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親王府的夜里總是那么不大平靜，這會子思陽和沁慧進入了夢鄉，睡得很熟呢，但是肅親王府有人睡不著了。
隨著冷庫的物品越來越少，即使他們花銀子也買到的東西不多了，現在已經很著急了。
尤其是北側院這種本就是庶出的庶出的身份，財力并不是很雄厚，而且早年在王府預支的二十幾年的銀子，他們也沒有那么大的膽子都揮霍了，大部分都投入做生意去了。
這北側院雖然平時跟著各房也折騰也鬧，但太厲害的也不敢，畢竟這庶出的庶出就是底氣不足的理由，這些年雖然有了不少的銀錢，那也不過是身外之物，身份地位才是在王府改不了的硬傷。
但北側院這兩房還算是知趣，一般悄悄的賺錢，他們的生意雖然不如沁慧的慧陽商會掙錢多，但這些年也算是家底還不錯了，但對比王府其他一些房來說，他們也僅僅是不錯，還沒有達到徹底的暴利的情況。
因此現在北側院的十五房和十六房聚在一起商議大事，十五房的老爺楚玻說道：“今個咱們兩房好好商議一下，在這樣下去可不是長久之計，我認為我們明天可以提出來自愿離開。”
十六房老爺楚玽說道：“哥，這事情沒有轉換的余地了嗎？”
十五老爺搖搖頭，這件事情他也是想了很多天了，目前只有這個辦法能恢復自由了，他們和其他房不一樣，等不起了。
十五房夫人馮氏聽了這話有些吃驚，難以理解自家老爺怎么能這樣說話，立刻不愿意的說道：“老爺，其他房都不走，我們為什么離開？”
十五老爺呵斥道：“婦人家家的知道什么，眼瞅著冷庫就沒有東西可賣了，也就是說我們在耽擱也不會有更好的結果了，你看看不過是封街封府兩個月的時間，我們不僅人瘦了這么多，每天還要為了吃什么喝什么操心，還有那么多天連府門都沒有出去過，恐怕我們在呆下去人都傻了。”
十六房老爺自然也是郁悶的，他也說道：“大哥說得對，我們都要憋得長毛了，也出不去，而且這一天天的吃不想吃，喝不想喝，擔驚受怕的，之前我們都小瞧了兩個毛孩子了，”
“別的不說，他們就這樣給我們關個半年一載的，即使我們能堅持住，但是我們這些年折騰的鋪子怎么辦？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時間久了不見主子，奴才會得意的飛上天嗎，別回頭我們辛辛苦苦打下的那店家業，最后都便宜了奴才們！”
那些產業如何來的他們最清楚了，別看他們在王府最不起眼，但這么多年這兩房也沒少折騰，所以一天兩天不見那些管事掌柜的還行，一個月兩個月也能堅持。
若是時間太久了，下人可就開始不老實了，難保不出問題，等到最后他們什么都沒有，不如現在趁著誰都沒發現，他們好出去才是。
這些天十五老爺想了很多，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王府的身份即使重要，也沒有他們的家底重要，因此才有了今天這個夜間談話會。
目的就是抓緊時間商議對策，王府的分家政策看起來不會變了，他們與其在這里耗下去，還不如自己尋找個出路，雖然分家出去之后，不會讓他們像以前那樣走到哪里都有人巴結，但也不至于欺人太甚。
故此思來想去的，還是覺得他們北側院要團結一致才行，因此今天兩位夫人也在場。
這里頭只有十五夫人不愿意，馮氏出自馮家女，一門子就喜歡借來借去的，到現在日子都過得稀里糊涂的，根本立不起來，所以馮氏即使不愿意，這里面也輪不到她做主。
而且十五房的家底馮氏并不是很清楚，只是馮氏更貪心這肅親王府十五夫人的名頭罷了，她們馮家的姑奶奶，就她嫁的最好，地位最高日子也最好，若不是這個小王妃嫁進來，她回娘家那是風光之極的。
可是現在她最喜歡的身份要沒有了，以后還能有人愿意巴結她嗎，所以本能的馮氏很不喜歡。
至于十六房夫人林氏，因為沒有兒子，這一房女兒最多，所以沒有什么底氣，都是夫君說什么，她就做什么。
因此看見馮氏的目光看著她，林氏比較委婉的說道：“我們這一房都聽老爺的，老爺怎么說，妾身就怎么做！”
