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藕香殘玉簟秋。”
聶云笙坐回位置,撫動琴弦,輕吟淺唱起來。
曲意清涼幽然,嗓音頗有仙靈之氣。
她唱的很慢,只第一句就驚呆了眾人。
“紅藕香殘。”慕容云姜面露震驚,口中喃喃:“玉簟秋。”
“這詞竟將紅藕與竹席寫到了一起,卻又毫無違和。”
他驚訝的看向蘇牧,卻見他表情如常,“這詞是你做的?”
蘇牧淡淡一笑。
臺上聶云笙繼續唱道:“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慕容云姜再次震驚,“這就對了,這位女子可是住在湖邊,下了竹席,登上獨舟,采蓮弄藕,好生愜意。”
蘇牧微微點了下頭,眼中露出一絲復雜神色,慕容云姜的話讓他想到了一個人,卻不知道她如今過的如何了。
慕容云姜再聽,只見聶云笙檀口微張,繼續唱道:“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唱到‘月滿西樓’時,她音調陡然拔高,拉長,直將此間眾人驚得張大了嘴巴。
有人喝彩道:“好詞,好一句:‘云中誰寄錦書來’不知這首詞是何人所作?”
李清照——。
蘇牧張了張嘴,心中默念著一個人的名字。
“這首詞,真的很好,我很喜歡。”慕容云姜回首抬眸看向蘇牧。
耳邊聶云笙的歌聲又起:“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慕容云姜聞聲張了張嘴,看向臺上,口中呢喃問著:“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這.....這真的是你做的嗎?”
蘇牧心中一嘆,他哪有這等本事,只不過是慷他人之慨罷了。
聶云笙抬眸看了臺下的蘇牧一眼,目光中似是蘊含著千萬種柔情,而后張口繼續唱道:“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慕容云姜:“.......”
“你們肯定有一腿。”
蘇牧淡淡一笑,沒有否認。
詞唱了一遍,聶云笙悅耳的嗓音和動人的詞曲,直讓此間無數人陷入深深的回味之中。
許多人回過味,大叫起來。
“真是好詞,好耐人尋味的一首詞。”
“聶大家再唱一遍。”
“這首詞一唱出來,我眼中閃過一副畫面,那是一個女子......”
聶云笙稍作停頓,接著又復唱:
“紅藕香殘玉蕈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云中誰寄錦書來。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聶云笙一曲唱罷,站起身上前兩步盈盈一禮,轉身抱起古琴,下臺而去。
臺下發出陣陣喝彩聲。
慕容云姜道:“這首詞她應該最后拿出來才對。”
蘇牧淡淡一笑:“也許她還有更好的詞吧!”
他為了保證聶云笙在潘樓的地位足夠穩,那天給她寫了兩首詞,聶云笙先將這首拿出來,是不想在最后的比試上憑借這首詞壓過段芊芊。
聶云笙憑借這首詞殺入決賽,對上段芊芊時再敗下陣來,最符合蘇牧的計劃。
“呃——”慕容云姜一怔,“你不止給她做了一首?”
蘇牧笑而不語。
“我明白了,待到這首詞傳出去,曾沭和左璋發現是你做的,必然會做一番比較,到時候誰輸誰贏各憑心證。”慕容云姜忽然莞爾一笑,“今后他們再見到你,只怕要繞路走了。”
蘇牧笑笑,沒做答復。
慕容云姜扭頭看向臺上,只見之前跳舞的五名女子中的兩名女子走上臺,一人跪坐撫箏,一人執簫站立。
“這是?”
“你聽過的曲子。”蘇牧笑道。
“我聽過?”慕容云姜略一思忖,想到了什么,回頭再看時,臺上已經箏簫聲起。
只見段芊芊雙手撫箏,櫻口微起,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歌聲一起,大堂內瞬間噤聲。
這首曲子完全不同以往的詞牌格律,女子唱這首詞,沒了粗獷,而是多了一份的輕柔之美,更符合此時的婉約曲風。
臺下觀眾沉醉其中皆是無法自拔,沒有人出聲打擾。
片刻后,段芊芊一曲唱罷。
有人道:“好詞——”
“詞中之意,好瀟灑,好愜意。”
“聽了這首詞,我都想出去走走了。”
有人冷不丁問道:“這難道是新的詞牌?”
蘇牧:“......”
還可以,以這樣?
慕容云姜眉頭一挑道:“笑看江湖盡蒼茫,一朝身去俱過往。何不攜手走天涯,與君相伴游四方。”
蘇牧:“?”
見蘇牧投來疑惑的目光,慕容云姜微微一尬,“之前聽過,剛剛靈光一閃,便有了這首打油詩。”
“原來云姜賢弟也非等閑之輩啊!”
慕容云姜搖頭道:“班門弄斧罷了,蘇兄莫要打趣。”
蘇牧呵呵一笑,抬頭望去,卻見又有人陸續上臺獻曲,但卻都很一般。
客人們剛剛聽了聶云笙和段芊芊的兩首好曲,再聽這等平庸詞調,哪里還有興趣。
時間逐漸流逝。
慕容云姜問道:“接來下是決賽了?”
蘇牧點點頭。
客人們等的焦急紛紛拔頭張望起來。
不多時,幾名青樓小廝抬著個告示牌上了臺子,上面貼著一大張紅紙,上面寫著四個人的名字。
“評花榜出來了。”
“聶云笙、段芊芊、穆醉蝶、徐玉媛。”
有人質疑道:“徐玉媛雖然姿色不錯,但她那首詞很一般啊!”
有人譏笑:“這你們就不懂了吧!徐玉媛可是潘樓新推出來的頭牌,杜向明是酒樓行業的行首,內定一個名額還不容易?”
慕容云姜問道:“接下來怎么比?”
蘇牧道:“四人依次上臺獻曲,決出一二三甲,也就是狀元、榜眼、探花,狀元也就是第一花魁了。”
“哦,竟與科舉類似。”
蘇牧搖頭道:“東施效顰罷了,只有排名第一的花魁最值錢。”
段芊芊既已入圍,蘇牧心里的石頭也算落了地,不管潘樓用什么手段,這一局楚樓的勝算都很大。
前面的晉級賽,是由行首和眾多酒樓掌柜商議評出來的。
決賽階段的評判,卻需要在場所有觀眾買花朵來投選。
最終結果以四人得到的花朵數目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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