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不懂事,老漢卻是眼光老辣,只看蘇牧的言談舉止便猜出他來路不簡單了。
這家人姓辛,老漢叫辛茂,婆娘辛劉氏,女兒叫辛巧兒,還有個兒子已然成家,如今在城里任小吏,日子倒也算是略顯富足。
蘇牧與辛老漢聊著天把這頓飯吃完,回到廂房睡覺。
才剛剛躺下,外面小院中便傳來老婦的叫罵聲。
老婦人道:“姓辛的,你就是個窩囊廢,悶葫蘆,那小郎看著多好,給巧兒說這么門親事,有何不可?”
老漢嘆氣道:“唉!輕點打!愚婦,愚婦啊!你也不看看人家的言談舉止,那是普通人嗎?少惦記好事。”
“什么叫惦記好事,咱家巧兒配不上他嗎?我看是你無能才對!”
“唉!你,能不能講講道理,人家只是路過的,你怎么知道人家有沒有成親?”
辛巧兒躲在過堂屋偷聽著,回想起了蘇牧那英俊的面容,眸中閃過絲絲喜色,發覺失態一捂通紅的小臉急忙返回了房間。
蘇牧將頭枕在彎曲著手肘的小臂上,望著透窗戶進來的森冷月光,莞爾一笑,“這樣也行?”
他又怎會知道,憑他的容貌和身材,被人看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古往今來,俊書生與俏佳人的美談不勝枚舉,但并不代表這種情況很多,最關鍵的還是要看人,只有足夠英秀俊朗的人,才有可能碰到這種好事。
蘇牧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在辛家吃過早飯,辛老漢套了驢車,直言要送蘇牧去城里。
辛劉氏亦是帶著辛巧兒坐上了驢車,說是去城里看兒子和孫子。
湖州府治所在的城池叫烏城,距離震澤水域邊緣只有二十里的距離。
驢車從早上出發,不到晌午就可以抵達。
蘇牧又取出一塊碎銀子,想要付車資。
辛老漢擺擺手:“小郎不必客氣,順路的事,不收錢了。”
“老丈不收,我怎好坐車。”
蘇牧再三推辭,辛老漢這才收下。
辛劉氏看在眼中,越發覺得蘇牧是個名副其實的金龜婿,一直跟蘇牧討話頭聊天,試圖打聽他的底細。
一出手就是二兩碎銀,這可是普通百姓半個多月的工錢,不是金龜婿是什么?
辛巧兒雙手攥著衣角,輕咬著早上才涂上胭脂的紅唇,時不時的抬頭看蘇牧一眼。
蘇牧好歹應付著,直到臨近晌午,驢車進了烏城,辛劉氏才放過蘇牧,目光期盼,喃喃地道:“不知道我那乖孫子,知不知道我來看他了。”
辛巧兒怨聲道:“阿娘~,您能不能少說幾句,大哥大嫂怎會知道咱們今日進城呢!”
說著愁眉緊鎖的望了蘇牧一眼。
顯然她是嫌棄母親在蘇牧面前出丑了。
辛劉氏一瞪眼,嗔罵道:“死丫頭,這是在嫌棄你親娘了?”
蘇牧實在沒忍住,低頭輕笑,身體顫抖了幾下。
這家人挺有意思,是典型的大魏普通百姓的縮影。
誰家的女兒不想嫁個好人家。
又有哪個女子不想嫁個心儀的夫君。
辛家人的鬧劇,在他看來其實很正常。
但這落在辛巧兒眼中,令她心中的怨氣更大了,氣的一嘟嘴,直接別過頭不說話了。
辛劉氏此時才反應過來,知道自己給女兒出丑了,也跟著閉上了嘴。
此時辛老漢問道:“小郎要去哪里?”
蘇牧笑道:“去州衙。”
“哦!”辛老漢好奇的哦了一聲,“這樣,我先送她們過去,再載小郎去州衙。”
蘇牧點了點頭,左右都是給了錢的,這驢車他坐的自是理所當然。
辛老漢駕著驢車先是來到兒子的家門口,放下辛劉氏和辛巧兒,又帶著蘇牧往州衙去了。
辛巧兒望著驢車離去的方向,呆住許久不肯進家門,直到小侄子跑出來請,她才依依不舍的進了門去。
少頃。
驢車來到州衙門口,蘇牧抬頭望了一眼門楣上的額匾,拎著木盒跳下了馬車。
“小郎,老漢的兒子就在衙門里當差。”辛老漢不待蘇牧說話,便上了前去,拉著一位把門的差役,小聲說了幾句。
差役是認識辛老漢的,點了下頭,便去里面叫人了。
蘇牧淡淡一笑,沒有說什么。
不多時。
一名二十七八歲的差役急匆匆從里面走出來,拉著辛老漢便道:“爹,您怎么大老遠跑來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郎,跟爹來。”辛老漢搖了搖頭,拉著兒子來到蘇牧面前。
“小郎,這是老漢的兒子,有什么事,你可以跟他說。”
蘇牧眼中閃過一絲精芒,辛老漢的兒子他還不了解,但辛老漢行事的風格讓他非常受用,連帶著對這個辛大郎有了絲好感。
辛大郎客氣的一抱拳,問道:“這位小郎,哦,不,這位公子,來衙門可是有事?”
辛老漢道:“小郎,不用客氣,有用得上的地方,你只管說。”
嘶——,蘇牧深吸一口氣,暗道:這父子倆還真是像,總結起來三個字,會來事。
他略一思忖,伸手從腰間取出魚符,給辛大郎看,“幫忙去通稟你們知州,就說是京城來的,姓蘇。”
蘇牧甚至沒有打聽湖州知州姓甚名誰,直接遞出魚符拜會。
辛大郎眼神一凝,京城來的,姓蘇,都沒什么奇特,但這個金魚符可是三品以上大員的專屬物啊!
兩相一結合,來人的身份可就大了。
他雙腿一軟正要下跪行禮,卻見蘇牧張口阻止道:“不必了,快去通傳吧!”
“哎哎!小人馬上就去。”
辛大郎急忙往衙門里面跑去。
辛老漢震驚的看向蘇牧,“小,小郎,是,是當官的?”
蘇牧抿嘴一笑,拉著辛老漢走到一旁,打聽道:“不知湖州知州姓甚名誰?”
辛老漢想了想,說道:“姓李,叫李恪,據說天慶元年的進士,其他的老漢也不清楚。”
天慶元年是周縉登基后的第二年改的年號,說明這個李恪是周縉登基后中的進士,年紀應該在五十歲以下,而且肯定比周縉年紀要大一些。
有了這個消息,蘇牧心里多少有了點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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