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紅樓潛龍 > 四百六十七:心煩意亂
  任京禮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想要說些什么,卻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之時嘆了口氣道:“本公近日便會搬到新家,屆時溫鍋宴還請寧侯不要嫌棄,一定要來鵬哥場啊?”

  賈z笑了笑,拱拱手道:“韓國公親自相邀,本侯要是推脫不去,豈不是不知好歹?韓國公請放心,屆時本侯定當備下厚禮,前去恭賀韓國公喬遷之喜!”

  任京禮打量了一眼他,點了點頭,隨后便轉身離去了,賈z看著韓國公離去的背影雙眼微瞇,隨后身后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道:“看什么呢?這么出神?”

  賈z轉過頭去一看,正是身著大紅孔雀補子官服,短翼烏紗帽的周驥,賈z搖了搖頭道:“沒什么。”

  周驥卻看到了遠去的任京禮的背影,嘆了口氣道:“不愧是這么多年久居西南的西南巨擎,就算是第一天接觸朝廷,立馬就把咱們的門門道道給摸得清清楚楚的了!確實是個人物啊!”

  賈z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無能的人才會怪罪于不適合自己的環境,強者都是適應環境,更強的改變環境!”

  周驥哈哈一笑道:“好雞湯,我干了!”顯然和賈z待久了的周驥已經學會了很多賈z的“胡說八道”了。

  賈z一笑,隨后道:“行了,咱們站在這兒做甚么?我不能在宮中久留,先走了,有事去我府上找我,我現在閑得很!”

  周驥連忙攔住他道:“這件事,恐怕我現在就得告訴你。”賈z站住了腳疑惑的道:“什么事這么急?”

  周驥嘆了口氣上前道:“不是急,是……………唉!”周驥看了看四周,似乎很是警惕一般,輕聲對賈z道:“水月庵的那個凈虛,死了。”

  賈z看了周驥一眼,隨后呵呵一笑道:“這不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怎么死的?”周驥也是無奈的搖搖頭道:“自殺了,吊死的。”

  賈z忍不住一笑戲謔的道:“人家都給咱倆臺階下了,好歹是沒身首分離的自殺不是。”周驥苦笑了一聲道:“這件事怎么辦?”

  賈z雙手籠在袖子里奇怪的看著周驥道:“什么怎么辦?”周驥無奈道:“我的意思是,咱們還要不要查下去?”

  賈z好笑的看著周驥道:“你一堂堂京兆府尹,跑來問我一個五軍都督府左都督要不要接著查?”周驥張了張嘴,他倒是不是說怕,只是這件事實在是沒有繼續深究下去的必要……………

  這件事到此為止已經是讓蒙屈的百姓得到安慰了,讓應受到懲罰的罪犯伏法了,再繼續查下去,那就是往權利斗爭的圈子里闖了,他實在不愿如此!

  賈z冷笑一聲道:“在你的地盤上,在你的大牢里,你的人犯,被人自殺了,你問我要不要繼續查下去?”周驥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我何必趟這趟渾水?”….賈z不屑的道:“什么渾水?撐死了小水塘!你背后站著我,我背后站著皇上,你怕個屁呀?查!”賈z揮手道:“往死查!咱們倆一起抓的人他都敢弄死?這次他以為不出把血這件事能就這么了事兒?做夢!”

  周驥無奈的搖了搖頭,賈z看著他道:“你查不查?你不查我可就把這件事告訴元庵先生了!我相信他老人家肯定對這個案子很有興趣!”

  元庵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高的號,周驥苦笑道:“我去查!你可消停一點兒罷!”這件事要是再把新黨拉扯進來,那可就真亂了套了!所以賈z只這樣一說,周驥只能苦笑著應下了此事。

  賈z擺擺手道:“行了,有什么苦難就找我,

  老子就不信在這四九城里面,還有老子解決不了的事!”賈z吹完牛批就要跑路了,連忙道:“我就先走了,在宮里面不安全。”

  他昨兒晚上到家才知道,永熙帝派人來找過自己,一開始他還很不在意,以為是因為火槍的事情,所以永熙帝來找自己問問,結果后來一問才知道永熙帝叫自己的時間,似乎是在自己奉上火槍之前………………

  那可就有點兒不對頭了!永熙帝找自己還能有好事情?就算有,自己連皇帝見召都沒去,永熙帝也不可能給自己好臉色啊!所以賈z準備老實一段時間,等永熙帝忘了這件事再蹦噠…………

  結果賈z主意打的好,永熙帝卻早就摸清楚了賈z的那點兒花花腸子,于是戴權苦笑著走了出來道:“侯爺不用想著跑了,陛下早知侯爺要走,命奴才早早的侯在這兒,方才是見您有正事處理,奴才才沒有上前打攪,現在請您跟奴才走一遭罷!”

  賈z無語的看著戴權,隨后咳了咳道:“陛下找我…………什么事啊?”戴權給了賈z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也不多說只是伸手道:“侯爺去了就知道了,請!”

