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照說罷，目光調回眼前的餐盤。
這盤子中一邊放著一塊面包，另一邊則是一坨深黑色黏糊糊的物體。
李元照拿起面包，臉色驟變。
用面包嘗試著在桌上敲了兩下，竟發出了金鐵交鳴之聲！
他狐疑的望向賴狗兒：“這是面包？”
賴狗兒不慌不忙道：“陛下，這邊的面包是死面烤的就是這樣硬，把它在菜湯里泡軟了就能吃，這是百姓能吃到最便宜的東西。”
“那這燉菜....”
“顏色是難看了點，不過是燉豆子加了點肉。”
李元照放下心來，用菜湯泡了泡面包，小心翼翼放入口中。
一股豆腥味伴著腥沖的臟器味兒直沖天靈蓋！
拌著嘴里還沒完全被菜湯浸潤的面包渣。
像是在嚼從地上剛?起來摻著沙子的泔水....
李元照的臉紅成了豬肝色，目光移向方正一，頓時呆住了。
方正一正面無表情，咯吱咯吱生啃著黑面包，用勺子喝著燉菜不斷嘴里送，三下五除二吃了一干凈。
李元照咽了口唾沫...最終還是緩緩放下了面包。
老方就這么餓么....
沒人知道，方正一此刻異常痛苦。
世界上竟然有他媽這么難吃的玩意！
要不是他有不能剩飯的強迫癥，吃了一口就沒法回頭了。
這東西他死都不吃啊！
這燉菜里加了內臟，他甚至懷疑食材都沒洗過，一股子泔水味。
吳升就坐在他旁邊，聞著那股惡心的菜味兒，一臉的佩服：“老爺，這你也吃得下去啊？我聞著味兒都受不了。”
“你別說了。”方正一嗓音沙啞道。
“趕緊喝點酒順順。”吳升趕忙送上一杯美酒。
酒水下肚，方正一長出一口氣：“這洋玩意我真是無福消受...哎，謝閑跟周鐵呢？”
吳升道：“他們說要在街上嘗嘗當地特產，我已經找了翻譯跟著他們，晚上會有人送他們回到這里。”
“嗯。”方正一看了一眼正跟霍普等人交談自如的李元照，回頭問向吳升道：“你跟那些國家上層相處的如何了？”
吳升回道：“關系十分之好，老爺有什么吩咐？”
方正一低聲道：“這次大景不殲滅舊教會，不擒回吳王誓不罷休。等陛下跟我休整好，直接派人去送戰書。費卡那邊已經低調屯兵兩年了，這次要把兵力物資全部調運到圣城，來的時候已經分出幾艘船去費卡駐地通知。”
“過段時間他們就該動身了，之后難免途徑其他國家，我不希望在這個過程中發生意外，你去各國游說借道，有難度么？”
吳升回道：“他們對大景觀感相當之好，而且這些年利益交往頻繁，只是調兵借道問題不大，可是六大教區那邊我聽說派出了不少探子，咱們大張旗鼓的調兵過來，豈不是打草驚蛇么？”
方正一輕蔑一笑：“打草驚蛇又如何？咱們就大大方方的調，不但要調兵，你還可以從其他國家邀請一些將軍來此觀戰！這次，不但要消除舊教會的隱患，還有讓海外諸國見識到大景真正的國力！”
吳升頷首，接著又問道；“那這幾日陛下做什么？我這邊可以提前代為安排。”
方正一輕輕擺手：“這就不必了，你安排的東西不適合陛下。明日開始我就準備跟陛下一同去大景建設的小區工事上看一看，多見一見平民百姓，徹底了解一下圣城的情況，心中有個底。”
“懂了，那我明日就出發前往各國通知。”
吳升剛說完，李元照猖狂的大笑聲從一側傳來。
只見霍普正一臉拜服的沖著李元照道：“陛下真乃商業奇才！這連鎖經營之法，實在是厲害，我霍普經商一生，都從沒想出這等精妙的合作方式，簡直簡直...讓我自慚形穢。”
“害！”李元照滿面紅光，舉著酒杯快意道：“你還真有眼光，朕還有一門籃球養雞之法。來來來，朕細說與你聽。”
......
次日，清晨。
李元照在圣殿之中反復踱著步子。
額上微微生汗，焦急之色滿溢。
昨日本來跟老方商量好的，今天去大景建設的小區工地看一看。
結果一早上起來，老方人找不著了！
眼下已經派出大批人去各處搜尋，這都十分鐘了還沒有消息。
一種巨大的恐慌已經將他籠罩。
老方不可能不聲不響的就消失了...這異國他鄉的，莫非是遇刺了？
越想越怕，李元照終于停下腳步，忍不住朝著門口值守的錦衣衛大吼：“你們，都去找！別在這站著，馬上把建業侯給朕找回來！”
他話音剛落，賴狗兒疾步跑入店內，稟告道：“陛下！建業侯找到了！”
“在哪！”李元照緊張道。
“茅房，建業侯拉肚子，已經拉了半個時辰了！他讓陛下再等等。”
李元照頓時松了一口氣，猛一拍大腿：“這個老方！肯定是昨天吃泔水給肚子吃壞了，半個時辰腸子不得拉出來啊？快帶朕去茅房，再找兩個郎中！”
......
茅房內，方正一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蹲在坑上。
手中死死的攥著一卷手紙。
是手紙沒錯。
憑借方侯爺今時今日的地位，哪怕出海都會帶著手紙。
今天一大早已經準備好出門了，沒想到突然腹痛如絞。
這才跑到茅坑里蹲著，一蹲便是半個時辰...肯定是昨天的洋人窮鬼套餐給他這精致腸胃吃壞了。
到現在腿都蹲麻了，起身肚子還是巨疼，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緩過來。
正當方正一暗自神傷，隔壁轟然傳出三聲巨響。
方正一嚇了一跳，想都沒想便罵道：“誰他媽放的屁，嚇老子一跳！py里塞炮仗了！”
“老爺，你怎么在這？”
“周鐵？”
“是我，老爺你是不是身子出問題了，我聽你好像蹲半天了?”
方正一有氣無力的嘆了一聲：“啊，食物中毒了。”
“我好像也食物中毒了。”周鐵悶聲道，“這洋葷開不得啊，洋人根本不講衛生，連洗都不洗啊！”
“草！我就知道丫們肯定沒洗！你昨天吃的什么？”方正一怒道。
“我..我吃的水煮肉片。”
“什么！圣城還他媽有賣水煮肉片的？咱們大景菜都傳的這么遠了么，地道嗎？”
“不是大景菜...太腥了，還牙磣！”周鐵哀嘆兩聲，“老爺我完事了，先走了啊。”
“啊..知道了..”方正一虛弱道。
茅房門外，李元照焦急的等待著，只不過身邊多了謝閑陪同。
這都快一個時辰了！老方還在里面蹲著，情況不容樂觀啊！
卻在此時，周鐵推開茅房門走了出來，在外面長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爽！”
說完，他看向謝閑，狐疑道：“老謝，咱倆一塊去的，你怎么沒事？”
“我就扣一下子。”
“你真他媽浪費錢....哎呦陛下！”周鐵余光掃到李元照，立馬下拜行禮。
李元照黑著臉：“老方在里面怎么樣了？”
周鐵一拍腦門，嚴肅道：“食物中毒了，還拉呢，我聽聲音虛的不行，怕是脫水了！”
李元照登時急了，大步上前猛拍茅坑門，口中大吼道：“老方你快出來啊！朕帶郎中來了！”
“還沒拉完呢！別跟我說話！”
“老方！你別拉了，朕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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