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荒天之下 > 一百九十八、夏家與石家
  元鼎省八路,分別是嶺雪、聽海、聞夜、令軍、武佰、牧林、落梅、未亡。

  夏家在那落梅路,石家在未亡路——后來改做了冬音路。

  這八路,其實是方凌雨取的名字。

  與只爾靖嶺南大雪賞梅相遇。

  泛舟于海聽得至尊之名而散。

  月夜相追挽留。最終一同投軍為號令一方的將軍。

  起義百年,而方凌雨最開始又是五百長,掌管五百人。

  血洗林家、函谷關落梅。

  未亡,亡又有忘之意。

  未亡,未曾忘。

  方凌雨一直都還記得……

  只不過這些名字,除了那大罵方凌雨不講武德的中天省符橫天知曉意思外,估計也只有那么少數幾個人知曉他的意思。

  至于符橫天,符家為何會知道這些個意思。則是當年只爾靖為了令符橫天出手,許諾了黃金鼎。——雖說只爾靖不許這個諾,符家其實也會出手,但不要白不要啊。

  只可惜后來方凌雨在聽得至尊布道后,接連突破,竟偷偷取走了黃金鼎,待符家再找黃金鼎的時候,那還有黃金鼎?

  而當符家了解一切之后,方凌雨已是陰陽境強者,符家自然也沒了要回來的可能了。

  畢竟陰陽境強者,是整個大荒的寶藏。

  符家不是斗不過方凌雨,而是知道陰陽境強者的重要性。

  因此符家很多人對方凌雨還是很注意的。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元鼎省的兩個家族,經常被符橫天敲詐——氣不過啊。

  九品法寶黃金鼎。天下有幾個九品啊?整個大元的傳國法寶,并且是傳承下來了的法寶。

  元朝鼎盛的時候魔族、南三省的南海、函谷關最西邊的遺址,全都邁入過。

  九品法寶就這么歸了方凌雨,符家大多數都很不開心,當然也就把氣撒到了元鼎省的石、夏兩家了。

  這也是為何韓端恥說符橫天又要敲詐元鼎省了。

  這不,夏家此時的家主正站在宗門前。迎接著符家的代表——傳聞中,極其蠻橫跋扈的符武華。

  夏家家主消瘦的身子在這太陽的暴曬下,顯得格外單薄。

  不消片刻。便有一人,氣宇軒昂,先聲奪人的來到了夏武宗門前(夏家宗門便叫夏武宗)。

  “夏宗主果真是豪爽,竟親自相迎,真是讓我感動不已啊!”卻是符武華帶著眾人來到了夏武宗面前。

  符武華的身后,還跟著兩名氣質灑脫舒爽的女子。一名女子身著藤黃男子裝,好似玉面“郎君”,落落大方,竟有一番紫荊花的柔艷。

  而那略略在后的女子,則著一襲櫻桃紅的侍衛服,干凈純潔的像一朵香雪蘭。

  那藤黃“郎君”,便是符武華的妹妹符武璽。

  至于著侍衛服的女子,自然是那唐令香。

  此時路上本不說話交談的兩名女子在看到符武華如此作態之后,竟不約而同的流露出嫌棄的表情。

  夏宗主夏光亭笑著回道“不敢當不敢當。符橫天少主親至,老夫也是想過過眼癮,來看看這天下第一少宗主是什么樣。”

  符武華聽罷那夏光亭的側面拍馬屁后,大笑起來“宗主真是過譽了。——哈哈哈哈!來來來,一同進,一同進!”

  說著,拉著那夏光亭便向內走。

  這一番舉措,令夏家人皆是有些目瞪口呆

  實在是符武華過于喧賓奪主。

  夏光亭還未邀請符武華,符武華便主人似的拉著別人“請進”,乍一看,還以為符武華才是東道主呢。

  夏光亭雖覺得有些許面上無光,卻也沒有發作。——畢竟以前的符家來人,皆是長老,每次都要因為黃金鼎的事兒被指責許久。

  這次是符武華,雖是放蕩,但應該不會揪著黃金鼎之事不放。

  而且這符武華只要不落了自己臉面就行。

  很快,符武華帶著一行人,便來到了夏武宗的宴席上。

  夏家人和符武華帶來的隊伍都跟在符武華與夏光亭身后。

  符武華直接拉著夏光亭來到了主坐上。

  不待符武華說些什么,唐令香直接傳音道“夏家至少也是東道主,你放尊重點兒!不要喧賓奪主了!”

  符武華那咧開的嘴頓時合上了。心里罵了一句這婆娘。但卻沒有那么張揚了。

  夏光亭見狀卻愣了。

  符武華則示意道“還請宗主您來講話。”

  夏光亭差點老淚縱橫——誰說符武華為人蠻橫?這不是很好嗎?這都讓自己先說話了。剛才還以為他要直接發言呢。

  殊不知,符武華確實是想直接發言的。可惜被唐令香制止了。

  而唐令香身旁的符武璽則好奇的看著唐令香。

  大哥的脾氣符武璽很是了解。

  剛才看那架勢,自己的大哥完全是要直接主持這一場宴會,可唐令香一傳音,自己的大哥竟然停了下來。

  這實在是,太過于不可思議了。

  而且,唐令香這一身侍衛服,可是自己大哥給的。——這就更離譜了。

  自己大哥什么人?會送女人衣服?

