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過河卒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地師之謎(中)
  齊玄素離開幽獄之后,首先聯系了李朱玉。

  “齊首席,有事嗎?”李朱玉的態度相當冷淡,畢竟在李天瀾的事情上,李朱玉被齊玄素擺了一遭,雖然她比不上李長歌,但也是堂堂李家大小姐,沒必要無下限地討好齊玄素,再給齊玄素好臉色才是怪事。

  齊玄素道:“關于李天瀾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

  “知道。”李朱玉冷冷道,“齊首席又立新功,可喜可賀。齊首席這次是一手打全真道,一手打太平道,就差正一道了。知道的是齊首席只有兩只手,顧不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齊首席有意偏袒自己岳家呢。”

  齊玄素沒有理會李朱玉的陰陽怪氣,直接問道:“我聽說李天瀾的大兒子李命平還在你的手上?”

  李朱玉反問道:“怎么,齊首席還要斬草除根嗎?”

  齊玄素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關系到誣告的案子,還要他過來走個程序。”

  已經上過一次當的李朱玉想也沒想就拒絕道:“不行。”

  齊玄素道:“丹錦副堂主,我在跟你談公事,這個要求合情合理,你為什么不同意總要給個說法。”

  李朱玉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轉而說道:“李命平不想見谷瓔。”

  齊玄素道:“丹錦副堂主,你百般阻撓,該不會李命平遭遇了什么不測吧?我可是聽說,谷瓔的那個奸夫大有來頭……”

  話不必說盡,齊玄素的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清微真人曾特意交代李朱玉,要保住李命煌,此時齊玄素又拿李命煌說事,李朱玉又急又氣:“齊首席,你到底要干什么?真當我們李家沒人是嗎?”

  齊玄素道:“我沒有這樣說,也沒有這樣想。你把李命平交給我,我把谷瓔的案子給結了,不再牽扯其他,這是我跟清微真人保證過的。”

  李朱玉將信將疑:“當真?”

  齊玄素坦然道:“你可以去問清微真人。”

  李朱玉之所以不肯交人,就是怕齊玄素又拿李命平做文章,此時聽齊玄素如此說,便信了幾分,可她仍是沒有松口:“就這么簡單?”

  齊玄素見李朱玉是油鹽不進,只得說了幾分真話:“當然沒有這么簡單,現在李天瀾很不配合,他提出了一個條件,說是有人因為害怕家丑外揚,要讓他的大兒子永遠閉嘴,他已經對不起他的大兒子一次了,不能再連累他第二次,所以他請求我保住他的大兒子,如此,他才肯配合交代。”

  李朱玉沉默不語。

  她的確考慮過一些極端手段,此時被齊玄素點破,便也沒有剛才那么強硬了。

  齊玄素接著說道:“這樣吧,我們訂個君子盟約,我不再追究谷瓔和李命煌的爛事,就此結案。你呢,確保李命平的安全。不要忘了,你才是李家人,你們是同族。李家把他開除家譜,已經錯了一次,難道還要一錯再錯嗎?”

  李朱玉終于說道:“好,我答應你。”

  齊玄素最后道:“丹錦,既然是君子協定,那么我希望你不要玩什么你是女子不是君子的把戲,你要是毀約,我也不損失什么,畢竟我不叫李玄素,跟李命平更沒什么交集,就怕別的李家人寒了心。”

  李朱玉重重地哼了一聲,直接結束通話。

  解決了李命平的事情,還有就是李天瀾的小兒子。

  這個沒什么難的,一直都在李天瀾的家中。張拘成已經派人把李天瀾的小兒子保護起來了。李天瀾逃走的時候,沒帶兒子也是看準了才這么干的。道門不興株連,他的兒子更是姓李,就算他這個老子逃了,他的兒子也不會流落街頭,更不會被抓起來,一般情況就是送回齊州李家,所以他才跑得沒有半點顧慮。

  齊玄素只要跟張拘成交代一聲,等到這件事結束之后,直接把李天瀾的小兒子送到萬象道宮,就說是李天瀾的意思,那也算穩妥了。

  至于李命煌,齊玄素不急。

  清微真人已經打了招呼,齊玄素不可能剛剛扳倒李天瀾,緊接著又去對付李命煌。

  為什么齊玄素能扳倒李命煌?原因之一就是齊玄素懂“規矩”。

  這當然是貶義的。

  什么規矩?

