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說些什么，牛為民發現自己開不了口，舌頭一直頂在上顎，只能發出嗚哇的聲音。
短發長衣青年的速度很快，吩咐眾多士兵將衙門內來了一個大變樣，那些和牛為民同流合污的巡捕也被逮了起來……
第二天，平安縣官府的門前排滿了囚車，囚車后面還有運輸食物的馬車，上面裝滿了剛蒸好的饅頭，剛熬好的厚粥。
不能說話的牛為民被安排在了第一個，如今的他如同一只無比肥碩的老鼠落入囚籠。
牧凡騎馬帶著兩隊士兵走在前面，其他士兵跟在兩旁，準備在平安縣街道上來一次大游行！
早在出發之前，消息就被牧凡派人匯報出去，如今的平安縣街道圍滿了成千上萬的百姓。
這些百姓臉上的神色各不一樣，有的興奮，有的憤怒，有的甚至流起了眼淚。
“牛閻羅出來了！大家快看啊，打死這個牛閻羅！”
“老天開眼了！老天爺啊，您終于開眼啦！”
“牛閻羅你還我姐姐，你還我姐姐，我姐姐被你帶走后就下落不明，我要你償命！”
……
圍觀群眾的聲音，宛若天雷，牛為民雖然不能說話，但他還是能聽得見的。
他知道他完了，他現在連咬舌自盡的機會都沒有，等待他的，將是比死亡還要恐怖的懲罰。
“平安縣的各位百姓，我受衛前王爺之令，前來平安縣視察災情。大家不要害怕，也不要擁擠，牛為民已經被我繩之以法了。”
“今天我就當著大家的面，將牛為民押到刑場實施火刑，在場的所有百姓都可以來圍觀。每人都可以來添柴加火，給大家泄泄憤。”
“后面還有我為大家準備好的厚粥，肚子餓的百姓也可以等填飽肚子再到刑場觀看行刑，我要說的就這么多了，大家等會扔臭雞蛋的時候扔準點，不要砸到咱們的士兵。”
最后來了一個輕松幽默的結尾，牧凡無比同情平安縣的百姓，等將牛為民制裁之后，所要做的不是繼續活在仇恨中，而是開始考慮并且準備拯救災情的問題。
餓的連粥都喝不上，哪還有什么臭雞蛋可扔，眾多平安縣百姓扔石頭的扔石頭，扔泥巴的扔泥巴，痛快宣泄著心中的憤怒。
“砸死你這個連畜生都不如的牛閻羅，你也會有今天！”
“這就是報應啊牛閻羅，等死吧你，我砸死你！”
……
一路走過去，牢籠里的肥胖老鼠被砸的鼻青臉腫。
后面跟著的幾位同僚也差不多下場，石頭扔起來可比雞蛋疼多了，有一個捕快當場把砸的頭破血流，昏死過去不省人事。
發泄完，饑腸轆轆的百姓一窩蜂的跑去搶奪食物，沒有半點秩序可言。
最后在幾名身強力壯的士兵的鐵血鎮壓之下，死了幾個搶的最快的，眾多百姓排起了長隊。
責罵聲，哭泣聲，爭吵聲依然在大街上回蕩。
看到這一幕的牧凡心里真不是滋味，就單單這么一個小縣令就有這么多受苦受難的人類。
如果放大到整個大風果去觀察，不知道還有多少同樣水深火熱的百姓。
又或者，站在整顆星球的上方去看。
這種沒有強大文明，連地球現有文明都不如的落后星球，實在太多太多。虛擬宇宙公司也管不過來，倒是很多佛門武者樂得到這種星球來建造寺廟，獲取愿力。
剛開始，牧凡對于佛門武者的這種做法嗤之以鼻，現在看來總的來說也是好的。
最起碼還能讓那些陷入無助，陷入黑暗的人類得到救贖。
得道成佛，騎在大馬上的短發長衣青年這時候心中似乎有了一絲絲感觸……
牛為民執行火刑的當天，可以說是人山人海。
這名無惡不作的牛閻羅，在火被點起來的時候舌頭終于可以解開了，只不過他還是不能咬舌自盡。
“牛閻羅，這把火是為我姐姐點的，我恨死你了，我詛咒你到陰曹地府下最深的地獄！”
“這把火是為我相公點的，你們當初喊他去修高臺，便一去不復返，我相公活活被累死。等你到陰間見了我丈夫，我會跟他說，讓他還是不要放過你。”
……
前來點火的人實在太多了，隔著大老遠，都能聽見牛為民的凄慘叫聲。
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將平安縣的所有事宜整理完畢，牧凡擔任暫時的縣令。
充分發揮著自己的智慧，牧凡將水災最為嚴重的地方進行了疏流，不是一昧的去堵。
一眨眼，牧凡足足在平安縣待了兩年！
兩年的時間，這座小縣城徹底恢復以往的生機，再也聽不見有人被餓死的消息。
站在平安縣最高的山峰之上，短發長衣青年將下面的景色盡收眼底。
這時候，天上出現了一道金色的佛光，光芒從厚厚的烏云中照射下來。
“牧施主，一個人坐在這高山只是沉思問題，不知沉思什么呢，可否說給我聽聽，說不定我道德佛祖還能給你解解惑。”
大帝！
一聽見這個的聲音，牧凡立馬打起精神，沒想到佛門中的人再次出現了，還是出現在紀元之塔所化的世界之中。