馮氏瞪了林氏一眼，怒其不爭，可是林氏心里很清楚，她就是生不出兒子的人，在這一房若是事事都和自家老爺去爭，恐怕日后的日子可麻煩了，萬一那個妾室生了兒子，她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所以對于馮氏的瞪眼，林氏鴕鳥的選擇不去理會，兩個女人之間的事情不影響北側院的兩個老爺在商議事情。
十五房老爺說道：“那好，既然弟弟同意了，明天我們就去找小王爺和小王妃，爭取三天內離開，這地方不能在留下了，時間越久，我們和掌柜的們聯系不上，萬一有刁奴趁機攜款潛逃，我們才是吃大虧了。”
十六老爺也想到了這些，臉色難看了一些，但不否認大哥的話是真話，因為他們已經有半個月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了，可見這下人都開始懶惰了，或許這僅僅是個開始，若王府真的封府半年一載的，下人卷著銀子都跑了，他們才真哭了呢。
他們這一房之前之所以沒有特別的搶眼，那是因為有其他房爭取奪去鬧，他們傻了吧唧的湊上去做什么，雖然他們也十分眼紅小王妃的產業，可是那也就是眼紅，真湊上去了，按照這小王妃的手段，恐怕難以善后了。
十六老爺想想說道：“罷了，事已至此，我們在鬧下去也沒有意義，倒不如早走了早早去外面享受去，王府已經這樣了，王爺大哥并沒有制止的意思，反而縱容兩個小輩折騰，這明顯就是不想讓我們留下了，再留下去恐怕對我們都不好了。”
馮氏不安的說道：“老爺，妾身知道外面的事情都是爺們的事情，可是萬一我們剛離開不久，這王府就解開了封閉，那我們不是虧了嗎？”
林氏眼前一亮，這個疑惑她也有，雖然經過這么多日子的折騰，她也膩煩了這不能走動的規矩，可是真要是離開都堅持這么久了，最后一刻放棄了，若是王府其他人都撿到便宜，她們確出去了，這不是日后沒別的事情做，天天后悔就行了嗎？
林氏也實事求是的說道：“老爺，大嫂說的也有道理，眼見著王府的冷庫的食物沒了，我不信小王爺和小王妃真的能給咱們這幫長輩給要了命去，萬一我們判斷失誤，豈不是最后不如那些堅持下來的人嗎？”
這個問題讓大家陷入了思考之中，其實大家都想過這個問題，而且這也是離開的難點之一，之所以之前沒說是大家默認，現在說出來了，自然是一起慎重考慮一下。
十五房老爺踱步走到床邊，看著外面漆黑一片，以往的王府都是燈火輝煌的，這么多房夫人都喜歡熱熱鬧鬧的，有幾房更喜歡攀比，所以晚上那燭火也跟不要錢一樣的點著，彰顯一等親王府的氣派。
但自從小王妃掌家之后，先不說以前復雜重復的路線都改了，改了自然不需要那么多燈火了，而且若是監管不力極容易走水，所以大刀闊斧的改革，如今也只是各個院子有些照明，主路上有些罷了。
似乎曾經那樣喧鬧的肅親王府只是南柯一夢，現在夢醒了，他們應該要面對現實了。
所以十五老爺想了想回身說道：“不用等了，第一這次分家不會僅僅走了那幾家就結束了，那只是開始，最后肯定都要離開，難道你們忘了，王妃一直在王府別苑休養，想來王府不是安胎之地，離著王妃生產也不遠了，你們覺得王妃這個孩子能在別苑出生嗎？”
十五夫人馮氏嘴快的說道：“如果是我，恐怕不會，可能王妃也不會。”
十五老爺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不給我們都弄走，王妃怎么回來？”
是啊，王府這個家分了二十多年，應該是分家可以追述到上一代去了，這次鬧得這么大是下了狠心的。
所以王府的嫡次子不在王府出生，恐怕才會被笑話吧，可是只要所有人不走，相信肅親王妃是不會回來的。
十五老爺相信弟弟一家已經聽懂了，連他的傻婆娘也明白一些，所以十五老爺說道：“這不過是其一罷了，連老四那樣的都給弄走了，我們簽了那個凈身出戶協議的時候就是中計了，現在既然反悔老不及，為何我們不保存我們最大的利益，再耗下去我們有可能一無所有，所以我認為我們這一房可以自己提出離開，走的還能體面一些。”
十六老爺掩下難過的神情說道：“大哥說得對，我們沒有退路，也沒有長輩撐腰，既然如此，明天大哥就說吧，我們明天一早就開始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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