  小事不糊涂,大事要糊涂。

  投鼠忌器,牽涉到“鼠”,便可以嚴查,牽涉到“器”,便一個字也不能問,更不能查。

  什么能查,什么不能查,該怎么查,查到什么程度,到哪里為止。

  這就是規矩。

  行于所當行,止于不可不止。

  換成張月鹿,要一查到底,立時就要激起太平道的全面反擊,因為張月鹿不講這些“規矩”,所以張月鹿也很難成功。

  按照“規矩”,齊玄素已經得了便宜,就不能再賣乖了,李命煌無論如何都不能牽扯進來。

  齊玄素當然知道這是錯的。

  也許還要被批判觀念不正。

  可生活不會跟你講對錯,命運也不會。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不管你怎么做,天地總是以那個規律運行著。

  不會因為你是對的,就一定得到好的結果,也不會因為你是錯的,就一定得到壞的結果。

  不事生產的年輕人,未經世事老天真,總是要高歌道德,可經歷過一點世道的打磨之后,又會迅速拋棄這點道德,走向另一個極端。

  于是呈現出一種滑稽的二象性。今天還是熱血道童,明天就是要擁抱圣廷的覺醒之人,可能后天又會幡然悔悟。區別只在于他在這段時間里是否遭受了打擊,是否受了委屈。

  齊玄素是經歷過一些世事磨礪的,所以他不再以單純的對錯看待問題,而是以利害看待問題。

  他是個黑白不那么分明的人,時黑時白,皆看外部環境。環境是白的,他便是白的,環境是黑的,他便是黑的,就好像一面鏡子。

  也正因如此,張月鹿這種哪怕遭遇了挫折,甚至險些丟了性命,仍舊要堅持行正道的人,才顯得尤為可貴。

  很多時候,大多數人都知道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可為什么寧可原地踏步,也不走正確的路?因為這條路太難了。

  每個堅持行正道之人都應該得到贊揚。

  齊玄素佩服張月鹿,故而由敬生愛。

  所以不管怎么說,李命煌的事情還是先放一放再說。

  齊玄素現在最關心的是四代地師的問題。

  如今的情況是越來越復雜了。

  齊玄素列了一個表:七娘、周夢遙、清平會之主、姚祖、三代地師、四代地師、本代地師。

  這都是有關之人。

  齊玄素甚至弄不明白這到底是幾個人。

  周夢遙和清平會之主可能是兩個人,也可能是同一個人。

  本代地師和四代地師同樣如此。

  如果本代地師和四代地師是同一個人,那么四代地師和三代地師是什么關系?三代地師和姚祖這位二代地師又是什么關系?

  總不會是姚祖一直活著,姚家就是她一個人代代相傳吧?

  那也太可怕了。

  想要解開這個疑惑,齊玄素還是打算從畫像入手。

  齊玄素又用魚符聯系了七娘。

  “干嘛?”七娘好像很忙,半個身子都在屏幕外,隱隱還能聽到小殷大呼小叫的聲音,也不知道這一老一小在干什么。

  齊玄素直接問道:“七娘,你見過地師吧?”

  “見過。怎么了?”七娘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齊玄素道:“你能給我繪一幅地師的畫像嗎?”

  七娘干脆道:“我不擅長繪畫。”

  小殷的聲音傳來:“畫畫?我會啊。”

  七娘扭頭道:“那你見過地師嗎?”

  “沒見過!”一直在畫面外的小殷理直氣壯,幾乎能想象出她雙手叉腰的樣子,“不過我可以憑著想象畫。”

  齊玄素無視小殷,繼續問道:“那你見過四代地師的畫像嗎?”

  七娘道:“紫府的玉虛宮里掛著歷代地師的畫像,隨便看。前提是你能進去。”

  齊玄素倒是進去過一次,那次主要是為了看望被李長歌所傷的姚裴,可那時候的齊玄素不會想到今天,自然也沒去關注四代地師的畫像。更不必說,李天瀾已經說過,四代地師的正式畫像失真嚴重。

  齊玄素嘆了口氣,猶豫要不要跟七娘說明真相。

  七娘已經先一步開口問道:“你先問地師,又問四代地師,這里面有什么說法?”

  齊玄素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七娘,將他得到的最新情報大概講了一遍。

  七娘聽完之后,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我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內幕。”

  齊玄素不由有些灰心:“你這個姚家人都不知道,那么別人就更不會知道了。”

  “那也未必。”七娘道,“我們這些人是不知道,可紫光真君未必不知道,你可以問她。”

  齊玄素一怔,瞬間感覺思路開闊。

  紫光真君早在佛道之爭以前就已經復活,此后的二百余年,一直都在人間。而且不同于巫羅和司命真君,紫光真君與道門關系密切,與歷代天師都有交集,也許她會知道一些內幕。

  當然,尋常人想要見到紫光真君是個難題,不過對于齊玄素來說,不算難題,他能直接向紫光真君尋求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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