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
林攄來到甲板上，蘇牧急忙上前跟他見了禮。
程青凝瞥了蘇牧一眼，扶著林貞若和曲玲瓏返回了船艙。
今日是端午，他們一起來西湖，望見蘇牧在甲板上，林沉溪才提議來沈家的畫舫。
林攄望著湖面，忽然問道：“沈家為何費盡財力去建那一道土堤？”
畫舫停的位置離在建的白堤不遠，一眼便可望見，林攄其實早聽說了這件事，一直沒機會詢問，此時見到才問出來。
“是啊！這么長的堤壩，要花費不少錢財。”程燼也道。
蘇牧淡淡一笑，拱手問道：“府尊大人可要過去一觀？”
林攄聞言點了點頭。
幾人一起下了畫舫，林貞若和程青凝見此也跟了下來。
一行人穿過人群，來到在建的白堤，卻見堤壩已經有了雛形，正在用石塊加固堤壩兩側了。
蘇牧沒想到會建的這么快，幾日不見土堤竟已經連通到了小孤山島，上面竟然已經有不少游人在觀光游覽。
其實白堤這個位置水面很淺，之前歷任知府派人修過幾次，有些地方本就外露在水面，只需運些土石來稍加鋪墊，土堤也就有了雛形。
一行人一起走上堤壩，用了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就到了小孤山島。
堤長兩里有余，下了堤壩正前方便是一處在建的閣樓區域，由于是端午節，故此也處于停工狀態。
林攄身邊跟著幾個護衛，走在最前面。
蘇牧、林沉溪、程燼、林貞若、程青凝，五人則跟在后面。
看到林沉溪幾人疑惑的眼神，蘇牧也沒準備隱瞞什么，笑道：“這座島如今都是沈家的。”
說著前面帶路，準備逛一逛這座島，之前他也沒上過島，只是乘著許青娘的船在島的四周看過兩次。
“嘶~”程燼倒吸了一口冷氣。
“沈家將這座島買下來了？”林沉溪震驚的問道。
林貞若撇了撇嘴，心道這處島都是沈家的，跟你這個贅婿有關系嗎？
程青凝生性內斂，倒是面色如常，昨天與蘇牧發生了那件事后，便有些不太敢與蘇牧接近，跟在后面，美眸卻又時不時往蘇牧身上望一眼。
小孤山東西不過七百米，南北不過五百米，島上的原住民早已搬去了城里，沈家雖然還沒開發，卻已有不少游人來島上游玩了。
一行人從白堤進島，向西走，不多時便來到了島的盡頭。
盡頭處有一座廊橋直通北岸，上了岸不遠處便是抱樸山。
幾人上了廊橋，迎面來的人更多了，直到此時林沉溪等人才明白，沈家這步棋的用意。
白堤一旦建好，島上的游人只會更多，沈家如果再在島上建一些景致，任游人觀覽，這里的地價必然會暴漲起來。
林攄輕捋胡須笑道：“沈家真是深謀遠慮啊！”
顯然他早已從幾人的談話中猜到了什么。
林沉溪道：“那處堤壩一旦建好，島上的地價必然飆升。”
蘇牧只是淡淡一笑，指著不遠處的水面，說道：“府尊大人請看，那個位置也可以建造一條堤壩。”
他所指的是前世的蘇堤。
“哪里？”程燼望了望問道。
蘇牧大手一揮：“從北到南，穿湖而過。”
林攄站在廊橋上，朝中蘇牧手指的方向望去，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嘶~，這足有數里地，如何能建？費盡財力建來又有什么用處？”
蘇牧笑了笑，蘇堤比白堤長了一兩倍，水下比白堤的位置深很多，建起來的成本怕是要比白堤貴十數倍。
“府尊大人難道看不出，湖中草長水涸，葑田已占西湖之半，如不疏浚，再過一二十年，西湖怕是要被淤泥填滿，臨湖沒了西湖怕是要遜色許多。修建此堤只需挖湖中淤泥墊出堤壩就可以了，無需另外運來土石，所需的不過是大量人工罷了。”
蘇牧希望西湖能有蘇堤、白堤以及楊公堤，但沈家沒那么大財力去建全長數里的蘇堤，再現西湖美景的事最終還是要落在朝廷身上。
他此時說給林攄聽，就是想讓他這個知府來修。
當官的需要政績，而疏浚西湖也算是一項不大不小的政績，蘇牧覺得林攄應該會動心。
林攄聽了點點頭，確實對此事上了心，邁步向前走去，他要近距離看看是不是如蘇牧所說。
林沉溪見此急忙跟上，顯然他也覺得這很可能成為林攄的一份政績。
一行人通過廊橋到了岸上，往蘇牧所指的位置走去。
蘇牧則慢慢跟在后面。
程青凝放慢腳步，等蘇牧走上來，小聲道：“修那數里長堤，最少要一二十萬人方可勝任，你為何會有此提議？”
蘇牧抿嘴笑了笑，這是他的私心，自是不好跟她明說。
程青凝美眸一嗔，嬌媚動人，但也只是驚鴻一瞥，“你這人......整天在想些什么，如此勞民傷財的事，實屬不該提起。”
蘇牧被她這一眼，看得有些心神恍惚，愣了一下，很快恢復自然，搖頭道：“百姓們又不是白做工，官府可以以工代賑修筑此堤。”
見他目不斜視的看著自己，程青凝身體一僵，羞澀的低下頭，輕聲道：“林攄才不會這樣做，他喜歡拿你們這些商賈開刀。”
蘇牧：“......”
我擦，糟糕！
林攄可不是蘇軾，蘇軾當初是讓朝廷花錢，以工代賑修的蘇堤，林攄此人做事簡單粗暴，很可能真如程青凝所說，逼城里的商賈來掏這份錢。
“哼~，怕了吧！”程青凝輕哼一聲，隨即又道：“沈家已經修了那處堤壩，林攄大概不會再為難沈家了。”
蘇牧聞言點了點頭，心說，回去囑咐一下沈萬德，讓他修慢點，免得林攄來找沈家的麻煩。
林攄沿著湖邊一番查訪，發現西湖還真如蘇牧所說，正在逐年消退，修建堤壩確實刻不容緩，于是將蘇牧叫過來又是一番詢問。
蘇牧破罐子破摔，直接伸手一指楊公堤的位置，說道：“單修一條堤壩還不夠，那邊還需要修一條堤壩，這樣才能將水留在湖里。”
程青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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