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那么晚才睡覺，一定是因為爸爸你沒有給她講睡前故事！”
小團子話音落下，餐桌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大家各有想法。
黎漾桃花眼微彎，笑著看幼幼小朋友，覺得她真是又可愛又好笑。
沈晏川墨眉攏起，心情有些不爽。
這個小屁孩到底是他的親生女兒，還是他的繼女？
不管大事小事，不管是不是他的錯，都要怪他？
沈延非咬了一口方包，視線在沈晏川、幼幼和黎漾之間來回，最后落在黎漾身上。
黎漾偏頭對上他的目光，微微挑了下眉。
沈延非抿了抿唇，吐槽道：“幼幼是小孩子要聽睡前故事很正常，你都是大人了，居然也要聽睡前故事？”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是明明白白的嫌棄。
黎漾：“……”
這家伙是不是欠揍啊？
“我不用聽睡前故事的。”黎漾看向小團子，解釋道，“我就是昨晚玩手機玩太晚了。”
幼幼眨巴著烏黑瑩亮的大眼睛，奶聲奶氣道：“不是因為爸爸沒有給你講睡前故事才睡不著嗎？”
黎漾：“不是。”
沈晏川覷著對面的小朋友，冷聲道：“聽清楚了？跟我沒有關系。”
“聽清楚了。”幼幼點了點小腦袋，又接著說，“但還是跟爸爸有關系的。”
男人幽深的眼眸微微瞇起，“什么關系？”
幼幼：“就是因為爸爸你沒有給漾漾講睡前故事，漾漾才得玩手機，才會玩到很晚才睡著。”
沈晏川：“……”
他覺得這個小屁孩是在針對自己。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爸爸你錯了。”
“……”
沈晏川舌尖抵下腮幫子，哂笑一聲，“你怎么不說是她自己喜歡玩手機？”
“喜歡玩手機有什么錯呀？好多人都喜歡玩手機的！”幼幼小朋友認真地看著爸爸，稚聲說，“爸爸你要是給漾漾講睡前故事，她不覺得無聊了，就不會玩手機了呀。”
沈晏川：“……”
反正就是不管他說什么，小屁孩都有話可說，都有理由怪他。
他舒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悅，掃了眼美滋滋吃著油條，絲毫不受影響的黎漾，淡淡道：“行，我今晚會給她講睡前故事，滿意了嗎？”
黎漾：“……”
“滿意啦。”幼幼點了點小腦袋，瓷白可愛的臉頰綻開一抹甜甜的笑容。
沈晏川沒什么興致繼續吃早餐，將咖啡喝完，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便起身離開。
幼幼看著爸爸的背影，忽然間想到了什么，連忙滑下小凳子，邁著小短腿追上去。
“爸爸……”
沈晏川聽見聲音，墨眉微挑，放緩了腳步。
難道小屁孩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很不禮貌，傷害到他這個老父親，要過來跟他道歉，又或者是說幾句好話？
想到這里，男人薄唇微勾，偏頭看向已經追上來的小屁孩，語氣平靜：“怎么，有事？”
“對！”幼幼用力點頭，“人家有話要跟爸爸說。”
沈晏川冷淡的眉眼染上幾絲溫和，在玄關處停下腳步，“說吧，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不用五分鐘的時間哦。”小團子嘴角咧開一抹燦爛的笑，糯聲道，“人家就是想告訴爸爸今天有時間可以先學習一下怎么講睡前故事啦！”
講睡前故事不難，但是要講出好聽的睡前故事就很不容易了。
就像昨晚的小叔叔，講的睡前故事一點也不好聽，她聽得差點睡不著。
但因為小叔叔是第一次講睡前故事，幼幼覺得要鼓勵一下他，才沒有說他講的睡前故事很難聽。
沈晏川：“……”
他換皮鞋的動作驀地頓住，側眸看著小屁孩那張稚嫩無辜的小臉，覺得十分荒唐。
不是來道歉，也不是來說好話。
是來火上澆油的。
沈晏川閉了閉眼，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是親生的，告訴自己遺棄兒童是違法犯罪行為。
幾秒后，男人朝面前的四歲小孩露出一抹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種，“你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啦。”幼幼搖了搖頭。
沈晏川微微頜首，“再見。”
“爸爸再見。”幼幼說完，看著爸爸離開的背影，好像很孤獨的樣子。
小團子想起前幾天說上班很累，還沒飯吃的爸爸，心里突然有點難過、有點擔憂。
這兩天幼幼要做餃子，沒的給爸爸送飯，那爸爸有沒有吃飯呢？
幼幼小嘴一癟，有些心酸地喊了一句：“爸爸！”
沈晏川聽見身后傳來的聲音，眉心微蹙，擔心這個小屁孩會說出更過分的要求，不由加快腳步。
“爸爸！”幼幼還在后面追著，踩著大理石花園磚，小短腿跑得飛快，“爸爸你等一下！”
她越喊，沈晏川的步伐邁得越快。
“爸爸，你等一下幼幼啦……”
石越一行人坐著觀光車來到主樓前，聽見幼幼小朋友的小奶音，循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她跑得小臉通紅，追著一個身姿修長高大，穿著白襯衫和黑西褲，渾身散發著貴氣的男人。
“石導，那是幼幼的爸爸嗎？”女同事激動地問。
石越來沈家這么多次，還從沒見過幼幼的爸爸，他也不確定，“我也不知道。”
“他怎么讓幼幼追著啊？”女同事嘀咕道，“都不停下來等等。”
沈晏川上了車，偏頭看向車窗外，粉雕玉琢的小屁孩還在朝這邊跑。
他擰了擰眉，吩咐司機，“先別開車。”
幼幼終于追上來，小手扒著轎車的窗沿，氣喘吁吁道：“爸爸，你沒有聽到人家在叫你嗎？”
“沒有。”男人面不改色心不跳，“你還有事？”
“對呀。”幼幼還在大口喘氣，“人家是要問爸爸想不想吃餃子！爸爸不是上班很辛苦，還沒有飯吃嗎？”
沈晏川眸色泛深，掠過一絲詫異。
小屁孩這是追上來關心自己的？
他還以為是要來提更過分的要求，才假裝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怎么？”沈晏川從西褲口袋里抽出一張手帕，探到車窗邊給幼幼擦掉額頭上的汗。
小團子烏黑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目不轉睛看著爸爸。
眼前的爸爸好像從前的爸爸呀。
從前爸爸就是這樣給幼幼擦臉的！
“爸爸。”小團子軟聲道，“幼幼好想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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