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寒門仕子 > 第111章 冤家來求
  這一場突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是一驚。

  衙役們也都迅速地拔出了長刀,嚴陣以待。

  齊譽雖然有些驚愕,但也不會擔心安全的問題。是的,現場的安保做得非常細致,即使有什么宵小擾亂,量他們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來。

  先看來人。

  卻見,那是一眾農夫打扮的鄉下人,他們在奔出了一段距離之后,全都匍匐在地,嘴里大呼冤枉,并喊著要見齊譽齊老爺。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若是鳴冤,當找庾大人,為什么找上齊老爺了呢?

  不過,所有人也都暗自舒了口氣,既然不是壞人擾亂,那就不會有什么危險了。

  齊譽在一看之下,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了困惑。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老家桃花村以齊竹常為首的齊家一眾族人們。

  奇怪,他們來這里干什么?還朝著自己喊冤?

  詭異!

  不過無妨,問問他們不就知道了?

  齊譽轉過頭,叮囑庾大人說,先不要輕舉妄動,此事由自己處理。若是不成,再麻煩不遲。

  庾海想了想,就點了點頭。

  而后,齊譽離席而去,在距離齊竹常身前一丈處的位置處停了下來,然后站定。

  不僅僅是齊譽,一眾親戚們見此一幕也都感覺匪夷所思,周氏更是皺起了眉頭,一副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樣子。

  柳荃并沒有慌亂,她連忙對著婆婆耳語著,囑咐她既不要插手,更不要插言,讓相公獨自處理。

  是的,他才是一家之主。

  不過,柳荃雖然這樣說著,自己卻沒有這么辦,她起身離席,提著裙擺就款款地走了過去,并站在了齊譽身后的半個身位處。

  她心里有些不安,很怕這些人刁難相公什么。

  ……

  再說齊譽,他就靜靜地站在那里,也不說話,臉上更是無喜無憂,任誰也看不出他具體的情緒波動來。

  是的,齊譽是在等待他們先開口。

  這些人遠道而來,還做出了這種哀求狀,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

  既是他們來求,自己又何必去主動問呢?

  有些冷場了……

  氣氛有些僵硬,感覺很怪異。

  其實,齊竹常的心里非常惱火,他本以為齊大郎會上前攙扶,卻不料他竟然靜止不動,還閉口不言,難道自己就這么跪下去?

  殊不知,齊譽早就看穿了他的虛偽,是故意為之罷了。

  齊竹常終于耐不住了,只得掛起一張哀苦狀的臉,說道:“齊譽賢孫呀,老夫此來是……”

  齊譽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冷漠淡淡地說道:“且住!齊翁的稱呼有誤,還請您更正一下。算了……你們還是起來說話吧,你們剛才這一跪,就權當是你們為之前的所作所為的懺悔吧。”

  “你……還記恨?”

  “我還是以前的態度,且早就說過,任何一點點傷害我家人的舉動,都是不可原諒的!”

  不妙呀……

  齊竹常尷尬地起身,而后說道:“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么僵呢?”

  齊譽臉色一凝,冷冷道:“當初時,想要我家人的命的人,不就是這一家之內的人嗎?”

  “這……”

  齊譽語氣一轉,又道:“如果我所記不錯的話,在我當初回鄉遷墳時,你曾經對我說過,走出了祖祠的那道門檻以,我以后就再難走回去了。你的這句話,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咱們之間已經再沒什么瓜葛了?”

  齊竹常佯做回憶狀,搖頭道:“我不記得我說過這樣的話。”

  嗯?

  居然出爾反爾?

  看來,還是有些不老實呀!

  齊譽也不以為意,呵呵一笑:“算了,以前的事也過去了,再扯起來也沒有任何意義,你說吧,尋我所謂何事?”

  齊竹常窘紅了臉,只得道:“我說,唉,都是齊秋川那廝給連累的,現在……齊家的族人全都面臨著牢獄之災,躲都躲不開了。所以,老朽想懇請您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夠施手相救……”說罷,齊竹常就深躬一禮,幾乎及地。

  這……什么情況?

  先不管自己能不能施救,就單說這個齊秋川,可是好久都沒聽到過關于他的消息了。

  現在怎么突然又冒出來了呢?

  猶記得,庾大人還在為藍山知縣時,曾對齊秋川一家的案子做出過公審判決:齊秋川夫婦判邊疆發配,其子判徒刑一年半。不久后,他們一家人幸逢新皇登基的大赦天下之機,由此才獲得了重生的機會。

  后來在回鄉遷墳時,也沒有在桃花村見到過他們,聽鄰居張二嬸說,他們舉家搬遷離開了故土,至于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像他們這種人的突然消息,絕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過,齊譽的好奇心也因此被勾了起來,他揚了揚手,示意齊竹常繼續說下去。

  齊譽得這種姿態,直讓齊竹常的心里羞憤不已,這豎子……實在是太過無理了。

  不過,他卻是不敢明說出來。

  在他的感官里,齊譽變了,身上多了一種壓人的氣息。

  這種感覺,讓這老族長極不舒服,連腰桿都不聽使喚地彎了下來,不得不做出一副恭維狀,以一種類似于低聲下氣的姿態娓娓道來。

  這一聽之下,齊譽不由得一怔。

  還真出事了。

  齊家的族人遭遇到了飛來橫禍!

  大致情況是這樣的。

  說,新調任的藍山知縣就修建‘進士及第牌坊’一事被庾大人怒懟了,他在回到轄區后,還真去做了一些核實,即:齊譽此人到底有沒有脫離其宗族,有沒有另立門戶?

  是呀,吃虧也要吃得明白!

  想想也是,轄區內出一個探花實在是太難遇了,這種文教政績都足可以讓他吹噓一生了,甚至,這還能關乎到他以后的升遷與否,換誰都會很在意的。

  結果這一查,卻查出了意外的情況。

  在不久前,省府的按察使接巡撫大人之令,朝轄區內的所有縣區都發出了通緝文書,在那上面,寫得全是拜帝教匪流寇的名字,即,這些人全都屬于是重犯。

  從性質上來說,這件事和朝廷并沒有多大關系,只是省府內部例行的清剿行動,以防止他們死灰復燃。

  出乎意料的是,在這份文書的花名冊中,居然有齊秋川一家人的名字。

  是的,他們加入了拜帝教。

  就這件事,本來是和齊家的族人扯不上什么關系,誰知這藍山知縣突然徹查了齊譽的族譜,而后就變得有關系了。

  在這個查的過程當中,縣令大人意外地發現,這些齊家人是齊秋川家族的一支。

  那么,問題來了。

  像齊秋川這種謀反之罪,按照律法上來說,族人們是要承擔連坐的責任的,即:坐牢。

  那,齊譽會不雖受到牽連呢?

  答案是:不會!

  因為,他確實是脫離了齊家一族,有留下的文書為證,也就是說,這個黑鍋他半點都背不著。

  再說這連坐的犯人,他們并不屬于是要犯和重犯,更是可以花銀子來贖的,這和后世的繳納保釋金有點相似。

  可是,齊家族人卻沒錢呀!

  錢哪去了呢?

  由于他們全都懼怕修長城,便各自賣光了家產來贖徭役,這么一來,他們全都一夜之間回到了建國前。

  更讓他們后悔的是,這一次的修長城并沒有傳言中的那么恐怖,吃的和住的都還算馬馬虎虎。

  唉,早知道就不花這份冤枉錢了!

  現在起悔之晚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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