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說話間，徐友仲和陸懸樓一起進了屋門。
蘇牧請兩人坐下，緊接著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徐友仲皺眉道：“子時出發，寅時襲營，時間有點緊迫。”
陸懸樓道：“七十里，走的快點，應該來得及。”
蘇牧正色道：“王博簡絕對想不到，咱們會不做喘息，當晚就去襲營。只要此戰成功，東京城短時間內便再無任何依仗。”
徐友仲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神色，抱拳道：“確實機會難得，公主和駙馬請下令！”
蘇牧和沈云初對視一眼，同時點了下頭。
徐友仲和陸懸樓一起離開，不多時，剛剛休息沒多久的士卒們被叫起來，連夜出了宛亭城，往正西方向行去。
蘇牧騎馬行在中軍，沈云初依舊被他裹在懷中，不同的是她此時正酣然睡著。
柳清梵騎馬跟在一旁，小聲嘀咕道：“你是一點都不心疼公主，為何非要讓公主跟來。”
蘇牧輕輕一嘆，“因為王博簡有十五萬大軍，就算今晚咱們襲營成功，也不可能將十五萬人都殺光，戰后會收獲大量俘虜，有她在會方便許多。”
“五萬人你都快養不起了，收那么多人有什么用。”
“我不收，他們就會逃回東京城，豈不是放虎歸山。”蘇牧氣得一撇嘴，“女人，真是頭發長見識短。”
“你......”
柳清梵玉面一僵，有些氣急，但又不得不承認蘇牧說的有道理。
故此她選擇了閉上嘴，不再說話。
大軍丟下糧草輜重，于子時出發，摸黑行軍，約莫寅時三刻來到了東明城附近。
但這并不是全無代價，五萬人中竟有近萬人落在了后面。
蘇牧得知后倒是沒有責怪什么。
他將軍中重要將領叫到跟前，準備分配任務，發動夜襲。
徐友仲道：“倍道兼行，百里而爭利，則擒三將軍，勁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
這句話出自孫子兵法，意思是強行軍，只有體力好的士卒可以跟上，體力差的只能落在后面，高強度的行軍導致大量士卒掉隊是不可避免的。
蘇牧點了下頭，吩咐道：“孫正、譚大有，你們帶領先鋒軍率先襲營，李興率馬軍隨后跟上，徐統制率領余下步兵最后進入。”
“是。”
眾人齊齊應道。
“切記，力求將其一擊擊潰，降者不殺。”
“遵命。”
片刻后，眾將領歸位，各自帶著自己的軍隊出發了。
這次急行軍，最累的步軍，一萬余先鋒軍和馬軍，體力依舊無比充沛，而此戰的主力主要也是他們。
隨著大軍的推進，斥候的回報愈發頻繁。
所有人都神經緊繃了起來，忽然兩千先鋒軍掌起火把，開始催馬提速。
李興亦是帶領的馬軍于先鋒軍半里后緊緊跟上。
在后面就是徐友仲率領的步軍了。
步軍雖然都很累，卻沒人敢怠慢，皆是咬著牙往前飛奔起來。
轟隆隆的馬蹄聲傳入朝廷大軍營地，引起了一陣騷亂。
“有人襲營。”
“有人襲營。”
營地里到處充斥著叫喊聲。
許多士卒來不及穿戴盔甲拎著武器便沖出了帳篷。
神衛軍統制閻化成怒喝道：“馬軍集結，速速隨本將去迎敵。”
通常來說夜襲是不可能不被發覺的，區別只在于被察覺的早晚而已。
朝廷大軍迅速做出反應，不少人牽馬出來，迅速集結后，沖出了營地。
此時先鋒軍正好沖到營地外不遠處。
孫正一聲令下，“放——”
火銃手于馬背上點燃火銃引信，對著前方來人便是一通射。
“呯——”
“呯——”
“呯——”
無數碎鐵屑隨著槍響，往迎面而來的騎兵隊伍射去。
“啊——”
一陣慘叫傳來，來人直接被放倒了一大片。
孫正大叫一聲，“火銃隊后撤。先鋒軍沖。”
火統手迅速放慢速度。
譚大有見敵軍軍營近在咫尺，下令道：“分散投雷，不要下馬。”
十五萬的軍營，占地很廣，襲營只能選擇一片區域。
譚大有這百名投雷手是此次襲營的尖刀，他們的雷投到哪里，后面的軍隊就會沖向哪里。
百余枚火雷，被投入了營地之中。
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這片軍營頓時變成了人間煉獄。
“救命啊！”
有人滿身是火，邊到處亂跑，邊喊著救命。
火雷將軍營撕開一個口子。
“殺——”
孫正一聲爆喝，帶領著兩千先鋒軍將士沖入了敵軍大營。
譚大有帶著百余投雷手在先鋒軍中，不斷四處投出火雷。
一時間軍營中火光閃閃，雷聲陣陣，宛如上天降下了神罰一般，將軍營攪得亂做了一團。
此時李興率領一萬馬軍也殺入了大營。
王博簡做夢都沒想到，蘇牧會在他退回東明縣后，還會連夜趕來襲營。
最令他可氣的是對方有火雷這種大殺器，沖入軍營后一陣狂轟濫炸，將軍營攪的一團亂麻，人人自危。
十五萬人馬，亂的亂，逃的逃，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軍營里還有多少人馬。
王博簡站在護衛人群中，憤怒問道：“閻化成、于宜春，姚拓在哪里！”
一名剛剛返回的手下，回道：“閻統制的軍營被襲，此時正在奮力抵抗，于統制被阻隔，目前不知情況，姚統制正在集結人馬。”
捧日軍、神衛軍、天武軍三軍挨著扎的營，閻化成的神衛軍在正中，而蘇牧派出的先鋒軍最先襲擊的就是神衛軍的營地。
如此一來，就將三支軍隊從中間分隔開了，導致三個統制無法及時傳遞消息。
而王博簡此時是在姚拓的營地中，騷亂還沒波及到他所處的位置。
就在這片刻功夫，徐友仲率領的三萬余步軍也殺到了營地中。
“轟隆隆——”
望著遠處不時冒起的火光，縮在蘇牧懷里的沈云初輕輕皺眉：“這樣會死很多人吧！”
蘇牧點頭：“不可避免的。”
柳清梵疑惑道：“這樣真的能勝嗎？”
她之所以如此問，是因為這片軍營實在是太大了，即便蘇牧的大軍有火雷，也很難保證必勝。
蘇牧輕輕搖頭：“戰爭勝負從來不在于人數多寡，而是在于士氣高低，只要能迅速瓦解敵軍士氣，王博簡就算有再多人馬，也是必敗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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