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就這么不聲不響的走了。
陳愈的都保長位置，被知縣盛彥授予了宋家老太爺。
而陳家的女眷和孩子還留在白牛鎮，等朝廷勾定的文書下來，她們要么留在白牛鎮等親人服刑歸來，要么隨親人一起遠走他鄉。
鎮子里今日來了很多身穿懸鏡服的人，這些人一進陳家便將宅子里的女眷趕到了院子里，然后就是一陣翻箱倒柜。
......
吳越山川入畫圖，誰云深處有姑蘇，輕舟載得西湖月，來看東京第一都。
經過半月時間，蘇牧一行人乘船抵達了東京城。
陳愈、陳勘、高朗三人倒是沒有遭什么罪。
陳靈雁又來到了囚禁三人的船艙外。
陳愈隔著柵欄，望著這位美麗女人良久，問道：“你是堂兄家的千金？”
陳靈雁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父親和你真是一個陳家出來的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的祖父，也就是你的曾祖父。”陳愈苦澀一笑，“在大魏開國之初祖父曾貴為尚書，后因與皇帝政見不合，辭官回到了白牛鎮，娶了一位妻子、幾房小妾，培養出了四個兒子，你的爺爺便是其中之一。”
“然后呢？”陳靈雁不解地問：“他們為何突然分了家？”
“那時，家里有無數良田，當然都是朝廷賞賜的。但祖父是個倔脾氣，他當時心灰意冷，不想再入朝為官，但皇帝三番五次派人來白牛鎮請他，為了堵皇帝的嘴，祖父將分布在大江南北的所有田地，分文不取的分給了當地百姓。”
“當時，家里正值要分家，祖父將地一分，就沒有財產留給三位叔叔了。”
陳愈說到這里停了下來。
陳靈雁皺了皺眉，問道：“你父親是嫡長子？”
“不錯。”陳愈點了下頭，似是在回憶什么，“祖父的四個兒子，分別是不同的妻妾所生。我父親是嫡長子，祖母非常強勢，不想祖父把家產分給其他兒子，祖父和祖母因此發生了矛盾。三位叔叔不想祖父難做，全部帶著妻兒遠走他鄉了。他們只有在祖父去世時回來過一次，后來就再也沒有跟白牛鎮有過聯系。”
陳靈雁思忖道：“為何沒聽父親說過呢？”
“那時我還不記事，堂兄不過大我一歲。”
“哦。”陳靈雁此時已經信了七八分，她望了望陳愈，說道：“船已經抵達京城，我先走了。”
陳愈臉色一變，急忙道：“我可否見見堂兄？”
“不知道。”
陳靈雁搖了下頭，而后邁步離開。
不多時，船只停靠在內城碼頭，蘇牧帶著一行人下了船，直接去了柳府。
殷良讓人將陳愈、陳勘、高朗帶回了明武司鑒。
就在蘇牧抵達京城這一天，西湖行宮發生了一件讓韓忠很無語的事。
方百花、張碩貞、方金芝、瑪麗萊娜四人，將他五花大綁起來，逼問蘇牧的去處。
其實她們知道意中人回京去了，如此逼迫韓忠，無非是想讓韓忠帶著她們去京城尋人。
韓忠心里很苦，他既不能道破蘇牧的身份，又不敢擅自帶這四個女人進京。
他咬牙苦苦堅持了三天，終于被餓昏了過去。
當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離開西湖行宮，登上了進京的船只。
四個女人見他醒來，也不似之前那樣兇神惡煞了，紛紛送來點心，對他極盡拉攏。
韓忠覺得既然她們鐵了心進京，自己拒絕也無濟于事，不如跟著她們一起去，私下里找蘇牧解釋一番，他應該不會怪罪。
其實他也想進京，去看妻子，看兒子兒媳和孫子。
......
蘇牧回到柳府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去了蘇府見父母，并且將自己對方家的處置做了交待。
蘇持和方氏回京路上一直在擔驚受怕，抵達京城時，剛好收到了蘇牧的信，他們又急忙派出人手去接方家老太爺。
此時，方家老太爺已經住進了蘇府。
蘇牧望著院子里，藤木躺椅上形容枯槁的老人，說道：“三位舅舅野心很大，外孫準備過段時間打發他們去海外，到了海外，他們想做什么都不會有人攔著，外公應該不會生氣吧！”
老人早已耳聾眼花，聽到有人說話，他緩緩轉過頭，望向蘇牧、蘇持、方氏。
老人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問道：“四娘，這是你的兒子嗎？”
“是的，爹。”方四娘急忙上前，在老人耳邊說道：“他就是您的外孫。”
“什么？”
老人大聲問道。
見父親耳朵又不好使了，方四娘無奈地看向蘇牧，“牧兒有事先去忙吧！這里有我和你父親在，不會有事。”
蘇牧點點頭，看了看蘇持，轉身出了院子。
蘇持緊隨其后追了出來，“小妹年紀不小了，我和你娘想給她說門婚事，奈何她死活不肯，還將你搬出來，說是你答應過不逼她嫁人。”
“小妹今年十八歲了吧！”
“是，十八了。”
蘇牧十八歲時，蘇小妹十歲，今年他二十六歲，蘇小妹十八歲。
“是該嫁人了。”
蘇牧點了點頭。
此時，蘇小妹從廂房走出，一頭烏黑的長發濕漉漉披在肩上，如玉般的臉頰帶著點點水滴，宛若出水芙蓉一般清麗脫俗。
“兄長，我才不要那么早嫁人呢！”
她的聲音，如黃鶯輕啼，婉轉悅耳，又帶著絲絲撒嬌的語氣。
蘇持道：“你都多大了還不肯嫁人！再過兩年就真成老姑娘了。”
蘇牧頷首：“父親說的是。”
“要嫁你們嫁，反正我不嫁。”
蘇小妹嘟著嘴兒來到蘇牧身邊，口中嘟嘟囔囔道。
蘇牧看向蘇持，兩人同時嘴角一扯。
蘇持搖了搖頭，“這件事你兄長做主，為父不管了。”
說罷一甩袖子回了方家老太爺居住的院子。
蘇牧苦笑，也不說話，邁步向外院走去。
“兄長。”
蘇小妹急忙跟上。
“哎呀——”
她下臺階到時候，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栽倒在地。
“小心臺階。”
蘇牧眼疾手快扯住蘇小妹手臂，將她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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