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寒門仕子 > 第838章 忍者皇帝
  齊譽最近的生活,可謂是冰火兩重天。

  咳咳!

  諸位不要誤讀,這里的冰火,乃是比喻人的心境而言。

  從個人情感上來說,齊譽和愛妾久別重逢、后又初嘗閨房之樂,百分之百是蜜月級的如膠似漆。

  要不是有齊霄這個‘礙事’的拖油瓶在,估計早就驗證齊大郎所念叨的什么‘一天就是一日,一日就是一天’大自然哲理了。

  這種卿卿我我的感覺,不是‘火’又是什么?

  然而,于民族大義上而言,齊譽又面臨著巨大的壓力。

  一,是在皇帝崩殂后可能衍生出的各種震蕩;二,是皇后于政壇方面的各種不確定性。

  這兩層因素互相疊加,頗讓齊大人食不甘味、寢不安席,心情也是降到了冰點。

  然無獨有偶!

  皇后此時的心情,也很類似這種冰火交錯。

  且一一來述。

  令她感到振奮的是,兒子終于被立為了東宮太子,距離登上那御階寶座,只是時間問題。

  不出意外的話,年底之前應該就可以實現了。

  因為,她已從某御醫的口中‘賞賜’探知,皇帝現在的身體已經是每況愈下,即使高估,也熬不過今年的小年了。

  這一天,已然不遠。

  就事實上來說,冊封太子也讓神經緊繃的蘇琉吃了一顆定心丸。

  之前時,她總擔心天子在歸來后會找自己秋后算賬,現在來看,應該是不大可能了。

  這并不是胡諂,乃是有一定依據的。

  但凡是皇宮的嬪妃,無一不是母憑子貴,可以說,只要其膝下的皇子出人頭地,那其母就可以放心地去頤養天年了。

  即使,皇帝對于該嬪妃有些不滿,但也會看在其子的份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太子之母,那就更不用說了。

  面子相當大。

  就實況上來說,給皇帝的選項確實不多,根本不存在想象中放手一搏。

  如果動了儲君之母,勢必會引起全天下的非議,所以不宜妄動!

  由此可鑒,現在的皇后基本上是安全無虞了。

  然而,就在這難得的暢然之際,忽有一則不好的消息傳了過來,令她感覺極度膈應。

  據消息稱,突有人舊事重提,拿三年前的掃把星過境公開說事。

  文章毫不避諱地明言提道,那番景象,乃是上天在提前暗示我們將有后宮亂政。

  除以上外,該文還對齊譽當年的天文理論予以了最嚴厲抨擊,怒斥他信奉妖言惑眾,信口開河,讓世人誤讀了天機。

  這事若放在平時,關注者肯定不多,畢竟,齊大人的威望擺在那呢,絕不是誰人都能挑戰得了的。

  可是,隨著牝雞司晨說法的廣為流傳,這篇文章的可讀性就變得非常高了。

  很明顯,昔日的預言已然變成了現實,而在事實面前,不由得不令人相信。

  這就是所謂的事實剩于雄辯。

  即使齊大人幫著洗地,那也不能聽之任之,該反駁的,一點都不能含糊。

  更令蘇琉感到憎恨的是,這篇文章動不動就拿天意說事,直接站在了道德點制高點上,壓得自己百喙莫辯。

  在天意面前,誰都不能造次,皇家人也不例外。

  可想而知,蘇琉是多么的勃然大怒。

  那么問題來了,這篇文章到底是誰寫的呢?

  王之藩分析了一陣兒,說道:“會不會是來自于殷俊大人的執筆?畢竟,他地位崇高又敢直言,最喜歡干那些得罪人的勾當。”

  皇后搖了搖頭,否道:“應該不是!以他的君子作風,多數會選擇仗言不諱、直達圣聰,不太可能搞這樣的鼠輩行事。況且,齊譽乃是他的小舅子,他又怎么可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去發起攻訐呢?”

  “那……會不會是其他的九卿,或者是翰林院里的那些高才?”

  “新上任的九卿連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呢,哪來的心思搬弄這些是非?而老官吏們就更不可能了,他們現在全都在審時度勢,少有真正的諫言發出。至于翰林院的那些腐儒,雖有其才但卻缺少膽色,即使借他們幾個狗膽,他們也不敢得罪本宮……”

  這盤算來盤算去,皇后最終還是沒能揣度出,是哪方勢力搞出來的幺蛾子。

  不行!

  這事必須得進行徹查,否則,就會陷入到被動當中,而自己才剛剛站穩的腳跟,也會隨之發生搖晃。

  王之藩領了命令,屁顛屁顛地離去了。

  對于這檔子舊事重提,圣天子也甚感困惑。

  不得己下,他只得當下手里的活,對之展開相應的分析。

  什么?

  《駁齊少保昔日之狡辯》?

  誰人這么大膽,竟敢去批判援賑天下的齊愛卿?

  不過,從大局上來看,是誰寫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認清楚此舉衍生出來的相關后果。

  “主后宮亂政?”

  “唉……上蒼誠不我欺!”

  感慨完了后,皇帝才開始靜下心來細作剖析。

  在他看來,廟堂上的爭執并不可怕,只需略施一些手段便可化于無形,然而,坊間傳播可就不一樣了。

  一旦形成了規模性的流言蜚語,極有可能會引發民心思變。

  屆時,在自己駕崩后,某藩王順勢地那么登高一呼,搞出一個什么清君側的由頭來,自己的傻兒子豈不是江山不穩了?

  若這么看,確實應該嚴懲皇后,以堵悠悠眾口。

  然,這樣做絕非良策!

  因為,在除了蘇琉外,皇帝實在尋不出一個既可信任又有能力的保護太子的人。

  藩王們?

  絕不可信!

  大臣們?

  或許可信,但他們畢竟是外人!

  經這么一排除,也只剩下蘇琉一人可選了。

  要知道,她可是很善于政治手腕的人,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值得信任和托付。

  是呀,連英明的自己都著了她的魔道,更何況是平庸的他人呢?

  所以,這賤人絕不能殺。

  除了基于保護太子的想法,皇帝還有另外的一層顧慮,只是不太方便明說而已。

  萬一,和那婦人撕破了臉,她為了報復而將毒弒太皇太后的事公布于世,那樣豈不是弄巧成拙了?

  自己英明一生,總不能在臨時之前再背上一個大不孝的罵名吧?

  背個惡名倒也算了,萬一在自己西歸后,眾藩王又以什么元赟生前失德為由發出軍事征討,那豈不是比清君側還要糟糕?

  權衡之下,皇帝決定繼續再忍。

  和皇后之間,依舊保持著如前時的和諧相處,井水不犯河水。

  為了李家的江山,皇帝可謂是忍辱負重,單就這份胸襟而言,就絕非一般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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