  賈z無奈,回頭瞪了一眼周驥,周驥攤了攤手表示這可不怪我,隨后也給了賈z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撇了一眼戴權之后整理一下衣冠便揚長而去了………………

  “喲!這不是咱們鼎鼎大名的寧國侯嘛!朕居然都能請來寧侯了?實在是難得啊!稀客啊!”

  賈z嚇的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強笑著道:“臣膽子小不懂事,您別嚇唬我了,,,,,”

  永熙帝冷笑一聲,賈z苦笑著道:“臣昨天是真的有事情,這才耽擱了,回去之后聽說了此時甚是惶恐,還請陛下降罪!”

  永熙帝收起了冷笑道:“行了!滾起來說話!”賈z連忙的站了起來,永熙帝道:“那火槍是怎么回事?”

  賈z連忙將自己如何是發現火器的問題,并且想起了曾經在某本古書上見過相關的知識,便嘗試著自己煉鋼,最后果然發現了高產質量高的鋼材的方法。….這種萬能話術還是叫永熙帝很相信的,所以道:“這個鋼材煉制的方法,,,,,”賈z連忙道:“臣已經將所有知道此事的工匠全部看管了起來,就在軍器局!他們知道該如何煉制這類鋼材!”

  永熙帝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又道:“這件事就算是你立了一功,抵了你昨日不敬之罪罷!”賈z立馬就傻了眼了:“啊?”

  永熙帝立馬罵道:“你啊個屁!你知道昨兒你誤了多大的事嗎你?你還有臉跟朕討賞不成?”賈z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雷霆雨露具是君恩,臣不敢有怨言。”

  永熙帝哼哼兩聲道:“算你聰明!”其實這種小事,的確是不值當皇帝賞一回的,賈z現在火太旺了,所以永熙帝現在要做的不是給賈z添柴而是想辦法給他降降溫!

  不然賈z可就太引人注目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現在要給賈z降降火了,否則不是自保之道。

  賈z自己心里也清楚這一點,永熙帝是記得自己的功勞情分的,只是不值得賞一回罷了,這才是對自己人的態度,不然立一點兒微功也必是要賞了的!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分割的君臣之義清清楚楚才是為君之道,而對賈z這種自家子侄就不會如此,也是對賈z的保全之道。

  因此賈z倒也沒不懂事的在這件事上一直糾纏,永熙帝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又對賈z道:“見過韓國公了?”賈z連忙點點頭道:“是,見過了,果然不愧西南巨擎,國朝柱石!”

  永熙帝哼哼兩聲道:“這話跟朕說有什么用?你還指望朕代為轉達不成?”賈z聞言有些納悶兒的撓了撓腦袋,這話,不本來就是說給你您聽的嗎?我沒事去拍韓國公的馬屁做甚么?

  永熙帝一看賈z滿臉懵的樣子就知道他還沒理解是什么意思,不過永熙帝倒也沒著急叫賈z會意此事,只是道:“你多和韓國公交流一下,你倆以后同衙為官,要對人家尊重一點。”

  賈z摸不著頭腦,但是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隨后永熙帝點點頭道:“下去罷,這段時間老實一點,老老實實的上值,別去整那些幺蛾子了!”

  賈z本來就不準備再去做哪些事情了,所以連忙點點頭應下了此事,永熙帝擺了擺手道:“下去罷!朕還要批改奏折,沒空搭理你!”

  賈z連忙躬身告退,隨后永熙帝沉默了一會兒對戴權道:“這段時間你盯著賈z一點,馬上就要中秋了,別叫這小子再整什么幺蛾子!”戴權連忙點頭應下了。

  馬上就要中秋了,到時候宮中按慣例都是要組織中秋宴會邀請大多數寵臣信臣重臣勛貴之類的一家進宮赴宴,到時候在宴席上,給賈z和韓國公家的那個丫頭提供一下機會就是了,,,,,

  淇國公宋清和涇國公吳逵下朝之后并沒有就這樣回府或者回衙,而是很有默契的人來到了定國公府,他們從來沒有如此迫切的希望得到定國公李向平的知道。….但是很可惜,他們甚至都見不到李向平本人了,李感走了出來有些歉意的拱拱手道:“實在抱歉,家祖身子實在是難以支撐見客,太醫曾囑咐了近日不許見風,所以實在是對不住二位世叔了。”

  宋清和吳逵一時間有些沉默,吳逵起身沉聲道:“就算是站在門外,與老國公說兩句話也好!不然!我們哥兒倆實在是有些心中難安!”

  李感為難的拱拱手道:“世叔不要叫莪難做,實在是老祖宗這段時間連清新過來的時間都少,還是請二位世叔回去罷!”

  吳逵著急的想要說些什么,宋清卻起身攔住了吳逵,隨后對李感道:“如此,倒是我們打攪了,請叫老國公養好身子罷,我們來日再來拜訪!”

