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皓玉真仙 > 第五百七十一章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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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情有義的陳真人!

    和外界傳聞的冷血無情完全沾不上一絲瓜葛。

    要知道,海昌真人的道侶雖與他相識于微末,可終歸只是一介下品靈根。

    所有的修士都認為,海昌真人對此女應該是沒有什么感情的。

    可虛靈山核心區域的損毀,讓眾修膽戰心驚的同時,私下對老祖生出了無限的崇敬。

    新加入的項川、唐筠、趙樂兒等人即使是被波及受了輕傷的情況下,也毫無怨言。

    反而迅速歸心,融入了空明島。

    陳家首修不忘糟妻,是值得他們效忠的新主子。。

    “氣勢如虹,至死方休的愛。”

    尤其是多情種子項川,對陳老祖的敬意無限滋生。

    當然,一直待在地下冰窟的陳平,還感受不到眾修的心里變化。

    ……

    從陳向文口中得知薛蕓坐化后,陳平無孔不入的神識便籠罩住了虛靈山。

    大殿下方的地下冰窟。

    此處深達七百丈,已插入深海。

    通道墻壁全都凝結著厚厚的一層寒霜。

    陳平身形不停,毫不猶豫地向下方而行。

    周圍的溫度幾乎到了吐氣化冰的程度。

    這種讓筑基修士畏之如虎的惡劣環境,對金丹巔峰的體修而言,根本毫無妨礙。

    瞬間,在通道盡頭,陳平一閃的撲進一間白濛濛的密室內。

    這方密室方圓不過半里。

    堆砌著一種半藍半白的玉石,表面散發絲絲寒光。

    竟都是頗為珍貴的三階材料萬載玄冰。

    密室中心處,一口晶瑩剔透的半透明玉棺,靜靜呈放。

    在晶棺中,一名紫色的宮衣女子躺在其內,膚若凝脂,發

    看來她的心魔劫和那慕淵一樣,并不痛苦,是在不知不覺中斷絕了生機。

    內魔一物,由本心衍化。

    縱使是準備了丹藥,也有渡之不過的可能。

    “蕓兒,你之心魔會是誰呢?”

    低頭打量著熟悉的面孔,陳平不禁呢喃道。

    是他,或是她的家人?

    “應當不是我,蕓兒對我的感情更多是敬重。”

    陳平眉梢一挑,自語著搖頭。

    方才,陳向文順帶告訴了他另一件事。

    被禁足在虛靈山的薛逸飛, 二十年前沖擊元丹失敗。

    同樣死于心魔劫。

    而薛蕓在那之后性情大變, 幾乎不再和族人來往。

    就連陳向文都懷疑, 此女的心魔就是他的親弟弟。

    “哎,若是逸飛一直安安分分的,本座未必不會幫他一把。”

    陳平眉宇間不覺流溢一絲悲傷。

    姐弟同樣的結局, 令他微微動容。

    但也僅此而已了。

    眼前的女子,是整個家族唯一知曉他奪舍身份的人。

    薛蕓欲借勢攀登更高的境界, 陳平心知肚明。

    前期各取所需, 薛蕓獻祭十年壽元拖延玄火鴉的傷勢, 他也回報了一粒筑基丹。

    中期那灰色海螺救了他數次,陳平更是給賜下了常人看來非常珍貴的功法、丹藥, 甚至是供奉堂的權力。

    不負不欠。

    是陳平在渡心魔關時對薛蕓的安排,也是一種了斷。

    隨著他晉級金丹,壽元暴漲至千載。

    此女再也跟不上他的腳步。

    永隔輪回, 是遲早的事情。

    陳平早有準備。

    只是萬萬沒料到這一天來的有些急促罷了。

    “突破元丹的修煉心得本座給了你最為完整的一份, 你說說, 到頭來竟還是這般的不爭氣。”

    恨悶的吐了口氣, 陳平伸手在女子的臉蛋上輕輕劃過。

    她右手里,緊拽著一枚淺藍色的儲物戒。

    不費吹灰之力的沖破封印。

    陳平首先見到了幾瓶丹藥和三件靈器, 以及不少女兒家的用品。

    而角落中擺放的一個灰色箱子,令他微微一愣。

    手一揮,灰色箱子被帶離了外界。

    木屑四分五裂的炸開。

    鋪在最上面的是二十塊四階礦石。

    第二層則是數百件整整齊齊的青色道袍。

    最底下的一排木雕和一本冊子卻是給陳平造成了極大的沖擊。

    那一圈精致的木雕熠熠生輝, 懸浮在半空,所有的形狀, 都是一個人。

    是他若有所思時,閉目打坐時, 蹙眉淺笑時的神態。

    三階的靈樹堅硬且鋒利。

    其中一些木雕上,還沾著陳舊泛黃的血跡。

    “他終于來霏月島接我了。”

    “他給了我一粒筑基丹。”

    “他在山上煉劍, 我一定要將家族打理好。”

    “他給白玉蚌取名芝麻,是不是意喻它膽小呢?”