  可偏偏是送了。

  實際上,這件衣服便是當初符武華氣跑唐令香的賠禮。

  而唐令香也幫符武華分析了為何北道宗的霍顯與楊長寧要一直待在拍賣會。——現在的符武華,還以為顧玉成死了。

  符武璽看了唐令香片刻,便跟著隊伍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這邊的夏光亭潤了潤喉,激情澎湃的說著,卻根本沒人注意他,和他那口水濺出的弧度。

  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到了符武華的身上。

  坐在中前位置上的肖文山,死死地盯著坐在夏光亭身旁的符武華。直覺得心中氣憤。

  然再一看符武華的修為,全然是看不透。

  肖文山自覺自己悟道五星,已經是一代翹楚了。竟看不透符武華的修為,真不知,符武華與自己到底差之幾何?

  肖文山收回目光,又看了看自己肖家數人坐著的位置,堂堂肖家,先祖也是威風赫赫的三大將軍之一的陳鎮波,而今卻坐在幾近末尾的位置。實在是……

  想到這里,肖文山便又想到了錢家,若不是錢家,肖家當年早就在仁皇省一家獨大,怎可能會在這夏光亭眼里只配坐在此處?

  念及此,肖文山更加痛恨錢家,恨不得直接把錢家滅了。

  再抬頭,看向坐在上首的一群人。

  一群人穿著皆是赤衣,唯有一人,白衣佩劍,容貌甚偉,左手反復把玩著一根竹簡。飄飄然間竟給人一種“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的感覺。

  肖文山知道這是北道宗派來的人。只是不清楚是何人。

  北道宗此次派來的是徐門徐仲德。

  徐門,在曾經朱鎮廷起義時便一直追隨。

  不因其他,旦因其姓徐。

  大明王朝,徐達后人的一支,便是徐門。而這徐門,便一直是老朱家的智囊,這誰都知道。

  徐仲德便是這一代徐家的領頭人。

  可徐門,何時出了白衣男子這樣一個人?

  許是肖文山盯得太久,以至于那白衣男子竟看向了肖文山,隨即笑著對肖文山作出一個舉起玉佩的動作。

  肖文山見狀,也是回了一個動作。

  而注意到那白衣男子的,不止肖文山。

  坐在上首的符武璽驚鴻一瞥間。便同樣定格在了白衣男子身上。

  暗自驚訝間,竟有些恍惚。

  徐門很是悠久,明朝滅亡,老朱家的一部分血脈還是靠徐門傳承下來的。

  符武璽也曾看過一些關于徐門的記載。其中,便有這樣一句話:“得全七千夜斬關,天下唯我配白衣。滎陽不過前人事,徐門當做后人師。”

  說這話的便是徐門最早一輩天才,也是徐門第一謀士,徐升。

  以前在符橫天的書籍曾看到,除了解決徐門第一人徐升留下的死局外,徐門,便沒有人能穿白衣。

  那時只當傳說。

  可今日一見,徐門徐仲德身旁的白衣男子,卻是令符武璽又想起來那傳說,一時間竟不知那些傳聞是真是假。

  符武璽看了幾眼,便又繼續了宴會。

  宴酣成樂,觥籌交錯,絲竹相勞,一時賓主盡歡,狼藉不顧。大有縱享浮生,一忘光陰之態度。

  汗漬酡顏,皆是醉態。

  待眾人相繼散去時,符武便看到那白衣男子去扶徐仲德。

  徐仲德敷衍的推辭一下,便令白衣男子扶起自己。

  符武華則被唐令香牽著向外走去——符武華九尺身軀,哪里是唐令香能背動、扶動的,只能牽著了。

  符武華一邊跟著唐令香拉住自己手的力道,一邊輕聲夢囈道“你,你為什么推我?…大,大哥……”

  唐令香一愣。

  符武華不是符家嫡長子嗎?

  再想聽些什么,卻發現符武華已經開始說起其他胡話。便放下打算。嫌棄的牽拉著符武華,向夏光亭為符家準備的住所走去。

  ……

  那被扶著的徐仲德一邊呼著酒氣,一邊吐言“徐,徐慶之,你覺得,你覺得你著了白衣,便是徐升了?你還是我腋下小輩!”

  徐慶之白衣灑脫,淡然一笑“確實。我徐慶之這輩子都成不了徐升,我只是徐慶之。”

  徐仲德點了點頭,得意笑罵道“你算什么東西?徐慶之,你記住,你一輩子,不過是徐慶之罷了!”

  徐慶之依舊點頭。依舊沒有反駁。

  對于徐慶之來說,他不是徐家大多數人,都崇拜徐升。徐慶之他,就是要做自己罷了。

  徐慶之緩緩背著徐仲德,向著為北道宗準備的山峰而去。

  登山懷感,一望千里,不禁令徐慶之深深沉浸在面前的景色中。

  徐慶之不由多看幾眼,感嘆道“此地風景不錯,若是老來能埋骨此處,也算是人生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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