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南巷，春花傳媒，四樓。
桌前的林寧，時而看眼手中的簡歷，時而看眼水母缸前的她。
她的動作有些不自然，這種不自然感,移動時尤為明顯。
“還沒拍夠嗎？”
看著遠端忙于自拍的蘇漫妮，看著那花花綠綠的水母造景墻。
林寧搖搖頭，從視覺出發，這水母是有那么點如夢似幻。
從錢看，了不起兩三百萬，真沒啥好稀罕。
“才不要理你，打我那么疼～”
回想前面在車里挨得揍，回想他給自己擦藥時的溫柔。
嬌聲嗲氣的蘇漫妮,驚訝的發現,與他一起時總會不自覺得孩子氣。
這種不自覺得孩子氣，也不知是項圈賦予的隱藏屬性，還是因為缺愛。
因為缺愛，所以內心格外孤獨，格外渴望感受到愛。
因為缺愛，所以不自覺地依賴他，故意跟他鬧，渴望被他關注。
“聽話，過來看下簡歷，熟悉下你的目標。”
“不看，你念給我聽。”
“杜梅,女,35，未婚,財大本科，人大碩士，執業注冊會計師，安永華明會計師事務所審計合伙人...”
說話的同時,埋頭看著手中由獵頭推薦的財務總監人選。
在林寧而言，財務總監的重要性，不用多說。
需要說的是，以杜梅這華麗的履歷，沒理由來自己這間小公司才對。
難不成知道咱錢途無量，所以甘愿放棄大好的前途跑來輔佐。
這怎么可能，現實又不是小說，誰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她為什么來你這兒應聘？四大不好嗎？”
安永華明會計師事務所的名號，蘇漫妮有所耳聞。
正是因為有耳聞，知道這人有多牛的她才會心生疑惑。
疑惑這種連職10年的業內大佬，何故會來個尚未開業的小公司。
疑惑這種業界大咖，為何會放棄審計合伙人的身份，跑來當財務總監。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我也想知道她為什么會選我。”
眾所周知，有實力的人，走哪都是香餑餑。
像杜梅這種大咖，但凡想離職,有的是大企業大集團拋橄欖枝。
這會兒居然跑來應聘財務總監，就很不符合常理。
“那個，你剛說她是本地人？”
“嗯，是咱西京出去的。”
“好吧，你說她會不會是在外打拼多年累了，所以回來養老？”
“人才35，正是打拼的年紀，養哪門子得老。”
“誰規定35就不能養老，以她過去的就職環境，指不定壓力有多大。”
其他不提，僅在四大任職10年，就足以掉不少頭發。
回想林寧才剛念過的相關，蘇漫妮接著道。
“再說了，這個年紀都沒結婚，不得考慮下婚姻大事，考慮下家庭。”
“婚姻？家庭？這種女強人，需要嗎？”
凡是能成大事的女人，一般都不會要愛情，更不會滿心思撲在家庭。
這是“他”的記憶，放棄愛情的女人，無論做什么，都會成功。
林寧哼了聲，沒等繼續，隨著高跟鞋特有的響，緊跟著是女人高昂的聲。
“不了解的人和事，請先做背景調查，而不是上來就自以為是。”
“你好，我是杜梅。”
金絲眼鏡，褲裝西裝，細跟高跟，看著過廳不請自來，顏值尚可的杜梅。
稍顯錯愕的林寧，這盛氣凌人，氣場十足的大姐，多半是屬曹操的。
“你好，我是林寧。”
人才嘛，該給的尊重，必須給。
笑臉相迎的林寧，說話的同時，掃了眼欲言又止的夏小敏。
招呼都不打就把人放進老總辦公室，這秘書當的多少有些不合格。
“對不起，林總，杜女士這邊比較急，我，我沒攔住。”
“無妨，去把會議室收拾下，我們過去談。”
“不急，在正式會談前，有三點我需要林總給予明確答復。”
這是杜梅，看著身前其貌不揚的大男孩，回顧這里的辦公環境。
接連三條的她，僅在林寧個人而言，有那么點恃才而驕的味兒。
“第一，若是有幸加入貴公司，財務這塊我要享有絕對權。”
