經理他們進了花園,初步跟兩個看著衣著體面,比較文雅,似乎經濟實力也不錯的人交流起行情,商量起價錢的時候。

  跟著他們身后的人里,就有人開始念叨了。

  “真行啊,穿西裝的只跟穿中山裝的談生意,這叫嘛?這才叫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不怪人家不理咱啊,誰讓咱衣服差著意思呢?早知道今早出門,我也好好捯飭捯飭自己啦。常言說的好嘛,掃帚疙瘩打扮打扮也能有三分人樣,狗熊穿袍子也能當人……”

  聽聽,這嘴欠不欠?這話好聽嗎?

  可挑不出毛病來,這小子夸別人穿著體面,自己也想學,還能有錯嗎?

  還有人隨后是這么說的。

  “行啊,這年頭郵市是興旺啊,誰都不會想到誰能發財。好好談啊,祝你們都發財,趁著好時候靠著鼠票多掙幾個。說不定回頭趕上個浪頭,連本帶利都賠進去了。我說的可是好話。”

  這好話就更不好聽了,明明是念三音,誰能咽下這口氣?

  當然,人家那兩個體面的,也是津門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繞脖子的話,照樣也會說。

  “大伙都是好意,知道你們盼我們生意做好。可做好做不好的是我們自己個的事兒,再說連本帶利賠光,那就咸吃蘿卜淡操心了。”

  也是念三音的,又把話回過來了,可生意也沒法再談了。

  因為沒人愿意平白惹麻煩的,看出來這幾塊滾刀肉把著不讓人的路數,誰還愿意跟幾個京城人沾包啊?

  所以最后沒轍啊,堪稱一句話成千古恨。

  齊彥軍他們幾個最后只能忍痛,低價拋出點貨喂飽了這些門口的蘑菇隊,才算破財免災,獲得了在花園里談正經生意的權力和機會。

  可事兒辦到了這份兒上,還是不能一馬平川。

  因為這幫蘑菇隊會散消息啊,用不了多久,這幫人就把京城人的信息和底細傳給他們市場里的熟人了。

  再加上津門人的各色,這地方和哪兒哪兒都不一樣。

  大多數的地方都是看著穿著好的,有派的,捧著拍著哄著,唯恐不跟自己做生意,唯恐不能長期合作。

  津門人可不是,這兒的人不崇拜貴族,不寵著明星,也不買有錢人的賬。

  只以平民意識對待世界,最煩充“大尾巴鷹”的。

  絕沒有一個大款能在津門飛揚跋扈的,這里專宰有派的,專宰穿的好的。

  你看著越優越,越顯擺,津門人越不會放過你,能宰你倆絕不饒你一個。

  而且只圖眼前痛快,哪那么多以后啊!誰知道以后什么樣?

  所以齊彥軍他們在這兒拋貨,那憋屈急了,用津門話說叫“囚悶”。

  要有一比的話,大概跟電視劇《大宅門》里白景琦在濟南當棉袍的遭遇類似。

  問的價,只有一家比一家低的,絕沒有一家比一家高的。

  作為京城人的角度,齊彥軍他們是死活想不明白,怎么有時候開始聊得好好的。

  怎么一進餐館一喝酒一擺席一談長期合作,反倒壞事了,價又重新往下殺了呢?

  津門人就跟都受過統一排練似的,總是笑瞇著眼睛,統一口徑的在反悔的時候說,“您幾位還在乎這點兒嗎?您幾位都是京城大老板,這對您來說算什么呀,您能把這點兒事當回事嗎,說出去都沒人信。”

  總之,在津門的幾天里,這四個皮爾卡頓的高管心里的滋味真是一言難盡啊。

  最終的結果,他們用差不多一萬版的鼠票套出了九十二萬的現金,遠比他們預想的八折價格要低得多。

  以至于他們回京的時候,切齒之痛油然而生,一路上都在火冒三丈的罵街發泄。

  罵一宮市場賣價高,收價低,難以想象的黑。

  罵津門的路是歪的,所以這里的人和這兒的路一樣,都心術不正。

  甚至一起發誓永遠再不來津門做生意了。

  說實話,他們不是不能接受在津門被人當瓜切了,關鍵是他們輸的不服氣。

  四個人加起來會三門外語四種方言,可還是說不過津門人。

  誰都沒想明白問題究竟出在哪兒,怎么就被津門人三繞兩繞,就稀里糊涂地繳了械。

  不過,好的一面是,戰術上輸了,戰略上還是贏了。

  1985年5月的一宮郵市就像一口大鍋,里面熱氣騰騰地煮著餃子。

  下面大火正旺,不缺柴火,上面湯水已開,不停地有新的餃子爭先恐后地跳進去。

  沒有任何間隙,腳無立錐之地說的就是這里,所以套現是有市場基礎和充裕資金支持的。

  畢竟他們還是聽寧衛民的話,帶回來了大筆的現金,再往后誰樂誰哭還說不準呢。

  而且他們也通過這件事懂得了做市的不易,真干和眼看是兩回事。

  也就理解了寧衛民急于套現的心理。

  更佩服寧衛民運籌帷幄,牢牢的掌握著市場,能把大家的財富滾雪球似的做到這個程度。

  真有本事!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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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