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寒門仕子 > 第564章 豁然開朗
  當局者迷?

  這話何意?

  齊譽聞言一愕,做出了躬身請教狀。

  卻聽孟嵐山問道:“少丞,我來問你,在咱們這大奉國內,哪家哪戶的教育最為至臻?”

  “這還用說,為最者自然是宮闈里的帝王家了。”齊譽幾乎是不假思索,開口便答。

  孟嵐山點點頭說:“不錯,帝王家坐擁整個天下,廣攬四方文豪,教育資源之豐確為國內之最。”

  一頓,他又道:“按理來說,帝王家的皇子們有此資源,應該是學冠古今、高居峰巒,力壓天下的才子。而實際上卻是不然,皇家中的博學者于歷史中并不多見,即使偶有小成者,也是鳳毛麟角,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你說,這是為何?”

  齊譽笑答道:“皇家子養尊處優,吃不得寒窗之苦,即使有鴻儒指點,也因其懶惰而難成大器。此乃外因所致,并非是他們天生不才。”

  “說的對,但卻不全對。”孟嵐山搖了搖頭,后解釋道:“常言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這句話雖然有些夸大,但卻不是胡諂。事實證明,是即使是處于同一環境,同一條件,也不可能造就出同一水平的人。究其原因,乃是因為每個人的天賦不同所致。”

  齊譽喃喃道:“天賦……?”

  “不錯!”孟嵐山頷首,又道:“不管是修文也好,習武也罷,皆脫離不了與生俱來的天賦。然而,在眾多的天賦之中,性格也是極為重要的一環。它孕育于童年,定型于少年,煥發于成年,之后慢慢趨于穩定。然,性格決定心胸,心胸決定成就,但凡為大事者,無不是開闊豁達之人,絕無戚戚之輩。”

  “你再看小彤,她自小勇敢剛毅,長大后仍是如此。可見,此乃其性格所至,并非是偶然之舉。另,勇乃是優點,素為習武者所倡,和沖動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你分辨不清,糾結不放,這不是執迷不悟又是什么?”

  齊譽苦笑道:“她做事太過毛糙……”

  “毛糙?你措辭不當,那就做血氣方剛!”孟嵐山斥了一句,又道:“誰在年輕的時候沒點血性呢?她這個年齡不血性,難道還到老夫這把年紀再去血性不成?”

  那倒也是!

  想當初,在脫離齊家宗族的時候,自己不也是不計后果地血性了一把嗎?

  唉,都是年輕惹的禍呀!

  齊譽點點頭,又渭然嘆道:“我真希望,她能盡快成熟起來。”

  “成熟?那需要一個成長的過程。”

  孟嵐山想了想,又細解道:“陸游曾有云: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其大意就是說,但凡沒有學問,都要經過自己的身體力行才能體會到其中真諦,若只是夸夸其談,紙張談兵,即使年至古稀,也仍是一介庸才而已。”

  “老師意思是……”

  “常言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格物致知必須得身體力行。若是把她關在家里單純地言傳身教,那和提一只不會說話的木偶沒有區別。與其這樣,那還不如放開束縛,讓她自主遨游。隨著逐漸地見多識廣,她的閱歷定然會有所增加。而到了那時,她的性子也自然會愈發沉穩。”

  嗯!

  對!

  此語,絕對是醍醐灌頂!

  齊譽猶記得,在那天出征的時候,自己一邊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一邊勸誡自己說:溫室里的花朵是不可能經得住風雨的,只有勇敢的走出去接受歷練,才能真正地成長起來。

  道理誰都懂得,可一旦攤到事上,就不禁變得有些混沌了。

  不過,經孟嵐山這么一點撥,齊譽頓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再沒有適才的患得患失了。

  ……

  在辭別了先生后,齊大郎便折步回家。

  進門后卻見,妻弟媳婦黃氏正在那里嘮叨著什么,貌似在做話別。

  事情是這樣的。

  一大早時,柳荃就告訴她說,呂宋那邊現在已經徹底安定了下來,也是時候過去與弟弟一起團聚了。

  至于前往所乘的船只,自有屬僚去作安排,不必為此擔心。

  黃氏幾乎想都沒想,就欣然答應了下來。

  團聚!

  乃是不可抗力因素,換誰都無法作出拒絕。

  不過,在臨走之前,她打算再趁機揩一些立竿見影的好處。

  “都說呂宋那邊常年炎熱,平日里多穿素裙為主。可是你說,在這倉促之間,我又到哪兒去采買所需的蠶絲薄紗呢?”

  “好了,別再說了,這些個全都送給你。”

  柳荃懶得理她,直接抱來了一匹上好布料,以實物堵其嘴。

  黃氏在接過來后,果然不再多言,點頭哈腰之后便笑嘻嘻地離去了。

  在擦肩而過時,齊譽突然叫住了她,大有深意道:“我覺得,妻弟的俸祿最適合由你保管,免得碌碌一生,到頭來存不到錢。”

  “嘿嘿,姐夫的話我一定照辦,保證那他錢只進不出。”

  “嗯,如此甚好。”

  在黃氏離開之后,齊譽便對娘子笑道:“我于呂宋來時,就曾以大道理敲打過錦程,若再加上其妻的嚴格管束,應該差不離。”

  柳荃笑了笑,道:“如此最好,免得他無法無天,任性亂來。”

  “無法無天?那倒不至于,他還沒那膽量。作此舉,就權當是替老岳父管管他吧。”

  “呵呵,相公真好……”

  在扯了一會閑談后,柳荃突然說道:“哦對了,家里面有三道公文,說是承發房專程派人送過來的,我覺得,你還是趕緊看看吧。”

  今天散衙比較早,所以,那些晚收到的公文也只得送到家里來了。

  不過,這一類的公文往往相對重要,要不然,也不會急匆匆地送來家里,完全可以排在次日再閱。

  既然重要,那就盡快一觀。

  依次閱。

  第一道公文所書乃是安南王的辯解上表,那文中明確注明,高明和岳四先率部眾投靠了安南,不過,于不久后,他們二人全戰死在了與瓊的交戰的戰役里,云云。

  核心意思就是,安南王完全按照齊譽的授意,徹底背下了這個黑鍋。

  確實很有覺悟。

  如今,該有資料的收集已全,也該是時候為投降過來的安南王請封安樂公了。

  上一次的上奏,只是概述了呂宋海域的大體戰況,并沒有提及關于安南國的投降事宜,所以,這一次必須得報。

  之前之所以不報,主要就是因為缺少手里的這道背鍋文書。

  而現在資料已全,就沒有理由再瞞著了。

  此背鍋書、安南國受降書、安樂公請封書,等一系列的相關奏章一同奉上,直達中樞。

  當然了,順便也要為自己表一表該有的功勛。

  至于第二道文書,卻是欽天監公羊玉成寫過來的。看這老神棍的樣子,似乎還真把自己當成是老朋友了。

  先說這文。

  呵呵,內容上果然空洞,除了恭維就是問候,毫無關鍵要事。

  不過,他卻在文中神神叨叨了這么一句:今年為暖冬,似有不祥。

  瞎扯淡!

  暖冬就不祥?這什么邏輯?

  齊譽只是淡淡一笑,丟在一邊不予理之。

  接下來就是第三道公文了。

  然而,才大略地瞥了一眼,齊譽就禁不住氣咻咻地罵道:“好你個老小子,居然敢動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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