  李感拱拱手道:“多謝世叔理解,家中事務繁忙,侄兒就不送了!”宋清點了點頭,隨后頭也不回的轉身便走了,吳逵張了張嘴,最后也只能是搖頭嘆息著追著宋清而去。

  而身后的李感在目送二人離去之后,也是嘆了口氣轉身進了里面,穿過后堂,李向平就在外間坐著,只是身子骨的確是很不好了。

  這點李感倒是沒騙宋清吳逵他們倆,秋日將至,對于李向平這樣的老人家來說,這可以說是最難熬的一段時間了。

  他身上裹著熊皮大氅,窩在白虎皮的椅子里,花白的腦袋低垂著,似乎像是睡著了,李感小心翼翼的上前道:“祖父大人,他們走了。”

  李向平沒有說話,李感就這樣沉默著侍立在一旁,過了不知道多久,李向平才緩緩的睜開雙眼,一雙昏黃的老眼似乎連睜開都十分困難了,微微低垂著,嘴里發出破風箱一樣的沉重喘息聲:“咳咳!”

  李感來不及掏出懷中的帕子,只能上手一面輕輕拍著李向平瘦弱的后背,一面用手將他口中的粘痰接下,隨后用袖子輕輕擦干李向平的嘴角。

  李向平擺了擺手,擋開了他還想再擦的胳膊,喘息了片刻,隨后才幽幽的嘆了口氣,有些悲愴的道:“挺了這么多年,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啊…………”

  李感連忙跪下雙眼含淚的看著他:“祖父大人!”李向平擺了擺手道:“你放心,為了你小子,老子我還能再撐一段時間,只是……………”

  李向平雙眼幽幽的道:“洪治這艘破船是不知道還能再撐多長時間了!”李感有些震驚的看著李向平,李向平笑道:“小子,你要學的還多著呢!戰場上最考驗的是什么?不是誰有錢,不是誰勇武,不是誰聰明!是誰眼光夠狠夠毒辣!”

  “戰陣殺伐,勇武兇悍者可為先鋒,心思縝密者可為后勤,機敏善變者可為排陣使,唯有將這些優點集于一身并且眼光還毒辣的,才能為將帥!”

  戰場上瞬息萬變,這就是李向平和賈z最基本的區別,他打過國戰!而賈z雖然也打過,但是他是用奇襲之兵,賈z善用奇險之兵!實則并無指揮大規模軍團作戰的經驗。….真正的大國戰,雙方幾十斤百萬人戰在一處,只能靠鼓金號旗來傳播訊號的大國戰,賈z實則并沒有這種經驗,他學過,但是沒有經歷過。

  李向平經歷過,不僅經歷過,他還是主帥!那個時候什么計謀都是等閑!最考驗的還是雙方主帥的眼光!如何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敏銳的嗅到戰機然后從容的排兵布陣,這種本事可不是誰都有的!

  李向平就是靠著這種敏銳的嗅覺,平平安安的從一個無名小卒,變成了今天的定國公!同樣的,現在他也在倚靠這種敏銳的嗅覺,試圖在這個風波涌起的神京,將自己的家人帶上岸!

  李向平似乎說了太多有些累了,他低垂著眼睛掩藏著眼中的精光,好似一頭將死病虎一般,有氣無力的道:“該下船的時候,就得下船,跟著他們死磕?只有被浪花拍碎的下場!”

  李感有些擔憂的緊緊皺著眉頭,李向平呵呵一笑,似乎在嘲笑李感的杞人憂天一般道:“你放心,我走之前,肯定會給你處理完這些爛事的!”

  李感有些感動的看向李向平,李向平卻什么也沒說,只是擺了擺手,uu看書隨后便好像又睡著了一般靠著靠背微微張著嘴,那破風箱一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賈z眉頭緊鎖的坐在寧安堂上,今天的一切都太詭異了,這段時間他總是有些心神不寧,以至于明明不信鬼神的他,方才居然卜了一卦!

  卦象似是非是,云里霧里,讓他好一陣焦躁懊惱,自己怎么會把解惑的希望寄托在這種事情上面?真是可笑!

  葉時沒過了一會兒也回來了,看到一旁桌子上的蓍草和銅錢,不由得好笑道:“侯爺占卜出什么來了嗎?”賈z自己也覺得好笑的搖了搖頭道:“胡說八道一樣,不知所云。”

  葉時哈哈一笑,隨后拱手行禮之后坐下道:“侯爺召時來所為何事?”他最近其實也挺忙的,幫著賈z維持著遼東至揚州的龐大情報網,還要每天篩查重要情報,還要著神京城內的一舉一動。

  賈z嘆口氣道:“的確是有點兒事情找你解惑……………”說著便把今日朝廷上關于川貴都指揮使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后有些頭疼的道:“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韓國公居然也贊同播州楊氏來接管西南這件事!”

  葉時沉默著聽完之后笑了笑道:“韓國公并不是支持此事,而是比侯爺看的開,他知道這件事他同不同意已經不重要了,播州楊氏最后一定會成為川貴都指揮使!”

  賈z摩挲著下巴道:“為什么?”葉時笑道:“侯爺請想,播州楊氏不做,還有誰能做?”賈z靠了回去道:“你的意思是,韓國公這是在避嫌?”葉時點點頭卻又搖搖頭道:“怕是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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