    “宮靈珊前輩和他是什么關系?”

    “哎,他又離開家族了,這一別不知歸來何期。”

    “我修為太低了不能再分心,就先讓惠秋煙先得意一陣。”

    “筑基修士真的承受不住金丹肉身?”

    “等他回來,如果見我突破元丹,往后會不會帶上我一起闖蕩修煉界?”

    “我在他心中, 記憶最深的一幕是什么時候呢?”

    走馬觀花的看完冊子里記載的內容,陳平并指一劃,飛灰灑落。

    這是多么蒼白的廝守。

    盼君至,不覺眠。

    陳平忽然覺得, 道侶的心魔可能還是應在他身上。

    “幼稚。”

    搖搖頭,陳平一時無言。

    心有大道,萬般皆是過眼云煙。

    何況薛蕓與他從未經歷生死,更從未志同道合。

    至于印象最深的一幕?

    陳平努力回憶著往事的點點滴滴,卻無奈的發現,他對薛蕓壓根沒有任何的特殊記憶。

    將高階礦石收入儲物戒后,一絲火苗隱約盤升,把木雕燒了干凈。

    漫天的灰渣迎風飄舞。

    很快在冰冷的洞窟里消失無影。

    “咦?”

    陳平心中一動,在儲物戒的另一個角落,又發現了一個玉盒。

    盒子里是一串黑漆漆的東西,風干已久。

    依稀能認出是一串由各類靈果制作的果串。

    微微一嘆,陳平知道是何物了。

    一百多年前,海昌島舉辦互坊會,他和薛蕓第一次出門溜達。

    “平郎,糖葫蘆吃不吃?”

    薛蕓一蹦一跳地跑回,笑嘻嘻的道。

    “不吃。”

    那會,他剛剛奪靈不久,對修道生涯還充滿了迷茫,哪里有閑情雅致品嘗糖葫蘆。

    “哦。”

    薛蕓臉色一黯,自己咬了一根,將另一串放入了儲物袋。

    “何苦于此,本座和你從不是一路人。”

    用一團靈力包裹著風干的糖串,陳平臉龐逐漸泛起了一絲苦笑。

    “嘭!”

    下一刻,那串留存百多年的靈果終于寸寸裂開,掉落在地,又被寒風迅速凍成冰塊。

    眼睛一縮后,陳平難以抑制的心中一痛。

    頓時,龐大的神識鋪天蓋地,往薛蕓尸體上狂掃而去。

    ……

    三天三夜。

    冰寒至極的洞窟里,唯有陳平獨自站立。

    他就靜靜地看著棺中女子,一言不發。

    薛蕓已坐化了兩年零八個月。

    魂煙早歸入輪回。

    沒有魂絲,縱使他有意成全,讓其轉為鬼修也無異于是癡人說夢。

    何況,鬼木和鬼修功法滿足了又能如何?

    種族之變降下的大陰陽太清神雷劫,連現在的他都無分毫把握渡過。

    ……

    夕陽照耀的海面碧波蕩漾。

    一座透著寒氣的冰棺漸漸沉入海底。

    陳平張嘴一噴,一絲靈火追了上去。

    將萬載玄冰和里面的女子融為了虛無,與海水糾纏分不清彼此。

    某一次溫存后,薛蕓曾對他說,水靈根修士最好的歸屬就是大海。

    “金珠前輩,晚輩有個不情之請。”

    “她一直向往道途,前輩若能干涉輪回之力,希望賜予她一個不錯的靈根,讓來世的修煉更加順暢些。”

    陳平雙手合十,帶著一絲懇求的道。

    當然,他清楚,這純屬自欺負人的自我安慰。

    金珠要有這能耐,為何不把他的靈根改變一下。

    半晌后,青裳人的身形模糊起來,并消失在海崖上。

    ……

    “平兒,我已經派人為蕓兒修建一座陵園,位置就在虛靈山內。”

