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雪驚訝地看向他。
薄棲神色平靜，低頭開始用剩下已經變涼的早餐。
鹿之綾得到滿意的答案后，乖乖地坐在那里看薄棲吃飯，她一點點往他面前挪，小聲說道，“哥哥，我一米零七了。”
薄棲抬眼看她，睫毛根根分明，又長又密。
“不是小不點了。”
鹿之綾軟軟地說著，還頗有些不服氣。
薄棲看著她笑了，順她的話說，“嗯，不是小不點。”
鹿之綾驕傲極了。
……
薄棲上的是個私立學校，私到什么程度，薄家占了百分之九十的出資，剩下百分之十還是為了拿住最好的師資而分出去的。
說穿了，這個學校就是薄家少爺的后花園。
是在薄棲出生前，薄崢嶸就派人創立的，他運用薄家的資本為自己的兒子換來絕對的資源傾斜。
這在薄崢嶸看來沒有任何問題，這就是資本的世界。
因此，薄家的少爺要帶個小妹妹來上課，誰又敢說一句擾亂紀律課堂。
兩邊樹蔭遮擋不住開闊的道路，一群穿著校服的學生邊聊天邊往里走去。
“滴滴。”
一聲喇叭響起。
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一輛黑色的加長商務車從外面徑直開進來，穿過學生們中央往里開去，學生們看過去，眼里有羨慕的，有神往的，也有不忿的……
車子穿過音樂廣場，在宏偉的教學樓前停下來。
司機停穩車便急急走下來，打開后座的車門。
薄棲背著包從車上下來，一轉身，小團子已經跟著爬過來，一頭撲進他的懷里。
“……小心摔跤。”
薄棲連忙抱住她，身形晃了兩下。
“嗷……”
鹿之綾乖乖應道，轉頭就開始張望起來。
還來不及欣賞周圍的高大建筑，就看到有兩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姐姐朝這邊沖過來，穿的是和薄棲一樣的校服襯衫，配的是短裙。
其中一個女孩有些小喘地跑到他們面前，把一個淺藍色的禮物盒往薄棲懷里一塞，“薄妄，我是三班的顧嘉，很想和你做朋友，再見。”
說完，也不等薄棲有回應，女孩紅著臉拉起朋友就跑。
瞬間跑得沒影。
薄棲站在那里，臉上沒什么表情，似乎剛被送禮物的人不是他。
“她怎么叫你薄妄呀？”
鹿之綾不解，他不是叫薄棲嗎？
“你知道我叫薄棲就行了。”
薄棲沒做什么解釋，他的身份證件自從改名后，就一直是薄妄。
妄想的妄。
鹿之綾沒多想，很快被他懷里的禮物盒吸引走注意力，“好漂亮的盒子哦。”
盒子上畫有起舞的海豚，栩栩如生，連浪花都勾勒出來。
聞言，薄棲低眸看她，“你喜歡？送給你。”
他把禮物盒遞給她。
小團子果斷往后退一步，“不可以，那是小姐姐送給你的禮物，你不可以再送給我，不禮貌。”
“……”
禮貌？
薄棲神色淡淡地瞥一眼手上的盒子。
在別的父母都極力維護孩子的童真時，這所學校的父母則截然相反，巴不得自己的孩子早早接觸成人的世界，結交資源遠比學業更重要。
他每天收到的禮物不計其數，或許里邊是有真心來認識他的，但混雜在一堆各種各樣的目的里，他自認，沒那個本事分清楚。
既然分不清楚，那就一概論。
薄棲把禮物盒交給一旁著的司機，“照常辦。”
“好的。”
司機接過來點頭。
鹿之綾不知道什么是照常，她也沒什么興趣知道，她樂呵呵地跟著薄棲往教學樓里走。
班級明亮寬敞，但學生卻連二十個都不滿。
桌與桌中間的走廊很寬，薄棲便在自己課桌旁加了一張，讓鹿之綾坐。
鹿之綾沒上過這樣的學校，更沒坐過這樣的課桌，很是新奇。
迎著各式異樣的目光，她坐得筆直端正，一副也是來求學的正經模樣。
薄棲打開書包，往鹿之綾的桌肚里塞了一堆吃的喝的，還有她最喜歡的精靈baby。
“我們上課會很無聊，你要是不想呆在這里，我就讓聞管家帶你去游樂園玩。”
他道。
“不去游樂園。”
鹿之綾對游樂園毫無興致，“我要和薄棲老公一起念書。”
她很聰明，說到那四個字小小聲。
薄棲點頭，十分慣著她，“好。”
周圍的竊竊私語逐漸多起來，但薄棲和鹿之綾兩個人都沒什么表情變化，一個是被議論慣了，懶得搭理，一個是聽不懂那么多……
老師走進來，那些聲音才沒了。
老師是見過世面的，見到鹿之綾的瞬間也只是怔了一秒，就如常上課。
鹿之綾晃著小腿坐在那里。
薄棲拿了盒畫筆和畫本給她畫畫，鹿之綾搖頭，一本正經地跟著聽講。
哇，老師畫的圓好圓。
哇，老師寫字好快。
哇……薄棲老公長得真好看。
鹿之綾聽著聽著就轉頭去看薄棲，眼直直地看他已有輪廓線的側臉，不夠，她又往前探了些，去看他的正臉。
薄棲的眼睛好像漆黑的鉆石。
真漂亮呀。
薄棲專注地聽講，沒怎么去回應她的目光。
鹿之綾也不用回應，看夠了，她又扭頭去聽課，老師時不時提一下問題，大家踴躍舉手，每個回答上來的老師都笑著表示贊賞。
“……”
鹿之綾左看右看，有點著急了。
“最后一道拓展題，誰想來挑戰下？”老師站在講臺前問題。
鹿之綾刷地把小手舉起來，怕自己矮，她恨不得跳起來。
但她的小身影在學生中格外矚目，想忽視都忽視不掉。
見她整堂課都不吵不鬧，連個零食都沒吃過，老師自然也不討厭，快要下課了，他便破例搭理一下她，“怎么，小朋友你會做這道題？”
“哥哥會做！”
鹿之綾一把抓住薄棲的袖子，稚嫩的小臉寫滿急切，“老師多看看我哥哥，他很厲害的！”
怎么都不叫薄棲回答問題呢？
“噗哧——”
整個教室發出爆笑。
老師也忍俊不禁，誰敢不看薄家少爺，但薄棲不舉手，他總不能逼著上來解題，惹少爺不快了怎么辦？
他看向薄棲，“那薄妄……”
在一片笑聲中，薄棲淡定地站起來，走到智能黑板前，接過老師手中的筆三兩下解了題目。
“完全正確。”
老師想多夸兩句，但看薄棲淡得不能再淡的表情，好像做出題目根本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一時間也夸不下去了。
薄棲朝他低了低頭，轉身回去。
回頭的一瞬，他看到小團子坐在位置上一臉驕傲，好像是她做出題目來。
在整個江北，恐怕也只有她一個人會覺得他這個薄家少爺需要被多關注。
薄棲回到位置上，鹿之綾立刻湊過來，小小聲道，“大家都喜歡薄棲老公，太好了。”
媽媽說，努力回答問題就會被老師喜歡的。
她希望，薄棲能被好多好多人喜歡。
她希望，大家都知道他叫薄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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