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股民們早早出門，來到街上吃早點，順便等待股權交易中心開門。
一處露天茶點攤前。
劉老姜問道：“大茂，你手里還有交子嗎？”
李大茂取出幾張交子，晃了晃，“昨日余下了幾張，不到一貫錢。”
劉老姜將最后一塊炊餅投入口中，喝了口茶湯，對著攤主努了努嘴。
李大茂心領神會，起身結賬。
攤主客氣笑道：“兩位客官共吃了五十文。”
李大茂點出三張二十文的交子，塞在攤主手中，“拿去不用找了。”
“呃——”
攤主看著手里的三張紙，嘴角胡須微微扯動了幾下。
“這......”
李大茂看了劉老姜一眼，指著交子解釋道：“林老哥，這是朝廷新發行的交子。看看這里，這一張代表二十文銅錢，三張共計六十文，多出來的十文算是賞你的。”
林姓攤販，大字不識，瞅著手中的交子，駭然道：“李大茂，你不會是在糊弄俺吧？”
李大茂急忙搖頭：“都是老主顧了，哪能呢！”
劉老姜幫腔道：“我們每日都來你這里吃早點，會騙你這五十文錢？不信的話，你可以拿去朝廷錢莊兌換銅錢，一準管用。”
攤主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尷尬道：“你還是給俺銅錢吧！這紙俺覺得心里不踏實。”
李大茂看向劉老姜，呵呵笑道：“我出門時沒帶銅錢，這頓你來請！”
劉老姜伸手在懷里摸出一串銅錢，數出五十枚，放在桌上，“老哥可要想清楚了，收銅錢只有五十文，收交子有十文錢打賞。”
攤主微微一怔，一會兒看看手中的交子，一會兒看看桌上的銅錢。
十文錢對于李大茂和劉老姜來說算不得什么，對于攤主這種做小生意的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額外收入。
攤主想了片刻，招手將兒子叫來，吩咐道：“拿著去朝廷錢莊兌換一下，看能不能換成銅錢。”
李大茂和劉老姜對視一眼，看向正在糾結的攤主，兩人如此做，是為了試一試交子到底有沒有用。
見攤主吩咐兒子去錢莊兌換，李大茂囑咐道：“一張二十文，三張共六十文，別換錯了。”
攤主的兒子亦是大字不識，得了吩咐，帶著三張交子急匆匆跑向街對面不遠處的錢莊。
半刻鐘不到，攤主兒子便拎著一串銅錢回到了攤位。
攤主細細數過一遍，驚道：“真的可以兌換啊！”
“是真的！”
劉老姜和李大茂對視一眼，收起桌上的銅錢，往股權交易中心走去。
......
對于發行交子，蘇牧信心很足。
股權交易中心足可以影響很大一部分有錢人，他卻不滿足于此。
他一大早就來到了鄔梨兒的琉璃鏡鋪。
此時鏡鋪里已經有了幾名客人，三個女人正在耐心招待著顧客。
蘇牧走進柜臺，坐靠在椅子上，雙腿搭在柜臺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鄔梨兒見蘇牧來了，抽身來到他身旁，小聲問道：“你怎么有空出來？”
蘇牧收回腿，單臂支在桌子上，笑道：“有點事要跟梨兒姐說。”
鄔梨兒玉面微微泛紅，磕絆道：“去，去里面說？”
她以為蘇牧話里有話，才如此問。
蘇牧搖頭：“在這里說就好。”
鄔梨兒側耳湊過去，小心聆聽。
蘇牧望著她晶瑩的耳垂，湊過去輕輕吹了口氣。
鄔梨兒芳心一亂，美眸輕嗔了他一眼，“不要胡鬧，這么多人在呢！有事快說。”
“好吧！”蘇牧笑了笑。
鄔梨兒側耳再聽。
蘇牧卻是在她耳垂上，輕輕咬了一下。
“呃。”鄔梨兒俏臉刷的一下紅透，美眸圓睜的望著蘇牧，“你到底說不說呀？”
蘇牧呵呵一笑，這才將來這里的目的道出。
“交子？交子是何物？”
鄔梨兒心中一驚，蘇牧讓她的鏡鋪今后只收交子，可她連交子是何物都不清楚。
蘇牧從懷里取出一沓交子，一張張仔細教她認識。
待到看完十六張不同面額的交子，鄔梨兒終于明白了交子為何物。
蘇牧囑咐道：“朝廷各處錢莊都可以兌換到交子，客人如果需要交子，梨兒姐記得提醒他們。”
鄔梨兒頷了下首：“明白了。”
蘇牧囑咐道：“哪里不懂可以問范月怡，關于交子的問題，她都能為你解答。”
鄔梨兒點了下頭，此時又有幾名女客進了鋪子，她囑咐道：“你等會兒，我先去忙一下。”
蘇牧微微頷首。
鄔梨兒轉出柜臺，引著客人去看琉璃鏡。
蘇牧看了一會兒，見客人越來越多，識趣的離開椅子，出了琉璃鏡鋪。
此時朝廷并未將發行交子當做國策，蘇牧是私下里讓戶部在做此事。
朝廷沒有發出布告，百姓們自是無法知道。
但蘇牧只用了兩招，就讓東京城的百姓們知道了交子，且讓很多人不得不兌換交子。
其一是通過股權交易中心規定，股票買賣只能使用交子，使得股民只得將銀根兌換成交子。
其二是購買火車票必須使用交子，使得一些想要乘坐火車出行的人兌換了交子。
人們兌換完交子后，必然會有所剩余，他們要么去朝廷錢莊換回銅錢，要么在市面上花出去。
只要交子能進入交易，在市面上進行流通，人們就會逐漸認識到交子。
時日一久，人們便會對交子產生依賴，從而逐漸接納交子。
蘇牧認為成就此事沒必要用高壓政策，從細致之處著手，方可潤物細無聲，也最容易讓百姓們所接受。
而他無非是多花費一些時間罷了。
時間一日日過去，交子以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融入了東京城內的各種交易中。
城里做生意的攤販，大多不識字，他們為了將生意做好，專門學習了辨識交子面額的技能。
不知從何時起，人們出門不再攜帶銅錢，只需帶上一沓紙質交子，便可以買遍整個東京城。
戶部掌管的國庫一個月之間，便收回了數千萬貫銅錢。
戶部尚書王鈞上朝時，上書請求朝廷將交子作為國策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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