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貴妾瞄著那正妻的位置已經有二十幾年了，其實她本打算四房走出王府之后讓四爺休了蕭氏這個對四房沒有什么用的小婦，但現在看來這個想法還是有些草率。
尤其這蕭氏竟然打算買了自己的嫁妝，按照四爺那種性子，沒準對蕭氏還能改觀了印象呢，所以眼前這個機會，婁貴妾一點不想錯過，但不該讓的地方，她是絕對不會讓步的，誰讓她在四房最大的指望就是做主的四爺呢！
因此婁貴妾說道：“夫人真爽快，我也不喜歡啰嗦，咱們彼此想說什么相信夫人心中也是有數的，那我也就直言一回，若是哪里做的不好，夫人不要怪罪，到底我們也是一個房里吃飯多年了，”
“今個想讓我配合可以，配合這個事情也不是多難的，即使今個夫人不讓我拿出這么些庫房的東西，明天小王妃也不會客氣的，頂多就是我們自己交上去態度好點，沒準王爺還能給咱們爺指明一條路呢。”
蕭氏撇撇嘴說道：“婁貴妾知道就好！”
這個賤人就知道明知故犯，多年來都是這個毛病，蕭氏心中十分不屑。
婁貴妾倒是主動走上前幾步，繞著蕭氏走了一圈，“夫人真是能沉得住氣，妾身佩服，夫人真是明知道妾身要說什么，但依然如此鎮定，讓妾身都有些懷疑夫人會不會到時候承諾不兌現！”
蕭氏雖然討厭甚至不耐煩婁貴妾挑釁的舉動，但想想自己日后走出這肅親王府四房的大門，再也不需要忍著這種下三濫的貨色了，蕭氏也難得痛快的說道：“婁貴妾既然都話到嘴邊了，無需藏著掖著了，以免到時候我承諾不兌現，你又要去四爺那里鬧，最后我里外不是人，這種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吃虧了，行了，想說就說吧！”
大概平時蕭氏唯唯諾諾的印象已經根植在婁貴妾的腦海里，此時此刻婁貴妾還繼續拿著老眼光看著蕭氏，只可惜蕭氏到底是想開了，人也豁達了，只是婁貴妾自己不知道或者沒發現罷了。
婁貴妾這回也不啰嗦了痛快的說道：“好，既然夫人如此爽快，我也不能做那縮頭烏龜，今天這話就放在這里，想讓我配合，那就最好放棄四房正室夫人的名頭，如何？”
這句話在婁貴妾心中憋了二十年了，今天終于說出來，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甚至都有種騰云駕霧的感覺，大概這就是成功的感覺吧，讓婁貴妾已經有些飄飄然了。
但是其他四房伺候的人卻傻眼了？
什么？婁貴妾在四夫人說賣家妝填補四房的賬目之后，她這個貴妾讓四夫人蕭氏滾蛋，讓出正妻之位？
艾瑪不行眼下不鎮定的人太多了，這件事情過于突然和震驚，周圍伺候的一屋子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誰也不敢吭聲，都太驚訝了。
不行，肯定是她們聽錯了，一定是的，對一定是的。
不少奴婢還揉揉自己的眼睛，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和聽到的一切，難道說四房不僅僅要面臨被王府分家第一個出局的人，還要成為王府主子們第一個散伙的一房？
天啊，這信息量好大啊，得捋捋，得好好捋捋……
但不管這些奴婢怎么風中凌亂，身處于風暴中心的蕭氏很淡定，婁貴妾剛剛說完有些忐忑，深怕背上那惡妾逼走主母的名聲，可是看著蕭氏渾不在意的模樣，婁貴妾腰桿不自覺的挺直了兩分。
所以婁貴妾說道：“夫人，這件事情還需要考慮好久嗎？”
婁貴妾緊著逼問，可以看出來內心的急切，不過蕭氏可不是舍不得這個位置，而是這次妻妾談判之前，蕭氏就想明白了幾點，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一定要磨一磨婁貴妾耐性。
