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慶將周縉的旨意交代給蘇牧，蘇牧送他離開。
兩人行至前院，韓小六急匆匆來報。
“姑爺，外面賀國公主派人送來請帖。”
楊慶怔了一下，看向蘇牧道：“駙馬，賀國公主找您很可能是求助，駙馬萬不可私下答應她什么。”
蘇牧點了點頭，將楊慶送走，坐著馬車來到鴻臚寺，在一處守衛森嚴的院子里見到了拓跋青筠。
望著劉吉關門離開，蘇牧看向拓跋青筠，問道：“你叫我來可是為了你父親兵敗的事？”
拓跋青筠俏臉帶著深深的愁容，輕輕頷首：“父皇來了信，想請你們魏國給予支持。”
“嘶——”蘇牧深吸了一口氣，“情況如此糟糕了嗎？”
拓跋青筠點點頭，“黑水靺鞨人太強大了，他們在渤海國拿到了充足的糧草和兵器后，大賀的軍隊打不過他們了。”
蘇牧搖頭道：“大魏怕是幫不到賀國什么。”
拓跋青筠微微一嘆，低下頭去，淚珠在眼中打著轉，“大魏若不幫賀國，一旦賀國滅亡，大魏緊跟著也會遭殃的。”
“不是。”蘇牧遲疑了一下，說道：“我還是不太相信，你父親手握二十萬重兵，怎么可能這么容易敗了？”
“我也不信，但事實就是敗了，而且敗的很慘，十萬騎兵被對方三萬騎兵一擊擊潰。父親雖準備集合兵力再戰，但卻沒什么信心。”
拓跋青筠抬頭看著蘇牧，如水的眸子中，滿是晶瑩淚花。
蘇牧問道：“他想要大魏給賀國什么幫助？”
拓跋青筠道：“希望你們從幽州出兵，與賀國軍隊一起阻止黑水靺鞨人。”
“難，這很難。”蘇牧嘆了口氣，滿面為難神色，“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拓跋青筠又道：“只要燕王的軍隊出榆關，與我父皇配合打一場戰事就好。”
蘇牧搖頭：“這更不可能了，燕王未必會聽朝廷的話。”
周縉雖然擔心黑水靺鞨人南侵，但賀國滅亡，也是他樂見其成的事，即便他指揮得動燕王，也不會幫助賀國。
拓跋青筠沉默良久，說道：“我想回賀國一趟。”
蘇牧愣了下神，問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拓跋青筠點頭道：“他終歸是我的親生父親。”
蘇牧嘆道：“這不是女人該參與的事，何況你回去也幫不上他的忙。”
“知道。”拓跋青筠簌簌落淚，“但我不能不回去看看。”
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蘇牧輕輕搖了搖頭，囑咐道：“路上注意安全，賀國若真守不住，你就南下來找我。”
拓跋青筠很希望蘇牧跟自己去賀國，但她心中明白，蘇牧是不會去的。
她輕輕點了下頭，“我三日后便會離開。”
蘇牧心中一緊，“走的這么急？”
拓跋青筠道：“劉達已經求見過大魏皇帝，他不肯答應父皇的要求，賀國使團會一起離開大魏。”
蘇牧略一思忖，問道：“走哪條路？”
拓跋青筠道：“走幽州，去建州府。”
蘇牧道：“我正好要去幽州見燕王，三日后與你一同北上吧！”
拓跋青筠愣了下神，淚眼含笑道:“真的？”
“真的，大魏不會出兵幫助賀國，但也不會什么都不做。”蘇牧搖頭笑了笑，“這是國與國之間的事，你不會因此恨上我吧？”
“不，不會。”
拓跋青筠搖了搖頭。
蘇牧抬手幫她拭去眼角的淚花，正要做些什么，卻聽到身后傳來開門聲。
劉吉道：“公主，有客人來訪。”
“你忙吧！我這就回去了。”
蘇牧收回手，背手走出房間，出了鴻臚寺，卻見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
不遠處行來一輛獨輪車，車上坐著一位二十出頭的美貌女子。
獨輪車被一位老漢推著來到鴻臚寺門口，恰好停在了蘇牧的馬車旁邊。
女子生的雖美貌，卻是沒有下肢，手里抱著把古琴，衣著很是普通。
蘇牧頓生憐憫，隨手取出一塊碎銀子打發給了老漢。
老漢急忙道謝：“多謝小官人。”
蘇牧擺擺手，上了馬車。
殘疾女子望著蘇牧坐著馬車離開，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少頃，賀國使節劉達出了鴻臚寺，來到獨輪車前，問道：“可會唱曲的才藝？”
老漢道：“會，會，我家景奴什么都會。”
劉達一擺手：“隨我來吧！”
老漢急忙推著獨輪車跟著進了鴻臚寺。
拓跋青筠房間內。
那叫景奴的殘疾女子被老漢背進房間，放在了椅子上。
她微微一躬身：“景奴見過公主。”
拓跋青筠頷了下首：“景頭領不用多禮。”
景奴輕皺眉頭：“魏國皇帝拒絕了大賀的請求，咱們只能退而求其次，設法說服燕王慕容昭與我大賀結成聯盟，共同應對靺鞨人，公主此番北上路過幽州時，一定要去見一見慕容昭。”
拓跋青筠道：“慕容昭若是不肯答應呢？”
景奴道：“公主先去見過再說。”
拓跋青筠道：“好，到了幽州我會去見。”
原來這殘疾女子正是賀國在東京城的間諜頭目。
賀國在東京城甚至整個大魏的間諜都由她一手管理著。
這個高位截癱的女子，竟是賀國的間諜頭子。
蘇牧自是不可能想得到這些，他回府的路上，經過慕容云姜府上時，叫韓小六停下馬車，下來去了慕容云姜府里。
慕容云姜和韓妙微兩個大傻帽，正在走廊盡頭的亭子里溫酒賞雪。
蘇牧來到亭子里坐下，看著兩人，打趣道：“你們真是有閑情逸致。”
韓妙微抿唇道：“大過年的，左右無事不是？”
說著提起酒壺給蘇牧斟了一盞酒。
蘇牧輕輕飲下，幽嘆道：“你們無事，我卻來了事......”
他幾句話將自己要去幽州的事告訴了兩人。
“姐夫要去幽州？”
慕容云姜驚訝的看著蘇牧。
蘇牧點了點頭，“三日后出發，你有什么話要帶給燕王？”
慕容云姜搖頭：“沒，沒有話要帶。”
韓妙微皺眉問道：“記得當初你可是寫詩詞詆毀過燕王府的，去了幽州不會有事吧？”
說著看向慕容云姜。
慕容云姜搖頭：“姐夫是朝廷的三品大員，父王即使心中不悅也不敢對姐夫怎樣，何況姐夫還是表姐的夫婿，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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