    陳向文輕聲的道。

    這三日,他始終在原地等著。

    見陳平風輕云淡的歸來,他一顆心才徹底放下。

    金丹修士的向道之心,常人難以企及。

    他大可不必畫蛇添足的去寬慰。

    “蕓兒的肉身水葬了,陵園中就建一個衣冠冢,每逢十載的忌日,安排小輩們祭拜一番便是。”

    陳平沒有拒絕他的好意,淡淡的道。

    “那好。”

    陳向文點點頭,回復道。

    接著,他說起了家族四十年間發生的大事。

    兩位外姓族人突破了元丹瓶頸。

    葉默凡和姜佩玲。

    對此,陳平并不意外。

    這兩人都是他刻意栽培的修士,身懷破階寶物,突破元丹是理所應當的。

    葉默凡當下不在空明島,正率隊出海搜刮高階礦石。

    而姜佩玲順利結了元丹后,帶領一批筑基修士遠赴浮幽城。

    按照陳平上次走前的吩咐,入駐了海昌坊。

    “雙城海域可還安穩?”

    陳平一邊邁入大殿,一邊詢問道。

    “沒聽說有什么變故。”

    陳向文微微一怔,奇怪的道。

    沉吟了一下,陳平不繼續問了。

    陳家處于相對偏遠的海域。

    而陳向文的修為也不高,大概是不知頂層的一些秘密。

    “家族下轄的海域已達方圓四萬里,如果算上碎星門等一眾附屬勢力,還得多一倍。”

    頓了頓,陳向文不緊不慢的道:“近年,攬月宗不再刻意的打壓我等,莫非平兒與上宗高層做了協議?”

    “不錯,顧道友是個識抬舉的人,我和他合作的極為愉快。”

    回避了具體緣由,陳平扯開話題道:“文叔先吩咐各堂停止擴張,守住目前的海域即可。”

    “陰靈族這次的入侵氣勢洶洶,可能搶了再多的地盤,最后也不屬于家族。”

    “哎,裂谷深淵里怎么會突然衍化出一座五階的陰煞脈呢!還有四階尸族,那等稀少的種族,我原本只在秘錄的記載中看見過。”

    陳向文眼神一變,充滿了憂慮。

    空明島海域雖暫未被陰靈族大軍波及,可從某些逃亡過來的修士口中得知,深淵周遭慘不忍睹。

    尸族壓根是沒有感情的生靈。

    陰煞之氣所侵蝕之處,哪怕是凡人島嶼,也統統化為了絕地。

    第一次大戰,人族修士的損失倒不夸張。

    可凡人卻足足死了上千萬。

    這也是令人族高層頭痛不已的事。

    “如姨和興朝回來了沒?”

    陳平古井不波的道。

    “沒有,但他倆的魂燈尚還正常燃燒,我托人打探了數次,都杳無音訊。”

    陳向文眉頭緊蹙的道。

    “文叔把他二人的魂燈給我。”

    尋思一會后,陳平如此說道。

    “平兒,眼下深淵區域十分危險,連劍鼎宗的宿寒前輩都失蹤了,你獨身前去尋找他們,萬一碰上四階尸族,恐怕……”

    陳向文小心翼翼地說著,后半句的意思不言而喻。

    尸族的神通詭異多端。

    同階的人族往往不是其敵手。

    雖然陳平的手段也遠超表面,可一旦陷入尸族的包圍,脫身怕也十分困難的。

    “我如今已是金丹中期,神通不在顧思弦之下。”

    陳平直截了當的道。

    這句話從他嘴里說出,仿佛平常至極。

    “什么!”

    陳向文震驚的望了過去,目光中還夾著一絲懷疑。

    自從家族大比后,陳平一直保持著遠超同階的神通。

    時間一長,族人們都有些麻木,甚至是理所當然了。

    但剛剛這話,似乎自吹自擂的成分居多啊!

    顧思弦可是名震修煉界的大修士,排名穩坐前三的存在。

    陳平竟自稱能和他不分伯仲,實在叫陳向文不敢置信。

    “怎么,還要我展示給文叔看看?”

    瞪了他一眼,陳平沒好氣的道。

    “嘿嘿,平兒息怒。”

    陳向文見狀,興奮不已的道:“從此往后,我陳家不必再畏懼攬月宗了?”

