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長寧侯府,蘇月先去了春暉院,老夫人隨口問道,“淑華長公主可還好?”
老夫人這么問,應該是看出來那天淑華長公主來幫她說情,氣色不是很好。
蘇月半真半假道,“淑華長公主心情不是很好,我就沒多待,武國公夫人感謝我在歸元寺救了淑華長公主,賞了我只玉鐲。”
蘇月抬手將手腕上的玉鐲給老夫人看。
老夫人有些詫異,畢竟淑華長公主已經親自登門道過謝了,用不著武國公夫人再謝一回,不過蘇月能得武國公夫人賞賜是好事,老夫人便沒說什么,蘇月和老夫人也沒什么可聊的,都沒坐下,就直接福身告退了。
回到挽月苑,屋子里沒外人,芍藥憋了許久的話才敢問出聲,還怕隔墻有耳,問的極小聲,“淑華長公主和武國公世子也是先皇賜婚,姑娘要怎么幫她和離?”
這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事啊,她知道姑娘是好心,給淑華長公主一點活下去的希望,可也得人家淑華長公主信啊。
蘇月知道這事不容易,但事在人為。
蘇月沒和芍藥多說這事,大廚房送來午飯,蘇月想著事就把午飯吃完了。
吃完午飯,蘇月一頭扎進書房,寫了兩張藥材方子,交給芍藥道,“帶個信得過的丫鬟出府把單子上的東西買回來。”
芍藥接過單子,看了兩眼,有些為難。
蘇月就問道,“怎么了?”
芍藥連忙道,“這些東西有錢就能買到,可是奴婢帶不進府,大門側門都是大夫人的人,帶個包袱都得塞好處才能免于檢查,這么多東西,就是塞銀子,她們也不敢收。”
到時候側門管事媽媽問她大姑娘買這么多藥材做什么用,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姑娘會醫術的事,連顧家都沒讓知道,何況是侯府了。
蘇月沒想到侯府管的這么嚴,買東西進府還要盤查,可這些東西她又非要不可,看來只能等哪天去顧家,借顧家的名義抬進府了,她就不信外祖家送她的東西,侯府還要開箱檢查。
這種做事處處受人掣肘的感覺真憋屈,蘇月心情不快的把單子收好,從書架上挑了幾本書,回屋打發時間。
蘇月歪在小榻上看書,安靜愜意,芍藥端茶過來道,“姑娘的衣服,三姑娘還沒讓人送來,要不奴婢派人去拿?”
蘇月信手翻頁,隨口道,“我又不急著穿,等她派人送來。”
“三姑娘會派人送來嗎?”芍藥懷疑的很。
“她會的。”
只是從晌午后等到天黑,也沒人送衣服來,就好像把這事給忘了似的。
蘇媚不會真等她派人去她那里拿吧……
蘇月甚是無語,占這么點上風,就那么有意思?
蘇月甩甩頭,把這些芝麻綠豆大的事從腦海中甩來,她要認真的想一想怎么幫淑華長公主,眼下還一點頭緒都沒有呢。
蘇月坐在小榻上,撐著腦袋絞盡腦汁的想這事,芍藥坐在矮凳上打絡子,幾次側目看蘇月,就沒見過姑娘這么會自尋煩惱的,姑娘自己都自身難保,還想幫淑華長公主,她是不是忘記了,要不是淑華長公主幫她向老夫人說情,她人這會兒還在歸元寺呢。
看著看著,就發現蘇月一再的摸右眼皮,芍藥道,“姑娘眼睛怎么了?”
蘇月道,“沒事,就是眼皮跳的厲害。”
芍藥聽得心咯噔一下跳起來。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啊。
夜,涼如水。
明王府,竹屋。
蕭承易坐在那里看書,只是心不在焉,靜不下心來。
青風抱著劍站在一旁,幾次側目,實在忍無可忍的他,道,“王爺想出府就去吧。”
“我沒想出府,”蕭承易沉了聲音道。
“……”
“是,王爺您沒想出府。”
“但是——”
“您兵書拿反了。”
反了整整一刻鐘了都沒發現,這是以前沒有過的事。
他跟隨王爺身邊多年,還能看不穿?
王爺肯定是翻哪家姑娘的墻頭翻習慣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蕭承易低頭,見書真的拿反了,臉有些掛不住,他斜了青風一眼。
雖然一個字沒說,但顯然怪青風多嘴。
青風裝沒看見,摸著懷里的劍。
蕭承易把書放下,從暗格里拿出面具,就出了門,青風跟上去。
蕭承易一記眼神就讓青風停下了腳步,“擅自跟蹤我,賞八十鞭。”
青風,“……”
八十鞭子都夠要他命了。
爺這是去哪兒了,跟去的人都要滅口?
青風就那么看著蕭承易縱身一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明王府距離長寧侯府不遠,飛檐走壁就更快了,只是前兩天他翻墻進長寧侯府的地方,有一道黑影先他進去,面具下,蕭承易的臉凝成寒霜。
那女人連他長什么模樣都不知道,就幫他吸出毒血,對他如此,難保對別人不會這樣!
在自己閨房里又無所顧忌,就那么光著腳,想到可能會有除他之外的男子看那雙腳……蕭承易周身的氣息就更冷了。
屋內,蘇月眼皮一直在跳,心底也隱隱不安起來,她已經從歸元寺竹屋回到長寧侯府了,沒有了竹屋庇佑,那些想要她命的人已經沒顧忌了。
這般想,就聽到窗戶吱嘎一聲,蘇月抬頭望去,就見一黑衣蒙面的男子跳進來,蘇月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刺客的劍就朝著她殺過來了。
蘇月臉色慘白,只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芍藥也嚇傻了,忘了叫“救命”。
蘇月嚇的閉上了雙眼,可遲遲沒等到劍刺過來,她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刺客還在,但刺客被一劍穿胸了。
那劍被拔出去,刺客倒地,蘇月才看到男子,她連忙從小榻上下來,受了一通驚嚇,她腿都是軟的。
蘇月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望著男子,心下感激,但還是很奇怪,“你怎么來了?”
他可是迫不及待的要和她兩清,不會沒事大晚上的來找她。
面具下,男子的眸光有些閃爍,聲音卻很平淡,“我也不想來的,但傷口隱隱作疼,我來找你看看。”
眸光從地上的刺客上掃過,“現在你欠我一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