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寒門仕子 > 第1204章 痛悼文章
  用坊間說書先生的話來形容,郭春海和京城官報間的嘴炮打得是驚天地、泣鬼神,堪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筆伐戰爭。

  郭小才子也充分發揚了不畏強暴、敢于直言的高尚風格,罵得對方幾乎詞窮語塞。

  經這么一攪合,齊譽的請丁憂立即被推向了風口浪尖。

  看這形勢,似乎必須做出表態,否則輿論難息。

  然,齊譽卻不這么想。

  時下正值暗波涌動的時刻,最適合渾水摸魚,沒有必要那么著急。

  請丁憂的上奏折子,不妨再拖上一拖。

  不僅如此,他還想借著這個機會變被動為主動巧破此局。就比如說,尋個什么合適的理由順利進京,把丁憂的事徹底攪黃。

  可是!

  若要促成此事,就得先破除一道壁障。

  昔日,自己曾公然承諾無圣詔不會入京,此事天下盡知。而自己乃是堂堂少保,怎能于天下人前出爾反爾呢?

  正是多了這道枷鎖,所以他才耐心地等待李宏裕的還朝及其詔喚。

  卻不料,事與愿違!

  那小天子竟留戀于大華之濱久居不返了,你說氣不氣人?

  這也正應了那句老話,人算不如天算,意外時有發生。

  怨嘆無益,還是多想想怎么去破解吧。

  鑒于如上考量,必須得尋個合適的理由作為先提條件來堵住悠悠眾口,讓別人覺得接下來的進京順理成章。

  并且,還要得到朝堂的正式同意。

  這樣的結果,就不算是自我食言了。

  齊譽思索了一陣兒,自語道:“真若不行,就只能設法給白面首發發喪了!”

  “什么?夫君給哥哥發喪?”殷桃聞言一怔,露出了復雜神色。

  關于給殷俊發喪的事,可謂是一波三折,至今仍無定論。

  最先時,曾作上報說他殉國東海、壯烈犧牲,可是到了后來,洪濤又聲稱他還可能活在世上,于是,發喪的事就停下來了。

  這一停,就是半年有余。

  長期的懸而不決,殷桃也覺得有些別扭,她斟酌再三,終于在天竺戰役獲勝后決定向朝廷再次報喪。

  齊譽對此也沒多說什么,一切按照她的意思辦。

  然而,小彤又在當時搜到了殷俊仍在世上的證人和證詞,基于這個因素,齊譽故意在上書的末了處添了這樣一句話‘或許他仍在,愿吉人天相’。

  他哪里知道,這多出的一句話卻給蘇琉給添了堵。

  既然殷俊仍有活著的可能,那朝廷又怎可輕下定論呢?

  萬一是說萬一,日后他殷大人真的活過來了,皇家的蓋棺定論豈不淪為了笑柄?

  齊譽是聰明人,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既如此,他又為什么行此一招呢?

  莫非,他是在故意試探,看自己是否會伺機鏟除殷大人的勢力集團?

  若平日行事,蘇琉完全可以來個順水推舟,借此時機來完成自己想要的人事調整,可現在卻是不行了。

  天子南洋未歸,自己怎可輕舉妄動?

  雖然,齊譽一再聲稱,天子是因為留戀南洋的怡人風情而忘返京城,但實際是不是這樣,這哪里知道。

  萬一,是他齊少保居心叵測于暗中軟禁了天子,自己貿然行事,豈不正中了他的下懷?

  小心為上!

  謹慎起見,蘇琉最終作出朱批:呈報證據不足,尚不宜于殷大人做蓋棺定論,追謚更不妥……

  所以那次,殷俊的喪還是沒能發成。

  接下來的幾次上書也是如此,皆因證據不足沒能促成。

  這回可是不同,齊譽想坐實殷俊的死訊,并吊唁為由作為北上的借口,如此一來,道理上就能說得通了。

  華夏素以文禮治國,總不能明面阻攔親妹夫前往祭奠吧?綜合判斷,入京的請求十有八九可獲準允。

  于道德的壓力下,蘇琉不太可能公然拒絕。

  不過,要想真正玉成此行,還得運用一些特別的手段。就比如說,于暗中造勢啥的,讓蘇皇后的壓力只增不減。

  對,就這么定了!

  “白面首啊,不管你死還是沒死,喪事必須得發。若你還活著,日后我必會請你喝酒來賠不是!大不了……給你多加上兩道菜!”

  “來人哪,給朝廷和殷家正式報喪,此次證據確鑿,殷大人確是真的歸天隕落了!”

  說罷,齊譽長嘆一聲,將早就擬好的折子和書信交到了信使手里。

  并還特別叮囑,要以最快的速度送達京城。

  ……

  瓊州,五指山一隅。

  此地景色秀麗,甚是怡人,只可惜道路坎坷,平日里人跡稀少。即使偶有些游客逗留觀賞,也多集在前山一帶。

  至于后山,基本上看不到人。

  今天卻是個例外,不僅有人來此,而且還不止一個。

  兩男一女,共計三人。

  從他們的裝束上看,二男應是文人雅士,女子乃是大家閨秀。從年齡上看,二男明顯年長,應是那年輕女子的長輩。

  隨著青煙裊裊升起,一壺野外清茶香氣四溢。

  那小女子謙恭倒好了茶水后,便低眉斂目地端坐一旁,擺出了一副垂耳聆聽狀。

  看這場景,他們似乎是打算談些事情。

  果然!

  上首處的黑袍男子在品了口茶后便開口道:“齊譽正式報喪,稱卿已歸九泉之下,這日后,必定會鬧出大笑話。”

  下首處的素衫男子聞言眉頭一蹙,搖搖頭說:“這事委實不妥,必須得設法阻止,總不能,讓我岳父他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吧?”

  “且莫阻礙,先看齊愛卿他怎么鬧騰,吾等呀,只作默默旁觀即可。不到關鍵時刻,最好不要參與其中。當下的大奉政壇正處于無君狀態,如此詭譎之局,且看他如何破解。”

  “您就不擔心……社稷不穩?”

  “當下四海臣服,邊疆如磐,哪有什么不穩之象?”

  “這……”

  黑袍男淡淡一笑,繼續道:“反正,你也‘死去’這么久了,該傷心的人早就傷心過了,即使正式發喪,也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你用不著那么較真。”

  素衫男無奈一嘆,苦笑道:“那,行吧……”

  見對方同意,黑袍男非常高興,他放下茶盞從懷中掏出一張報紙道:“且看看這個,就大致明白他的用意了。而其目的,正是我想要的,既然如此,咱們為什么要阻攔呢?”

  “哦?”素衫男一愕,連忙接了過來。

  打開后卻見,上面刊登了一篇以齊譽為署名的緬懷文章,標題為《痛悼故友于永川》。

  此文被放在了頭版頭條處,分量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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