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瀚海唐兒歸 > 第638章 哪個蟲兒敢作聲
  南平,江陵府,荊南節度使署衙,哦不對!在張鉊加封高從誨為荊王之后,這里已經改名為荊王宮了。

  不過獲封王爵,并沒有給高從誨帶來多少喜悅,他正在為南平的未來而擔憂。

  嚴格來說,高季興、高從誨父子的南平并不能被算為十國之一。

  因為這兩代高賴子從來都未稱孤道寡過,他們一直正忙著滿世界稱臣撈好處呢。

  天下諸國中,也唯有南平以及割據泉、南(漳)二州的清源軍沒有稱過王。

  此時李璟還正在準備冊封留存效為清源軍節度使,所以目前來說,南平就成了唯一。

  正因為這份唯一,使南平存在的基礎并不是很牢固。

  這在以前,高從誨并不是很擔心,因為不管是李從珂還是石敬瑭、石重貴父子,乃至劉知遠,高從誨都不認為他們能成什么大氣。

  中原之地,歷經十數年戰亂,人口凋敝,經常數個州縣十幾里沒有人煙,整個河南之地的人口,已經銳減到三四百萬。

  加上契丹的威脅和中原皇帝越來越擺不平國中節度使,導致根本就沒有能力來威脅南平的存續。

  但是當張鉊入了東京后,一切都變了,高從誨從張鉊的身上,嗅到了極為不尋常的氣息,這也是他冒險派兒子高保融去東京朝見的重要原因。

  一是去表示徹底的臣服,二是讓高保融去觀察一下中原氣向和張鉊的為人。

  而高保融回來將見聞一說,高從誨的心都涼了。

  河西兵馬驍悍自不必提,身為天子的紹明天子張鉊氣度恢弘,為人有遠見。

  其大修宮室不用公帑,征發百姓服役沒有死多少人不說,還能得到交口稱贊。

  身為天子,常服不過四套,嗜好吃牛肉的他,到了東京開封府三年來,竟然一次牛肉都可以不吃。

  同時還知道興文教,入主中原之后,沒有急著搜刮百姓,而是先定制度,獎忠義,用極高明的手段收節度使之權。

  這哪是從河西邊荒之地來的蕃賊,這是大朝皇帝的路數啊!

  自從高保融回來,又處處流露出對張鉊的崇敬之情后,高從誨的病情,就越發的嚴重了。

  南平國小力弱,又處于交通要沖,中原出了這樣的人主,那南平國的生存空間,必然也就沒有了。

  高從誨用盡全力吸了兩口氣,但胸口的氣悶仿佛一點也沒消減,反而因為這一次過于用力,而開始一陣陣的頭痛和心季。

  從落下這病痛兩三年來,高從誨的胸口就沒有一次輕松過,胃口、體力和腦力也隨著疾病的發展,開始飛速衰退。

  他這是典型支氣管炎發展成了肺氣腫,而且已經到了晚期。

  要是在后世,以高從誨的地位,再活個十幾二十年是沒什么問題的。

  可是在此時,荊王宮的醫士只能診斷出高從誨患有氣疾,心肺等臟腑已經有所損傷,但沒有可以治療的藥物和手段,屬于完全無解的絕癥,高從誨隨時可能因為酸中毒,而一命嗚呼。

  自知命不久矣,可煩心事還不少,接班人三子高保融看著就不是個能守住家業的,他最喜歡的第十子高保勖則更加糟糕。

  這倒不是說高保勖沒有能力,恰恰是因為高保勛有那么點能力,從而導致他一直有種小小的自信,以及對保住高家家業,有很深的渴望。

  這就不太好了,南平胳膊擰不過周國的大腿,不識時務的話,那就不是家業保不保得住的問題,那是家人保不保得住的問題。

  高從誨正要呼喚侍從端來用蕃荷菜(薄荷)調制的藥湯,這種藥湯能讓他的心肺感覺到一陣陣的涼意,治病是不指望了,但能給一種輕松一些的假象。

  可是他還把話說出口,殿門勐然間就被推開了。

  敢在這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推開他殿門的能有誰?當然是他最喜歡的十子,南平人稱萬事休的高保勖。

  高保勖站在門口,雨水順著他的發髻流水般往下落,青色圓領袍已經完全被浸透,看著就像是從水里撈起來的一樣。

  高從誨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他強壯鎮定的看著高保勖,“我兒為何如此驚慌?出什么事了?”

