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胡大錘忽然慌慌張張跑進來:
“大人,不好了,趙公公來了!”
朱文正幾人同時一愣,趙公公這么早趕來,不用問肯定是奉了朱元璋的旨意,只是不早不晚,偏偏趕上這個時候!
紅玉剛剛接到府上,才住了一晚就突然暴斃,兇手又毫無頭緒,這事傳出去朱文正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燕飛一咬牙,說道:
“我去拖住他,勸他先回去!”
莫再將急道:
“糊涂啊!這是欺君之罪!”
燕飛并非不知厲害,只是關心則亂,他兩眼圓睜道:
“怕什么?我一人抗下便是,絕不拖累大人!”
莫再將使勁搖頭道:
“不問題不在這兒,要不我抗也行!
關鍵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根本就瞞不住!”
這句話戳穿了燕飛最后的一絲希望,幾人神情焦急,只能眼巴巴的看向朱文正。
朱文正只是略一思索,便坦然道:
“莫再將說得對!事已至此,我們不能自亂陣腳,白白給自己添嫌疑!
胡大錘,去請趙公公進來!”
…………
另一邊,趙公公起了個大早,是一路眉開眼笑的趕到都督府。
因為昨晚陛下跟馬皇后聊起朱文正時,馬皇后心思細膩,好意提醒道:
“紅玉這事,恐對文正夫妻倆感情有影響。這幾日,不如將謝翠英接到宮中,有我做伴,也能開導開導,不致他小兩口不和!”
朱元璋一想,是這么個理,第二天一早便讓趙九來接人。
趙九也是個明白人,瞬間感受到皇上對大都督的關愛,喜滋滋的便跑了過來。
沒成想,才剛到大門口,就見一隊隊頂盔摜甲的家兵家將,將都督府圍了個水泄不通,那架勢仿佛如臨大敵一般,趙九瞬間就驚呆了下巴。
等胡大錘領著他走入府中,見到朱文正幾人皆是心事重重的模樣,趙九心中越發感覺不妙,他滿臉驚疑道:
“敢問都督,今日府中這是怎么了?”
“不瞞公公,紅玉……死了!”
朱文正第一句話,就將趙九驚得魂飛魄散。
紅玉是什么人?
當今南京城里的第一八卦熱門!
大都督府是什么地方?
三軍統帥之所在,除了皇宮,整個南京城就沒第二個地方比這里還安全!
如今倒好,一個滿身非議的女人,才剛剛進了都督府,第二天就突然暴斃身亡,這……這讓人如何設想?
趙九跟朱文正也算老相識了,對他的人品能力一直很推崇,可突然聽到這個消息,趙九看向朱文正的眼神,都不自覺的變了。
那眼神分明就是想問又不敢問:
“這人……是……是你殺的嗎?”
朱文正一看趙九的眼神,一顆心頓時直往下沉,連熟人都是這般模樣,那外人又該作何想?
這次真是棘手異常!
趙九很快察覺到朱文正的不悅,自知失態,趕緊收拾心情,詢問具體情況。
朱文正知道的也不多,盡量簡單說道:
“目前看來,有中毒的可能!”
中毒?
趙九聽了更加頭大,在都督府里下毒,這牽扯恐怕極為復雜,一旦查起來,不知道會查出些什么牛鬼蛇神?
這事趙九也不敢亂摻和,只能小心翼翼試探道:
“事已至此,還請大人節哀,不知下一步,大人作何打算?”
一句話說完,只見朱文正面色凝重,內心顯然在激烈思考。
趙九生怕他沖動下,做出糊涂事來,壯著膽子最后好意提醒道:
“小人過來時,見都督府外人山人海,聚了不少好事之徒,所謂人言可畏,還望都督三思吶!”
趙九說得是實話,自古就不缺看熱鬧的,今早府中一戒嚴,外面人群立馬炸開了鍋,七嘴八舌說什么的都有,朱文正若是應對不當,名聲可就全毀了。
這話朱文正當然能聽懂,他招來燕飛低聲交代幾句,然后坦然的看向趙公公道:
“我已下令封鎖都督府調查,并打算親自前往皇宮,向陛下斌明一切!”
聽到這句話,趙九總算稍稍松了口氣:
“如此甚好,陛下一直牽掛都督,一定會為大人討回公道!”
…………
等到了皇宮,朱元璋一臉意外的看著,朱文正竟然也跟了過來,他瞬間預感到不妙,急忙問道:
“你怎么來了?”
朱文正語氣低沉的將事情說了一遍,朱元璋聽完臉色大變,猛地將桌子一拍,痛心疾首道:
“糊涂!你糊涂啊!”
不怪老朱生氣,紅玉這么重要的人物,既然接進了都督府,朱文正就應該保證她的安全。
現在輿論還未平息,人又不明不白死在了府中,就算朱元璋再怎么偏袒這個侄兒,可要怎么向天下百姓交代呢?
朱文正自知大意理虧,低著頭也沒爭辯,朱元璋來回走了幾步,怒其不爭的問道:
“如今這爛攤子,你要如何收拾?”
朱文正雖然處境被動,卻越挫越勇,這個藏在背后的陰險對手,已經成功激起了他的斗志。
朱文正堅信,只要給他時間,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便語氣誠懇道:
“侄兒是清白的,懇請叔父寬限幾日,定能查明真相!”
朱元璋臉上罕見的浮起一抹無奈,苦笑道:
“晚了!紅玉既死,你深陷其中,怎能自證清白?何以服眾?”
趙九跟在后面,聽到這句話忽然脖子一緊,有種大為不妙的感覺。
果不其然,只見朱元璋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道:
“傳旨!紅玉一案,移交御史臺全權負責!
所有都督府人等,一律暫行扣押,等候審訊!”
明初御史臺就是都察院的前身,這句話一出,趙九的心臟猛地一縮,緊張的都快跳出來了。
我的個乖乖,大明開國第一要案啊!
大都督府皇親國戚,上下都要抓起來,只怕第二天整個南京都要炸鍋了!
趙九眼皮止不住的狂跳,起身時下意識瞧了朱文正一眼,卻見對方平靜如水,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中。
沒錯,朱文正來時早已料想種種,這個結果并不出他意外。
紅玉既然死了,朱文正嫌疑難以洗涮,交給御史臺審案,是唯一能夠暫時安撫民意的選擇,朱元璋這么做也是無奈之舉。
現在的關鍵問題就是,案子具體怎么審,能找出哪些對他有利或者不利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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