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來臨,年關將近。
東京城內的雪是接二連三的下,舊雪未化,新雪又至,直把整座城池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雪白色。
今日林沉溪邀請了蘇牧、沈云初、程燼去萬歲山賞雪,沈云初出門時將慕容云姜和韓妙微也一起叫了來。
“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萬歲山皇家園林內,六七位少年男女正走在一起欣賞著滿園雪景。
蘇牧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吟了這首出自王安石的梅花。
此詩一出,其余人全部向蘇牧投來贊許的目光。
沈云初攬著蘇牧的手臂,心中難免有些得意。
慕容云姜、韓妙微、林貞若三個女人心中自是羨慕,奈何沈云初在場,都不太敢與蘇牧搭言。
林沉溪邀請蘇牧等人來賞雪,其實是想將林貞若從太清觀請出來散散心。
想著人多,可以幫忙勸勸這個妹妹,不要一心想著出家。
林貞若本是個急躁的性子,經過這一年多的清修,行為舉止恬靜了不少。
她一身道袍,走在人群后面,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蘇牧的背影。
偶爾蘇牧回頭看一眼,剛好與她的目光對視上,她又慌忙低下頭避開。
這一切旁人都無從察覺。
因為除了沈云初、林沉溪、程燼三人,另外兩人都是跟林貞若一樣的操作。
慕容云姜道:“記得好久沒去書院了,諸位要不要去書院看看?”
幾人聞言往不遠處被積雪覆蓋的山頭望去。
蘇牧點點頭,笑道:“也好,我的幾位弟子進京后,還沒去看過他們,今日正好前往。”
沈云初無語地笑了笑,“哪有你這樣的先生,將他們丟在書院里就不管不問了。”
蘇牧尷尬一笑,“走吧!一起去書院。”
少頃,一行人沿著石階小路來到書院山門前,稍作停留而后來到算學院門前。
幾人看到算學院門口的,四句名言,無不驚訝。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林沉溪詫異的看向蘇牧,問道:“這便是放之的立言之作?”
蘇牧呵呵一笑,邁步進了門。
課堂里傳來郎朗讀書聲。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后則近道矣。”
算學院何時開始教授大學了?
蘇牧懷著疑惑來到課堂門外,只見晏幼菱正一身夫子裝扮坐在課堂上方,下面坐著的是歡兒、顧觀、顧難、顧變、顧友五名弟子。
晏幼菱此時也看到了門外幾人,急忙停下授課,出來跟幾人見禮。
幾個女子圍在一起有說有笑起來。
蘇牧笑了笑,邁步走進課堂,來到講桌前。
歡兒、顧觀、顧難、顧變、顧友五人急忙起身行禮。
“弟子見過先生。”
蘇牧抬手道:“都坐下,今日我來給你們上一堂課。”
五人急忙坐回座位,這里年齡最大的是顧友已經是十二歲,其次是顧觀十一歲,鄔歡(顧歡)十歲,顧難九歲,顧變八歲。
蘇牧一擺手,“將書收起來吧!今日講點其他的。”
五人聞言一起合上書本。
蘇牧拿起粉筆,在身后的黑板上寫道:“昔時賢文,誨汝諄諄,集韻增廣,多見多聞。觀今宜鑒古,無古不成今。”
這是增廣賢文的開篇第一段,講的是,讀書是為總結古人經驗教訓,作為當下處世行事的準則。
他寫完說道:“都用筆記下來。”
五人急忙研墨提筆抄寫。
蘇牧繼續道:“讀書首先要明白一點,古今是傳承關系,當下是古代的延續,我們學習前人的文章,是為了增加自身見聞,并從中總結經驗教訓,你們可能理解?”
五人急忙點頭。
就在此時,門外幾人不知何時一起進了門,尋著位置坐下。
五人看著黑板上的白色文字,認真研讀了一遍,互相投去驚訝的目光。
蘇牧看了五人一眼,繼續寫道:“知己知彼,將心比心,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相逢好似初相識,到老終無怨恨心。”
五個大人,五個小人,仰頭仔細聽著蘇牧在那講解。
韓妙微暗暗心驚,看似短短幾行文字,竟暗含人生至理,且不說學了這些對五個學生有莫大好處,即便是自己讀了也深有感觸。
“近水知魚性,近山識鳥音......讀書須用意,一字值千金。”
蘇牧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課堂內傳出,直傳到算學院門墻外,有路過的學子聞聲止住腳步,靜心聆聽。
“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有意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
漸漸得,算學院門口的人越聚越多,終于有人邁步進了院子,來到課堂門口,扒著門框向里望了望,而后怯生生走進去,尋了位子坐下。
課堂里十人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掃視那人一眼,便又繼續用心聽講了。
很快又陸續有學子摸進課堂,尋了位置坐下,用心聽講。
少頃,課堂里坐滿了人,門外亦是圍滿了學子。
蘇牧沒在意,繼續寫道:“流水下灘非有意,白云出岫本無心......馬行無力皆因瘦,人不風流只為貧。”
此言一出,課堂內幾個女人一起皺眉看向蘇牧。
沈云初美眸輕嗔。
好你個蘇放之,怪不得經常往家里帶女人。
是不是家里的錢太多了?
韓妙微撇嘴道:“最后這句話我不同意,你這先生不教人學好。”
蘇牧無奈一嘆,“這是事實,我只是想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如果連書都讀不好,風流更是無從談起。”
沈云初癟了下嘴,站起身,“姐妹們,咱們走,不聽他的課了。”
說話間幾個女人站起身,陸續離開了課堂,去了藏書樓。
程燼嘿嘿笑道:“你犯眾怒了。”
蘇牧看向程燼莞爾一笑,復又搖了搖頭,轉身寫道:“為人莫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
林沉溪看著他寫的這段文字,喃喃吟道:“兩人一般心,有錢堪買金,一人一般心,無錢難買針。這是場修心課啊!”
蘇牧點了下頭,他之所以給歡兒幾人講增廣賢文,就是為了給幾人上一堂為人處世的課。
四書五經講的是大道理,增廣賢文講的是人心,道理是講給旁人聽的,揣摩人心才是一個人在世間求生存的根本。
他不希望自己這五名弟子,只知道四書五經中的大道理,卻不知道人世艱險,世事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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