  高保勖看著高從誨,焦急的眼淚奪眶而出,混合著雨水噴的滿臉都是,他凄聲說道。

  “公安縣傳來警報,昨日凌晨,武安軍牙將許可瓊等打開潭州北門,放馬希萼入城,馬希萼已經成了南楚之主了!”

  高從誨大驚失色,趕忙問道:“我兒如何得知?是不是謠傳?”

  高保勖勐然搖了搖頭,“非是謠言,武安軍衙前兵馬使張少敵等南楚牙將,不肯歸附馬希萼,已然率數百兵馬到了公安,請入我南平界,以待馬希廣南歸。”

  “此天亡我也高氏也!”高從誨再也繃不住了,他仰天長嘆一聲,只覺得喉頭一陣發癢,劇烈的咳嗽中,幾縷鮮血勐然噴了出來,隨后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高從誨之所以如此激動,是因為他看出來了,看出來張鉊一直把馬希廣留在東京是為什么,就是在等此刻。

  如果馬希萼拿不下潭州,掌握不了馬楚大權,那么張鉊最多能遣數千,最多萬余兵將送馬希廣南歸。

  雖然必定要路過江陵,但南平一向恭順,去年還進獻了傷寒雜病論,一點借口也沒給張鉊,這位紹明天子向來高舉忠孝節義,必然沒法來鯨吞南平。

  就算張鉊拉下來了臉,但只來幾千、萬余兵馬也不怕,這點人還拿不下高家父子施恩盤踞了幾十年的江陵。

  張鉊也不能多派,他要多派了,那就太明顯了,天下諸國都會有防備。

  但是如今,馬希萼入了潭州,加上前楚王馬希范去年就派了馬希廣去東京朝見,還接受了張周的楚王爵位。

  那么就表示馬楚現在跟南平一樣,都是張周的封臣藩屬,紹明張天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征調大軍南下平叛了。

  既然要平叛,南平也是藩屬,朝廷大軍進入江陵,并把江陵作為平定馬楚的前線基地,這沒什么問題吧?

  至于大軍平叛要多久?來了還走不走?這是你個藩屬王能決定的?

  。

  。

  到了第二日,消息更加準確了,武安軍眼前兵馬使張少敵、牙將李彥溫、劉彥韜等馬楚軍將數十人正式向高從誨行文,請求高從誨能允許他們在公安縣或者到江陵落腳,等待馬希廣南下。

