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穆景寒并沒有興奮，反而蹙起了眉頭，臉色冷沉如冰。
滅世是太子。
他利用母妃遇害后所謂的‘天罰’，將自己幽禁在一指峰上，如此，不僅可以排除嫌疑，還能遠離所有人的視線。
他那么做的動機，無非是為了那把椅子。
是父皇的寵愛，讓他感覺到了危機感。
可知道了這些又能如何？
他早就料到了會有暴露的一天，用自己超凡的祝由術，讓每一個知道實情的人，都無法道出他的名諱。
不管案子鬧到哪里，有證人而沒證詞，那所謂的指認，便成了一紙笑話。
“第二個問題，你可有證據？”
付院長搖搖頭，“追隨他，是我的至高追求，我早已將自己的生死拋之腦后，就連家人都已經訣別，又怎么可能保留能夠指證他的證據？”
穆景寒對于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才查到這一步，除了一個點頭的動作之外，他什么收獲都沒有。
“第三個問題，許昭愿的臉是你換的？”
聽到這件事，又不涉及太子，付院長的眼里立即折射出一道興奮的光，不用穆景寒開口多問，他便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她的臉，是我近幾年以來，最杰出的作品，沒有之一。”
說到這里，他手舞足蹈的利用肢體語言，想讓他明白得更透徹一些。
“每一刀劃下，我都完美復刻了你母妃的五官比例，每一次磨骨，我都如燒制瓷器的工匠一般，小心小心再小心，在她之前，我從未想過，原來在我的操控之下，一個人的臉，可以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你知道么？她是我從醫生涯的巔峰，是我邁向成功之路的一扇門，我將門推開了，推開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我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什么塵曲，什么神醫，統統不如我。”
付院長說得唾沫星子橫飛，“我這次回京，也是因為她的臉出現了一些問題，需要我再動一次刀子，否則就會……”
他的話還未說完，忽地一頓，這才恍然明白，有些話不能說得太多。
“就會如何？”穆景寒瞇眼，有危險的殺意在眸子里涌現。
付院長已經透了口風，沒辦法，他只得咽著頭皮往下道，“會毀容……”
“既然她的臉需要動刀子才能處理，這幾日，她一直都好端端的出現在人們面前，說明，你還沒有開始展開治療。”穆景寒抓住了他話里的重點。
“是。”付院長干脆的坦白到底。
“準備何時開始？”
付院長又是一頓，好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三日后，我今日出城，也只是為了去尋一味藥材。”
“三日……”穆景寒不得不佩服太子的禍水東引。
不管是在白磨城，還是眼下，太子都習慣用一個吸引人注意力的噱頭，將所有人的視線引走，而后悄無聲息的辦成另一樁大事。
“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已經說了。”付院長回過神，用懷揣著期望的眼神朝穆景寒看過去，“所以，你能不能放我離開，讓我去做完這件事？她是我迄今為止最完美的作品，我絕對不允許我的作品，出現一絲一毫的瑕疵，我……”
“你出不去了。”穆景寒轉身，在邁步離開之前，只留給了他這么一句輕描淡寫的話。
付院長滿腔的希望，頓時被一盆冷水澆滅。
他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穆景寒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他這才想到，他替許昭愿換的臉，是穆景寒母妃的臉。
就算許昭愿沒有與滅世針對于穆景寒，穆景寒又怎么會允許世上有一個人，成日頂著他母妃的臉招搖撞騙呢？
“錯了……錯了呀！”
他不該得意忘形的。
竟在談及自己新掌握的醫術時，那般的不顧忌穆景寒的感受。
另一邊。
穆景寒離開關押付院長的牢房后，便神不知鬼不覺的上了一指峰，見到了正坐在白一孟身前發呆的白柒柒。
“出事了？”沒得到任何稟報，他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白柒柒回神，在見到穆景寒的瞬間，她心底的不安霎時消散了數分。
見綁住了手腳的哥哥已經睡著，她朝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率先走出房門。
兩人坐在院子的大樹下。
白柒柒把發生在哥哥身上的事仔細的說了一遍，“滅世之所以會放哥哥回來，肯定在哥哥的腦海里留下了許許多多的暗示，隨著那些暗示的出現，剛開始一個兩個，哥哥可能能夠克服，隨著時間的流逝，暗示也會疊加到一種可怕的程度，我害怕哥哥撐不住，又會回到被人操控意識行動的人偶。”
“的確有些棘手……”穆景寒心疼的看著她，“你若是撐不住……”
“我肯定撐得住。”白柒柒斬釘截鐵的打斷他的話，“只要哥哥能再撐兩日，不管是他腦海里的暗示，還是他體內的毒，我都有把握解決，只是這兩日，我需要寸步不離的守著他。”
穆景寒不知道她從哪里來的自信，但他隱隱猜到，她應該是還有未顯露于人前的底牌。
“辛苦你了。”
“他是我的哥哥，談不上辛苦。”白柒柒苦中作樂的笑了笑，像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般嘀咕一句，“我一定可以的。”
話音落下，她忽地想到了肖水提及的那些線索。
“對了，我這邊還有一些發現，只是沒有真憑實據。”
“與太子有關？”穆景寒直接揭開謎題。
白柒柒張大了嘴，詫異的盯著他的眼睛道，“你該不會是一直藏在一指峰上吧？”
穆景寒屈起手指，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敲了一下，“你應該還記得白磨城的折歡吧？”
“當然。”白柒柒一聽到折歡的名字，立即想到了自家那個可能動了情的二貨二哥，“她怎么了？”
穆景寒也把發生在自己這邊的事，與她詳細說了一遍。
白柒柒聽完整個過程后，整個人不受控制的站起身，狠狠的一拍木桌道。
“還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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