“第二，我的部門，招誰，用誰，我說了算。”
“第三，我不加班，不考勤，不應酬。”
杜梅很直接，配以其整體給人的感官，對得起那句又A又颯。
林寧笑了下，只能說，這有能力的就是不一樣，瞧把她得瑟的。
“給我個必須用你的理由。”
“在我任職期間，我可以保證公司在財稅方面不出任何問題，”
十年的行業經歷，這點自信，杜梅自然有。
沒等林寧開口，杜梅推了下眼鏡，緊跟著道。
“若是公司需要融資，我這邊的資源絕對遠超你的想象。”
“抱歉，只是這些，恕我很難答應你那三點。”
側身給蘇漫妮去了個眼神，待其會意后，再次開口的林寧，拿過手機。
“安永的審計合伙人沒那么容易當，為什么要放棄？”
“健康出了問題，醫生建議我換個輕松的環境。”
“為什么選擇來我這兒？”
“離家近，環境好，事兒少。”
“呵呵，謝謝你的坦誠，稍等，我回個微信。”
說到的微信的時候，林寧再次看向蘇漫妮的方向。
從其表情不難發現，這小東西定是看到了杜梅的心聲。
若非如此，不會突然變得這副即驚訝又有那么點小竊喜的樣。
“林寧：抓重點，都看到什么了？”
“妮妮：她的身體的確出了問題，長期精神衰弱，嚴重失眠。”
“妮妮：她來你公司，離家近還是其次，主要是為了照看父母。”
“林寧：父母？她父母怎么？”
“妮妮：具體沒看到，只看到她要趕時間回家陪父母。”
“妮妮：寶寶有沒有很厲害，成功聽到了兩次，得意（表情）”
“林寧：厲害，去玩吧。”
講真，若非要說個厲害，厲害的難道不該是自己？
隨手合過手機，轉念便有了決斷的林寧，抬手給了記響指。
“莪可以答應你那三點，但有個前提。”
“說來聽聽。”
“不怕你笑，我這人對員工的要求不多，絲襪算一個。”
林寧的聲音不大，平靜的語氣，卻像是有種魔力。
不僅是杜梅，包括在場的蘇漫妮，夏小敏，都不約而同的怔了下。
“抱歉，我需要再次確認，林總剛剛說的是絲襪？”
杜梅有點懵，回過神的她，匪夷所思的對上林寧的眼。
就想問問，財務總監，絲襪，這兩者之間，確定存有相互關聯？
“是，是我說的，我這人對員工的要求不多，絲襪算一個。”
“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待我入職后，必須穿絲襪上班？”
“沒錯，是這樣。”
“如果我拒絕呢？”
“如果你拒絕，那我只能說抱歉。”
聳肩，攤手，特意拿絲襪說事，說白了就是看不慣這姐的恃才而驕。
在林寧而言，哥們兒花高薪是雇你來打工，又不是雇你當祖宗。
即便你能力超群又如何，反正哥們兒又不靠公司賺錢，愛誰誰。
“夏秘書，送客，記得給辛苦費。”
“稍等，你說的辛苦費是？”
“我的規矩，但凡來面試者，無論成功與否，都有錢拿。”
這是來自“他”的靈感，準確的說，是來自“他”的記憶。
在“他”的記憶里，這哥們兒在錢這塊，是真大方到無可挑剔。
“呵呵，以我面試的職位，你給我的辛苦費是多少？”
“職位不論，只要來面試，每人五百。”
“你很大方，為什么會立這樣的規矩。”
“打工不易，人辛苦跑一趟，總不能讓人只帶著失望回去吧。”
“如果成功入職，你又給多少。”
“半個月的工資，現金。”
“呵呵，你很有意思，也很有人情味。”
不得不說，站在應聘者的角度，這樣的老板，想討厭都難。
看著桌前的林寧，看著他那副有錢任性的勁兒。
心生比較的杜梅，比較老公司那精確到分毫的嚴苛，比較那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工作氛圍，這間尚未開業的小公司，不僅環境好得不像公司，連老板都意外的可愛。
“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臥，不是，你。”