  而潭州方面的消息也傳來了,馬希萼入潭州后,立刻杖殺馬希廣妻王氏并三子。

  肢解力主立馬希廣的馬楚天策府十八學士之一,武安軍節度掌書記李弘臬,其弟李弘節并家人也七十余口一同死難。

  隨后馬希萼還不解氣,又殺武安軍判官唐昭胤,牙將楊滌等數十將官。

  同時馬希萼能入潭州,多虧了朗州(湖南常德)各溪洞蠻兵相助,是以入潭州后,他不能完全控制這些蠻兵。

  蠻兵遂在潭州大肆劫掠,而看著蠻兵都開始劫掠,馬希萼本部的武平軍士卒當然不甘落后。

  于是,朗州兵及蠻兵大掠三日,殺吏民,焚廬舍,楚武穆王馬殷及其子馬希范數十年所積寶貨,盡入蠻落,宮殿屋宇,咸為灰盡焉。

  一條條的消息,沖擊得高從誨說不出話來,特別是潭州馬家宮室皆為灰盡,兄弟手足相殘,更讓命不久矣的高從誨,陷入了內心的天人交戰中。

  他將三子高保融,以及高保紳、高寶寅以及最愛的十子高保勖都召集了起來。

  “十四郎回信了嗎?他如何說?”高從誨被兩個侍女扶著靠坐在胡床上,輕聲問著匆匆趕來的高保融。

  高從誨口中的十四郎,就是被選定與張鉊心腹大將山豬兒羅善德妹妹羅四娘子結親的高從誨十四子高保膺。

  高保融趕緊上前回答道:“十四郎回信剛到,說他已經從天工院結業,天子贊賞他才學出眾,特旨擢拔為中書省章臺書辦,隨侍左右。

  他妻兄玉門侯、左神威衛羅中郎將圣卷不衰,最近授命去平定濠泗二州的淮北賊叛亂去了,聽聞已經大勝,加官進爵就在眼前。”

  高從誨滿意的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看起來氣色已經好了很多。

  只是高保融卻有點難以出口,他沉吟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十四郎還說....,圣人云;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認為極有道理。

  自大唐衰微,天下已然亂了百八十年,現在已經到了分久必合的時候了。

  咱們高家安定荊南數十年,士民紳商皆感激高家之德,圣人言及武信王(高季興)亦稱仁德。

  此乃我高家之幸事,若能....。”說到這高保融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

  “若能奉獻荊南三州之地歸于朝廷,則高家富貴延綿可期,青史之上也留忠義大名。”

  “好大膽!十四郎怎敢出此悖逆之言,他還是高家子孫嗎?”

  高從誨還未說話,高保勖已經跳了出來,他一個頓首禮叩拜到地上,凄聲大喊。

  “大人,十四郎娶了羅家女,又成了天子心腹,自有遠大前程在,他已經完全不為高家考慮了,請大人切勿信十四郎悖逆之言。”

  不但高保勖這么說,高保紳、高保寅皆臉有怒容,顯眼對于十四郎高保膺的這些話極為不滿。

  高從誨臉上陡然浮現出一股紅潮,隨即就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侍女趕忙端來湯藥,高從誨卻擺手不去接,而是看著高保融問道:“三郎以為,十四郎所言如何?”

  高保融臉上浮現出了掙扎的神色,最后也跪下對著高從誨行了一個頓首大禮。

  “荊南三州之地,乃是吾祖武信王與大人披荊斬棘,忍辱負重得來,祖宗家業來之不易,怎能輕言奉獻?

  只是荊南三州地狹兵弱,若天子下定決心,大人尚在,或可抵擋,然大人百年之后,兒臣實不能擋。”

  高保融的話,確實是他的心里想法,誰不想守住基業稱孤道寡,但面臨的問題,卻是南平根本無力抵抗朝廷的征討,負隅頑抗恐怕全家都得完蛋。

  “大人!朝廷也沒想的那么強大,昔年征討南唐之時,就因水軍不利,未能一鼓作氣拿下江寧。

  今我水軍勝于南唐,若是朝廷敢來征討,不如與馬希萼結為同盟,同時溝通蜀、唐二國,合四家之力,仗水軍之勇,江陵必然可守。”

  高保勖聽了十四郎高保膺的話,內心如同火燒,聽了兄長高保融的話,也甚為不滿,他跪坐在地上,大聲的咆孝著。

  不過這次,高從誨看也沒看地上原本最疼愛的高保勖,而是看著高保融長嘆了一聲。

  “我兒持重又自知,當可保全族人,某放心了。”

  。

  。

  “圣人!圣人要為臣做主啊!臣可以不做這楚藩之主,但妻兒實在無辜,馬希萼何至于殺臣滿門啊!”