對于婁貴妾這樣急性子的人來說，不直接給答案就是最磋磨她的一種方法，同時她還有幾件事情在離開之前要講清楚，所以這次談判必然是互不相讓的畫面，這點在蕭氏心中是明鏡的。
不過即使如此，但過程還是必須讓婁貴妾配合，而且絕對不能答應太快，婁貴妾這種賤人，你答應越快，她越覺得你有什么陰謀詭計！
所以蕭氏略顯猶豫的說道：“好好好，婁茵纖你還真是不負你的銀錢諧音的名字，到處簍錢弄好處已經成為你固定的思維模式，這點我真真是佩服，這么多年果然是四爺給你的性子慣壞了，現在還要肖想我的正妻之位，既然你如此肖想，那也要拿出你的誠意來，否則我正妻之位只要沒有七出之條，誰也休想奈我何！”
蕭氏旁邊的梨嬤嬤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心中雖然知道主子做出這一步多么艱難，這肅親王府看似頂級豪門，實際上一個出嫁的女人想在這個圈子里面混好真是太難了！
畢竟小王妃那樣的身份地位完全是鳳毛麟角，這肅親王府如她主子這樣的好像是麻雀變鳳凰的女子一抓一大把，這豪門圈子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如今看來梨嬤嬤想起當初老夫人不同意這門過高門第的婚事，就擔心夫人這性子進來受欺負也是有原因有道理的，結果真的是如此，可惜時間過去了，任何人都無法回頭了。
梨嬤嬤心中感概，果真門當戶對這個道理上下前年都是通用的，到底還是夫人年輕不了解婚姻的含義，就一頭熱的進來了，實際上真么多年下來，沒風光什么，幾乎半個京城都知道肅親王府四房妾室當家，正妻就是笑話。
她主子就是一個豪門婚姻的犧牲品，梨嬤嬤完全贊同主子的決定，她也是幫著主子秘密處理了自己的嫁妝的唯一一個人，知曉這里面的全部事實。
而且鬧到現在這個程度，如果不分家還可以，四老爺那種人王府不會讓一家老小餓著，但四老爺那種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人，一旦走出肅親王府，真真是沒有任何生存的技能，看上什么東西心血來潮妻兒老婆恨不得都抵押了去換，這種男人太危險了！
所以梨嬤嬤已經幫著四夫人在京郊的一個買了一個小莊子，日后夫人即使一個人帶著小少爺過日子，在養幾個忠心的奴才也是完全沒問題，她們是絕對不能攙和這四房的破事了。
不過演戲要全套，現在梨嬤嬤趕緊阻止四夫人說道：“夫人您不能沖動啊，這女子只要和離了，這輩子就完了，好歹您也是四房的正經夫人啊，萬萬不能想不開啊，主子要三思啊，在不濟您還要考慮帆少爺呢啊，您可千萬別沖動，萬萬不可啊！”
梨嬤嬤一口撕破了一妻一妾都沒有說出來的那個和離二字，婁貴妾聽見這話眼睛一亮，對啊和離啊，到底也比被休了強啊，不過梨嬤嬤這個老貨很礙事又礙眼啊。
所以婁貴妾說道：“如果夫人真的想和離，妾身一定幫著夫人，絕對不會讓四爺休了夫人的。”
蕭氏嘴角噙著冷笑說道：“婁貴妾你還是沒弄清楚，本夫人真要走也是我主動提出和離，你們四爺沒有任何抓住本夫人把柄的地方，就是鬧到宮里去，也休想給我休了，倒是你，如果本夫人的條件你無法滿足，本夫人大不了就在四房和你耗上一輩子，”
“婁茵纖你聽好了，我就是和你耗上一輩子，我也是妻是正妻，而你再貴也是妾，永遠的妾，只要本夫人不同意，本夫人的娘家兄弟不同意，你這一生都不會成為平妻，這是啟國律法，所以你能做的是配合本夫人，而不是在這里見到什么就往上湊合，讓人生厭！”
婁貴妾臉色一白，蕭氏這話就像是無情的改錐，賜的她渾身上下都不得勁，婁貴妾被噎的夠嗆，幾次想說什么沒說出來，最后沒好氣的說道：“好，夫人算計的都妥妥的，咱們也甭兜圈子了，夫人且說讓妾身如何配合，如何拿出誠意即可。”
或許很多時候，人已經在可以看見勝利的時候，是最不愿意放棄的時候，所以婁貴妾和蕭氏這一妻一妾的談判在最開始就注定了婁貴妾是要被牽著鼻子走的那個了。
