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四方云動之時,東京城內百姓卻是如往年一樣,在城中舉辦著盛大的年貨節。
人們并不在意即將迎來的大戰。
股權交易中隔壁的茶樓中,幾名茶客圍桌而坐,正在閑談。
“據說公主和駙馬的軍隊,正在東明縣休整,估計用不了幾日就會來攻打京城了,當今天子此刻怕是睡不著了吧!”
“管他呢!誰勝誰敗都與咱們這些平頭百姓沒什么關系。”
“說的好!與咱們屁民有什么關系,管他誰勝誰敗,反正大魏還是大魏,又不會改朝換代。”
“陛下理虧在先,公主和駙馬師出有名,總之我是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不要小看幾人的閑談,他們代表不了朝中大佬,卻是代表了東京城一二十萬普通百姓的心聲。
他們的態度雖沒人在意,但對蘇牧和沈云初來說,卻有著莫大的好處。
二樓欄桿處,站著位一襲青衣道袍的女子,女子旁邊是一位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人。
仔細一看,不難發現兩人眉眼間竟有三四分相似。
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跟隨慕容婉修道的林貞若。
慕容婉隨沈云初深夜離開,并未帶上她,故此她如今回到了林家居住。
林貞若望著樓下,抿了抿唇,說道:“兄長聽到了嗎?”
林沉溪點了下頭。
林貞若又問:“兄長覺得他和公主能不能打進京城來呢?”
“很難。”林沉溪皺皺眉,搖頭道:“東京城非比普通城池,從外面很難攻進來。”
“難道他來了也不行嗎?”
“不行,你可知道城墻上遍布床弩,床弩的射程可達六百余步,他即便有利器在手,也是無用,很有可能連百丈內都無法靠近。”
這并不是林沉溪的個人看法,林振、林攄、周柔微同樣是這樣認為。
大魏國都防御之強,天下罕見,除非進行長時間圍城,斷絕城中的糧草和物資,以此來逼迫守城一方開城投降,想從外面攻入城是很難的一件事。
蘇牧有那么多時間圍城嗎?
顯然是沒有的。
只要四方回援的軍隊一到,蘇牧就只能帶兵退走。
......
除夕之夜。
皇宮御書房內,周熤正在與大臣們對東京城的防御進行查遺補漏。
宰相徐濟、副宰相賈彥朝、兵部尚書楊杞、戶部尚書王鈞、吏部尚書秦浚生等人全部在場。
周熤皺眉道:“諸位卿家覺得可還有遺漏之處?”
一眾大臣紛紛搖頭。
秦鉅目光中閃過一絲驚駭之色,急忙上前在周熤耳邊小聲說道:“陛下,漏了無憂井。”
“嘶——”
周熤猛地倒吸了口氣。
徐濟離得較近,聽到此話,他立時臉色一變,“漏了無憂井,陛下需盡快派人控制那里。”
東京城內通外達靠的主要是幾十座城門,除了城門,就是遍布城中的河流。
然而河流都有碩大的鐵柵欄水門阻攔,敵人很難從水門進入。
此時唯獨復雜的地下排水系統還可以勾通城池內外。
所有人都給忘記了,只有秦鉅想到了此節。
一眾大臣聞言紛紛臉色巨變。
“快傳朕旨意,讓王博簡立刻派人去將無憂井控制。”
“遵旨。”
徐濟急忙抱拳領了旨,轉身往外走。
周熤急道:“秦鉅,你也去,帶明武司鑒的人下去。”
“是。”
秦鉅躬身退走。
朝廷能想到無憂井,蘇牧更是不可能遺忘。
他在東明縣修整大軍的同時,將孫正和譚大有派往了八十里外的東京城。
孫正和譚大有晝伏夜出,只用了兩日時間,便來到了東京城附近。
兩百人當天夜里便經城外的排水口進入了無憂井。
此時已然同祁冷月匯合。
在武德司做事的仇三娘,剛好來給祁冷月送信。
仇三娘道:“朝廷準備動無憂井,上面正在集合人馬,你們來的正好。”
孫正點頭道:“家主讓我們先行過來,就是想讓我們來協助固守無憂井。”
祁冷月急忙問道:“他現在到了哪里?”
孫正略一思忖,說道:“應該在來的路上了。”
祁冷月道:“我們已經讓人將所有可行人的通道從內部堵上,只留下了兩條通道,一條通往外城,一條通往內城,朝廷想派人進來沒那么容易。”
孫正道:“這樣正好,只要守住這兩處通道,等待家主的大軍前來就好了。”
譚大有急道:“快帶我們去看看。”
祁冷月點下頭,旋即帶著二人去查看出口。
與此同時,朝廷派出數萬人馬,于城中數百個入口下到了井中。
士卒們到了地下,就如進了迷宮一般,兜兜轉轉許久,都沒有找到一個人影。
隨著時間的推移,士卒們終于發現,地下通道竟然被人從內部用石頭堵上了。
有的隊伍試圖移開石頭,清理出道路,然而他們費盡力,卻發現里面有數之不盡的石頭,更有巨大的青石板夾在其中,想清理出道路絕非易事。
無憂井并非本朝所建,圖紙早已消失在戰火中,平時朝廷又對這里疏于管理,導致下去的人成了無頭蒼蠅。
而躲在通道里面的人,更沒有閑著,他們還在不停的運輸拆下來的青石,于各處進行封堵。
孫正和譚大有將人手分為兩撥,各自帶領百人,于兩處出口附近守護,隨時準備放冷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通道內終于傳來了腳步聲。
隨著腳步聲靠近,孫正一聲令下,五十名火銃手,分為三個批次,陸續從轉角處閃出,迎頭就是一陣射擊。
“呯呯呯——”
巨大的回聲在通道內響起,隨之是無數人當場殞命。
得以活命的士卒嚇得轉身便跑了回去。
秦鉅得知找到了入口后,急匆匆趕來,旋即下令進行強攻。
都被孫正手下的火統手殺的退了回去。
來時蘇牧說過,無憂井是拿下東京城的關鍵,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要守住。
基于此,蘇牧給他們配備了大量火雷和彈藥。
孫正沒有表現出絲毫心慈手軟,只要發現有人進入,就讓人進行射擊。
朝廷士卒,時不時涌入通道。
好在通道不過最寬處不過兩三丈,火銃又是大面積散射,孫正毫無意外,又是數次擊退對方的進攻。
望著地上留下的大片尸體,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大人,這樣下去,要殺多少人啊?”
孫正問道:“彈藥還有多少?”
“消耗巨大,恐怕堅持不了太久。”
“盡量省著用,務必堅持到家主來,接下來可以使用火雷,每次不要太多,盡量避免炸毀通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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