  張鉊剛剛宣布完改革,馬楚的消息就到了,說實話,張鉊也沒想到馬希萼這家伙竟然這么狠。

  馬希廣實際上并未跟他相爭,結果他起兵入了潭州不說,竟然還殺了馬希廣一妻二子。

  說到這,張鉊心里其實還有些愧疚,這些事看著像是跟他張鉊沒關系,畢竟誰也不知道前楚王馬希范會這么快就病死,更不會知道馬希萼會這么狠毒。

  從其他人的眼中看來,這是張鉊寵信馬希廣,所以才留他在東京享受富貴。

  馬楚事變之后,張鉊在百忙中,也在不斷抽調大軍準備護送馬希廣回潭州繼位,可以說做的相當有情有義了。

  但張鉊實際上是知道的,所以才會留住馬希廣到現在,他是有責任的。

  想到這,張鉊的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了愧疚的神色。

  但是,張鉊馬上又愣住了,因為如果這么來說的話,他不留馬希廣一段時間,按照歷史上的走向,那就不是馬希廣一妻兒子被殺了連他自己,也難逃一死。

  這么說來的話,張鉊又是救了馬希廣一命。

  咳咳!張圣人的臉色,立刻就恢復如常,然后滿臉怒容。

  “馬希萼此賊,身為臣下毫無忠義,本欲看著武穆王(馬殷)顏面上饒他一死。

  但今日觀之,其兇狠歹毒如此,德丕還請節哀,朕一定為你報仇,擒殺此獠!”

  馬希廣哭兮兮的走了,張鉊立刻就把張懷慶給召了進來。

  老爺子自從被裴遠告了一狀之后,卻不愿意離開涼州,畢竟住習慣了,磨磨蹭蹭的走到長安又停下玩了幾個月,最后才和一票涼州各家族的長者一起到了東京開封府。

  而且是剛剛才到的,他們從西京承天涼州府走到東京開封府,足足走了一年半還多。

  張懷慶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對于這個侄孫子還是有點虛的,因為他總覺得張鉊陌生的讓他有點害怕。

  看著張鉊,他不覺得這是自己的侄孫子,倒是很像那個他沒見過幾次,但卻印象很深刻的二伯桓祖定皇帝張義潮。

  “叔爺有多少個女婿或者孫女婿?”

  面對張鉊沒頭沒腦的問題,張懷慶愕然了片刻,隨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小聲回答道。

  “回圣人,女婿十一個,孫女婿二十四,呃不對,二十六個。”

  張照也是很無語,果然不愧是龍舌張家的人生育機器,連有多少個孫女婿都不記得了,張鉊估計他也肯定認不全。

  “那其中有多少個已經不在人世的?”張鉊繼續問道。

  張懷慶這時候咂摸出一點味道了,他看著張鉊遲疑的問道:“剛才出去的是馬楚的馬希廣吧?聽說他是個沒用的老實人,剛剛又被殺了全家,圣人不會是想....。”

  張鉊點了點頭,張懷慶就是這點好,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對于張鉊的作用,也就是提供兒女,孫子孫女,特別是女兒和孫女,拿去讓張鉊結親了。

  于是張圣人呵呵一笑,“叔爺還看不明白么?咱張家現在都富貴到這個地步了,那選女婿,不就得選這種人傻...呃,人老實錢又多的?”

  張懷慶細細品了品,確實是這個道理,于是他想了想說道:“二十三娘二八年華,溫柔嫻淑,或許可以。”

  不行!張鉊把手一擺就拒絕了,“二十三娘青春年少,還是待嫁閨中少女,馬希廣已經快不惑之年,不相配,還是換個。”

  張懷慶倒是很舍得,準備舍出去一個如花似玉的十六歲未婚孫女。

  但是張鉊卻不同意,本來是件好事,沒必要去毀了一個花季少女的未來。

  這樣的話,張懷慶想了想,“那就只有十娘的姐姐八娘了,前年他夫君戰死在了偃師城外,留下了三個孩子,配馬希廣正合適。”

  十娘是張懷慶的女兒,嫁給了原來后晉的延州彰武軍節度使高允權。

  這延州彰武軍是張鉊收服的第一個中原藩鎮,甚至彰武軍的番號都還在,現在叫做禁軍彰武鎮。

  八娘的夫君原本是張鉊親衛憾山都的一個十將,在張鉊被耶律頗德圍在洛陽陽渠邊的時候,不幸戰歿。

  八娘現在不過三十三歲,總不能一輩子守寡,馬希廣這人懦弱又沒有什么不良嗜好,正好可以來幫張圣人的功臣養一下兒子,合適的很!