好恐怖的能力，令人難以理解與想象。
“弟子見過道德佛祖，弟子剛剛的確在沉思一個問題，關于成佛的問題。佛門常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我不想去做一個弒殺的魔頭。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還請佛祖為我解惑，憑什么一個魔頭他放下屠刀就能成佛，這未免對我們這些行善之人也太不公平。”
望向天空的金色佛光，牧凡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都很疑惑的一個問題。
“牧施主原來是為此時所思，有所困惑也實屬正常，別說是你，就連佛門中很多的弟子至今也未能悟透啊。”
“這宇宙在誕生的時候，就講究陰陽交he，有善必有惡。善與惡，任何一方壓制另一方都會對整個宇宙產生巨大的影響，就連陰陽法則也會徹底崩潰。牧施主，你認為的善是什么，惡是什么，能否說給我聽聽。”
除了牧凡，誰也看不見這金色的佛光，誰也聽不見這從天而降的佛音。
“佛祖，我兩年前在平安縣擔任巡查使的時候，這里的縣令眾多百姓賜了他一個外號，名為牛閻羅。他無惡不做，欺上瞞下，為了一己之私竟不顧他人死活，只圖自己享樂，弟子認為，這就是惡的一種表現。”
“在巡查災情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孝子，這名孝子眼看著家中的老娘餓死，竟不顧自己的肌膚之痛，從自己身上將肉割下來，他老娘也因此得救。弟子認為，這孝子的所作所為是一種善的表現，正所謂，百善孝為先嘛。”
如實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短發青年的長衣被風吹起，金色佛光照耀之下宛若一尊下凡的天神。
“牧施主，這就是你所認為的善惡。”
“是的佛祖，弟子認為，我所說的兩件事已經足夠證明剛剛佛祖所提出的善惡。”
一上一下，牧凡目視著上方的金色佛光，展開了對話。
“牧施主所說的善與惡，可以稱之為好人與壞人，卻算不上善與惡。這大千世界，沒有絕對的好人與壞人之分，我們所有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和立場去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如果私心過重，很容易就侵害到他人的利益，這樣就會被認為是壞人，實則這個界限是非常模糊的。”
“你所說的牛閻羅，他為一己之私，貪圖享樂不顧他人生死，對于你而言他是一個壞人，對于他的親人而言，他就是一個好人。牧施主所說的惡就是真的惡嗎，這只不過是一個未能放下貪嗔癡的愚人罷了，算不上真正的惡。”
“我再說說牧施主剛剛所說的孝子，這位孝子為了救自己母親，不顧肌膚之痛，割肉喂母。那他就真的善了嗎，實則不然，他的所作所為只針對于他母親一人，這是一件本就該做的事。換做是旁人，他若是也愿意這樣做，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善。”
聽完金色佛光中的佛音，牧凡不知作何回答，這與他所認為的完全不一樣。
“佛祖！牛閻羅害慘了平安縣的百姓，如此大惡之人為什么算不上真正的惡。孝子割肉救母，這件事若是放在我家鄉，絕對會是一件美談，試問這世界又有多少當兒子的能做到，為何不算善。”
“旁人的事是旁人的事，如果連自己親人都照顧不好，跑去救別人，那他枉為人！我不明白，也不理解！”
短發長衣青年聲音高昂直入云霄，他的確是無法理解。
“牧施主，你沒有慈悲憐憫之心，心懷天下，拯救蒼生的宏大志愿，你的度量又豈會再進一步。”
“如來真君故意讓慈悲菩薩過去，讓她刻意考驗你，自有真君的用意，你心里所想，嘴上所說的，我一眼便知。這也是牧施主為什么一直不能成佛的原因，我聽完慈悲菩薩和我匯報情況，特來看望牧施主，善哉，善哉。”
道德佛祖是佛門中極為恐怖的大帝之一，作為虛擬宇宙公司的成員，牧凡早就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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