林寧沒詞了，一時片刻，愣是給這杜梅整得不知道說啥。
難道說，哥們兒故意說絲襪，就是為了刁難你，就是為了惡心你。
這要說出口，豈不是顯得哥們兒很幼稚，很小心眼。
“你似乎很驚訝，因為我答應你的絲襪？”
“是有點，那個，我。”
“我知道你在刁難我，如果是因為我的盛氣凌人，我可以給你道歉。”
“不用，我沒那么小氣。”
“好，那現在，我們可以談待遇了？”
“可以，夏秘書，去把會議室收拾下，我。”
“等下，就這兒談，你沙發不錯，我喜歡。”
人不識貨錢識貨，單價20多萬的minotti，想有錯都難。
隨手解了上衣扣，自顧自坐至沙發的杜梅，那股子松弛感。
在夏小敏眼里，不像是應聘，更像是朋友小聚。
“呵呵，麻煩，摩卡，謝謝。”
“啊，噢，好的，杜女士，請稍等。”
這是夏小敏，應聲就走的她，給老板及老板的客人服務本就是職責所在。
看著她那搖曳的背影，看著她那包臀裙下套有高透黑絲的美腿，杜梅推了下眼鏡。
“恕我直言，你這兒的環境，更像是會所多一點。”
“本來就是會所改的，說吧，你想要什么待遇。”
“待遇看你，當然，我在上家的年薪是200萬。”
“不好意思，這里是西京，不是滬市。”
“我知道，所以我說看你，看你愿意出多少，看我在你心里值多少。”
“60萬，配車，如果你需要，包司機。”
“這個待遇，我五年前就已經有了。”
“100萬，車不低于100萬。”
“只是普通的薪酬，并不足以打動我。”
“也是，如果是為了錢，有的是公司給你挑。”
對有能力的人來講，賺錢真就不是啥難事。
看著對坐的杜梅，看著其腳下那雙似曾相識的高跟鞋。
成功將其對上號的林寧，沒記錯，那個激情四射的夜，分外妖嬈的寧菲，也穿了這么雙。
“怎么，我的鞋有問題嗎？”
“別誤會，只是我太太也有這么雙。”
“太太？你結婚了？”
有點意外，這小老板年紀不大，婚到是結挺早。
聯系父母那無休止的催婚，這一刻的杜梅心下難免有些異樣。
“嗯，你倆品味相當，等你入職，或許會成為朋友。”
“等我入職，聽意思，林總對我是志在必得了？”
“說句狂妄的，在我這兒，是人就個價。”
“一百五十萬，配車，配司機，外加年終稅后凈利潤的10%。”
“不是很過分，若是沒利潤呢？”
“若是你肯放權給我，不會沒利潤，當然，這里說的是投資權。”
“這個不是問題，問題是這10個點，會不會太多？”
“我可以跟你簽對賭，若達不到預期，我自愿放棄分紅。”
“成交，春花傳媒，歡迎你的加入。”
話已至此，多說一句，都對不起系統給得富。
隨著陣腳步，去而復返的夏小敏，彎身擺放咖啡時的姿態。
在林寧看，這長腿，翹臀，小蠻腰，是有那么些性感在。
“去，幫杜姐辦個入職，順帶熟悉下公司。”
“好的，林總，杜總監，這邊請。”
“...”
半小時后，總裁辦公室，休息間。
寧菲來微信的時候，林寧正在給蘇漫妮冷敷。
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揍過的屁股，還得自己敷。
“寧菲（林太太）：林先生，有沒有好好吃午飯？”
“林寧：吃了，就你推薦的那個川渝人家，味道還行。”
“寧菲：乖，李子木來找我，我倆準備出去轉轉。”
“林寧：李子木？”
“寧菲：元旦來咱家那個，你還跟他打牌了。”
“林寧：知道了，穿厚點，外面冷。”
“寧菲：你在干嘛，我想你了。”
“林寧：才剛面試了個大咖，你倆品味相投，或許會成為朋友。”
“寧菲：大咖？”
“林寧：杜梅，感興趣自己搜。”
“寧菲：老公棒棒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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