    他了解陳平不是大吹法螺的人。

    “錯了,是我不怕顧思弦,不代表家族能和攬月宗一較高下。”

    陳平雙手一背,肅聲道。

    “平兒言之有理,是我得意忘形了。”

    尷尬的撓撓鼻梁,陳向文收斂了笑容。

    攬月宗根深蒂固,統治海域萬余載。

    單單底蘊都足以碾壓陳家。

    何況即便陳平能攔住顧思弦,可另幾位金丹卻可輕而易舉地覆滅空明島。

    將兩盞魂燈收入袖袍,陳平心有定計。

    他本就打算去望琴島一趟。

    而望琴島和深淵相隔不遠,屆時,再施展秘術尋一尋兩人的下落。

    “對了,文叔說劍鼎宗的宿寒道友失蹤了,具體是怎么一回事?”

    “和陰靈族大軍第一次碰撞期間,宿寒前輩就不見了蹤跡,我也僅知這些了。”

    聞言,陳平瞳孔略微一伸縮,流露一絲警惕。

    宿寒和邪尊齊名,是最接近元嬰期的老牌金丹大修士。

    連他都不明不白的蹤影全無,看來,對待尸族不可有分毫的輕視。

    “平兒,我覺得下一步該傾斜資源,大力培養本族修士,這么多年下來,上品靈根的后輩已達數十,而地靈根者亦有一人。”

    陳向文猶豫了片刻,進言道。

    眼看外姓的高階修士越來越多,他高興的同時,心里也有一絲焦慮。

    空明島畢竟姓陳!

    然而,單拿煉丹堂來說。

    總共三名管事,除了他外,慕容易和郁陽昌都是外姓修士。

    二人收的徒弟,也不是以陳家小輩為主,還有從島外招收的散修。

    陳向文雖有不滿,可不好指責什么。

    畢竟郁陽昌是老牌丹圣,慕容易也新得丹圣之位。

    這兩人本身的修為更是元丹境。

    在家族中的地位,差不多已和他平起平坐。

    “宗門的優勢就是海納百川。”

    沉默了一下,陳平飽含深意的道。

    “宗門?”

    陳向文表情一呆,旋即喜憂參半的思索起來。

    早在陳平元丹時,他便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天。

    而今外患已消,內部一片欣欣向榮,正是廢族立派的絕佳時機!

    “我曾試探過筑基族人們的口風,卻是有不少持反對意見。”

    陳向文苦笑了幾聲,無奈的道。

    “沒關系,你把他們聚在一起投票嘛,集思廣益!”

    無所謂的擺擺手,陳平悠悠的道:“本座擁有的一票否決權,以及建宗的強烈意愿,文叔你務必提前傳達到位。”

    ……

    家族寶庫。

    陳平取出了尋礦堂積存的二十五塊四階礦石,以及三塊五階礦石。

    加上薛蕓坐化前留下的二十塊,他手里的礦石數量已夠把那頭五階古獸族尸體兌換出來。

    “一定要扶持一個勢力登頂群島!”

    大有收獲的陳平,更堅定了發展爪牙的決心。

    接著,他當著陳向文的面,往寶庫中存放了一大批物資。

    包括筑基丹、二、三品的修煉丹藥、靈器、道器等等。

    琳瑯滿目的寶物,讓陳向文目瞪口呆。

    自家的這位老祖宗到底殺了多少修士,才能收集如此龐大的資源啊!

    “這門功法暫時就不放入了。”

    捏著一枚玉簡,陳平琢磨片刻,把其碾成粉末。

    里面記載著項川和唐筠的雙修功法,玉女天童功。

    兩人的機遇尚可。

    在一個古修洞府發現了這門玄階上品的雙修功法。

    此等級別的功法,基本是金丹宗門的收藏。

    但玉女天童功有個極大的缺陷。

    被采補的一方,會像趙樂兒那樣傷了根基,從而影響道途。

    左思右想后,陳平把玉女天童功束之高閣,留待宗門建成再做分配。

    ……

    翌日。

    議事大殿中的椅子上,坐滿了陳家修士。

    除了在外回不來的筑基,其余全數到場。

    慕容易、郁陽昌、項川、唐筠……

    一眾外姓高層也赫然在列。

    正前方的臺階平臺上,只擺著一張太師椅。

    眾修還在低聲議論間,輕微波動一起,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男子已端坐于上。

    男子身邊,還站著一位七、八歲模樣的男孩。

    此子生的異常壯實,烏黑的雙目中,隱約可見幾分靈動之色。

    “詠志,你讓他們消停些。”

    陳平面無表情,沖男孩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