蕭氏自從想通了之后，整個人的思維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看事情的角度也多了不少，才發現以前自己真傻，跟個渣男賤女叫什么勁，真真是當局者迷啊！
這會子梨嬤嬤和婁貴妾跟前的同嬤嬤將閑雜人等都驅趕走了，這些細節就不用這幫伺候的奴婢們聽著了，也不適合他們聽，雖然這些奴婢們挺不想走的，但已經知道了大概也足夠她們出去就被王府其他好奇四房的人包圍了，所以都離開了。
這些人離開之后，蕭氏也不愿意繼續和婁貴妾糾纏的說道：“那好，我只說幾點，這正妻之位你喜歡，我已經厭倦了，這種妻不是妻，妾不是妾的生活不僅你煩惱，我也過夠了，現在四房雖然要被分家了，大概也真是我和四爺的緣分也要盡了，”
“所以在我們達成協議之前，還要看你的表現了，這個婚姻我可以繼續，也可以放手，這第一條就是在分家之前，一定要按照小王妃的吩咐將事情全部辦好，不要繼續和小王妃糾纏，鬧得咱們誰都脫不開身如何？”
婁貴妾說道：“好，這一點也是我想要的，這么多年在王府的大環境里面我也煩了，現在忽然想想出去自己過日子也是好事。”
婁貴妾應該是最想換環境的那個人，誰讓整個肅親王府即使她成了正室，在這里所有人看她的眼光也依然是貴妾，這點就能讓婁貴妾抓狂，索性搬出去了，自己當家做主，愛誰誰，相信花老姨娘也是這樣的感覺。
蕭氏早知道婁貴妾同意的會很快，也不點破婁貴妾那點想法，更不會相信她那賺錢養家糊口的本事，婁貴妾和精于商道的小王妃一比較，那就是星辰和泥巴的差距。
她再攤上四老爺那種不省心，隨時都能過分花銷惹禍的，這婁貴妾未來的日子必然不見得如她想象的那般好過。
但蕭氏不會點破，蕭氏繼續說道：“第二點就是我要帶走帆哥兒，這樣櫪歌兒日后就是四房的正經嫡子了，如何？”
對于這點婁貴妾有些猶豫，這楚貫帆畢竟是四房的血脈，如果論真實想法，婁貴妾自然不愿意養著蕭氏的兒子，還是始終占著嫡子之位的兒子，她的兒子憑什么不可以成為嫡子？
話說這么多年她除了惦記這正妻之位，第二個惦記的就是給他的兒子一個嫡子的名分，而不是什么庶嫡子這種不嫡不庶尷尬的名分！
可是如果在分家之前辦這件事情，四老爺和王爺老祖宗那邊還是有些不妥當，好在花老姨娘不喜歡楚貫帆，最好就是等到分家搬出去之后，蕭氏和離帶走楚貫帆一切水到渠成。
所以婁貴妾說道：“夫人這個理由有些難為妾身了，帆哥兒到底是四房的正經血脈，妾身是有些做不得主的，不過這一點我們可以在離開王府之后再議，妾身保證一定會多勸勸四老爺和花老姨娘，但眼下在王府恐怕事情不太好辦。”
蕭氏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想起自己乖巧的兒子，她即使走也不能給兒子扔在四房這隨時有可能因為債務妻離子散、賣身為奴的龍潭虎穴。
蕭氏說道：“好，這件事可以等到搬走之后再議，第三點就是請婁姨娘盡快處理了你娘家在王府那些閑雜人等的事情，這個和物品不一樣，只能你自己去處理，處理的越痛快，我們搬走的時間就越快，這點你是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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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蕭氏終于想清楚了，要告別四老爺這種渣男了，四房沒分家家已經散了，四老爺果然是個悲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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