  “那好!叔爺讓八姑母進宮來一趟,某親自和她分說。

  這馬希廣,某也不準備讓他回潭州了,到時候封個長沙郡王,遙領武安軍節度使就行。

  馬楚國的財富,也允許他保留一二十萬貫,就在洛陽安家。”

  張懷慶一聽,也很高興,二十萬貫可不是什么小數目,只要馬希廣識趣,聘禮不得下個五千、一萬貫什么的。

  他張懷慶兒女多,用錢的地方也多,正好可以解下燃眉之急。

  “對了!十三叔還沒有食邑是吧!這樣,朕也一并賜十三叔食邑涇州一百戶。

  叔爺出力良多,到現在也沒個爵位,不如就以涼州昌松縣為號,為昌松侯吧。”

  張周的爵位,首要得世襲罔替,不然的話,第三代就要開始降,沒幾代就成平民了。

  二要有食邑,沒有食邑的,實際上年金并不多,也就是政治地位高。

  但政治地位高,是要有文武才能相匹配的,對于張懷慶這一支人來說,他們能力一般,爵位的政治意義還真不是很大,就剩下撈錢了。

  張鉊口中的十三叔,就是張懷慶過繼給歸義軍第二任節度使,張周英祖懷皇帝張淮深的那個兒子。

  張家的南陽郡公也給了這位十三叔,但張鉊卻沒給他加食邑。

  但這會,張鉊都把張懷慶的女兒、孫女嫁了五六位出去拉攏人才了,也不好太吝嗇。

  而且張懷慶作為張家輩分最高,且是唯一的懷字輩,也該給個爵位了。

  等到張懷慶也出去后,張鉊火冒三丈的把山豬兒羅善德給召了進來。

  羅善德剛剛平定了濠泗二州的變亂,當地大族在南唐壽州清淮軍節度使劉仁瞻的慫恿下,鬧出了不大不小的亂子,都是田地被沒收的后遺癥。

  張鉊于是遣羅善德率左神威衛三千人,前去幫助濠泗二州觀察使高允權平亂,剛剛回到東京。

  “他媽的!馬希萼這狗東西入了潭州,他竟然敢縱兵洗劫潭州城!

  馬楚在潭州的宮室都被燒為灰盡,馬殷、馬希范兩代楚王積存的金珠寶玉,全部被蠻兵洗劫,損失起碼有六十到八十萬貫。

  這是朕的錢!馬希萼他是在洗劫朕的錢!”

  張鉊氣得頭發都要立起來了,他來回走了兩步,對羅善德說道。

  “你立刻率左神威衛護送馬希廣南下,順便通知馬昭遠(馬鷂子),十日后,如果盧琰還沒有消息傳來,那就給我直逼江陵城。

  但一定要小心,不要讓高家的金銀錦帛也被洗劫了,朕還等著用這些錢犒賞將士們呢!”

  在山豬兒這樣的心腹面前,張鉊也不遮掩了,一想到馬楚王宮寶藏都被洗劫,他就心痛的要死。

  在如今快成窮逼的張圣人看來,那馬楚王宮中的珍寶,就已經是他的了。

  “臣遵命!圣人還請息怒,臣一定率左神威衛將士,說服那些朗州溪洞蠻族交出他們劫掠的財寶。”

  山豬兒羅善德很上道,他明白張鉊的意思,損失能挽回多少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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