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荒天之下 > 五百一十三、飲酒
  文棲玉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溫馨的屋子里,而蔣雍壽那煞星正坐在自己腰旁,看臉色陰沉得好像在思考要不要把自己丟進河里淹死。

  由于剛睡醒,大腦還沒正常運轉,謹慎與膽小被統統忘掉,文棲玉竟然開口威脅蔣雍壽“蔣雍壽!你個混蛋,別想殺死我!我就知道你是頭狼,有機會就要吃肉。”

  蔣雍壽先是一愣,緊接著氣笑,一巴掌抽在文棲玉腦袋上“你個白癡,不知道白癡的肉又柴又澀嗎?——仔細看看你的處境!”

  文棲玉聞言四處張望起來。

  蔣雍壽心累地嘆道“我讓你看,你就只知道看。你這輩子只能當兵,聽從別人的命。”

  文棲玉不服氣,奮力起身,頓覺腦袋昏沉,緩過神來又呆怔住。

  蔣雍壽冷哼道“呵,現在感覺到了?——咱們一身修為,沒了。真夠古怪的!我見識廣博,還真沒見過這種毒。”

  膽小的天性回歸大腦,過度謹慎再次成為文棲玉的習慣“毒藥!我們中毒了!我們也沒招惹誰啊?不、不能啊。怎么能……”

  蔣雍壽厭煩文棲玉的反應,只覺聒噪,呵止道“好了!死不了!——我們應該是被抓到生番修士的部落里了。”

  文棲玉連忙追問“我們睡了多久?”

  蔣雍壽伸手比出一個“三”,接著說道“我是早上醒的,你下午醒。中午有修士來送飯,我跟他簡直是馬牛錯齒,誰也聽不懂誰的話。好不容易才知道自己昏迷了三天。”

  文棲玉猛然想起什么,驚慌地問道“顧里長呢!——還有府長!”

  蔣雍壽鄙夷地指向文棲玉身后“不就在你身旁躺著。一驚一乍。”

  文棲玉卻不肯安靜下來,望著身旁昏迷的顧玉成二人,手足無措地感嘆道“這!這可如何是好。咱們兩個不會被獻祭吧?他們不能砍下咱們的頭顱炫耀吧?畢竟沒有深仇大恨。——顧里長沒事吧?他還沒醒。薄野府長……”

  蔣雍壽終于忍受不住,板著臉大喊“停!你小子在這里瞎擔心有屁用!你我都沒事。何況府長和里長。”

  文棲玉不認同“顧里長暈倒的原因我們都不清楚。實在不知道他現在怎樣。”

  蔣雍壽也擔心,也知道兀自擔心并沒用,只能裝作鎮定“哼。顧里長有陰陽境的師傅,不可能沒準備。死不了!也不會有任何事!”

  文棲玉這才放心下來,目光落到薄野讓臉上,嘴唇微動。

  蔣雍壽知道文棲玉又要問東問西、杞人憂天,頓時劈頭蓋臉地呵斥起來“你個臭小子!有腦子不如和我一起想想怎么應對眼前事!”

  文棲玉囁嚅著反駁“將近一天,你不還是啥進展也沒有。”

  蔣雍壽被揭老底,臭脾氣一下子躥起來,起身就要動手。

  文棲玉只覺得委屈不服,也想起身,但他的目光很快落到蔣雍壽身后,愣了下來。

  蔣雍壽見文棲玉面對自己敢分心,格外惱火“你是腦子不好使,眼睛不想使。看什么呢?——后面有個……”

  蔣雍壽一回頭便看到身形修長的潘曉虎。

  潘曉虎像獵豹般從容而有力地立在二人面前,帶給二人一種異域的風情。這種感覺在中原和妖國很難找到,甚至連相近的韻味也沒有。

  蔣雍壽驚顫不已。身上沒修為,好比將軍沒士兵。

  面對蔣雍壽和文棲玉二人的癡呆反應,潘曉虎只是笑而不語。

  文棲玉率先發問“蔣…大哥,這女人怪好看,像個女俠。不不!我是說,她…應該聽不懂咱們說啥吧?”

  蔣雍壽為了維護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風范,裝出自信模樣,心虛地保證“就算她能聽懂,又有什么好怕的!”

  不等蔣雍壽接著自吹自擂,潘曉虎先憋不住笑起來。

  蔣雍壽面色一紅,心里格外不是滋味,總覺自己做錯了什么。又怕這女人要對自己出手。

  就這樣,蔣、文二人緊靠在一起,與潘曉虎對峙起來。

  潘曉虎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用中原話開口嘲諷“兩個大男人,像是吃草長大的!”

  蔣雍壽和文棲玉沒想到潘曉虎會說中原話,呆在原地許久。

  終于,不服輸的蔣雍壽開口否認“我們怎么可能吃草!”

  潘曉虎眼噙嘲諷,戲謔地嘆道“食草的動物喜歡在遇到未知時選擇逃跑。食肉的動物卻知道應該保持鎮定、試探底細。你們方才慌慌張張,哪里像吃肉長大的!”

  蔣雍壽辯解不了,只能怪潘曉虎的中原話太流利。

  蔣雍壽試探道“你們都會說中原話?為什么中午來的那個修士嘴里像含棉球似的。”

  潘曉虎搖頭“獅設族只有一部分修士會講漢語。”

  蔣雍壽“漢語?——你是說中原話?”

  潘曉虎更瞧不起蔣雍壽了“你真沒見識。人族以漢唐為榮,文字為漢文,言語為漢語,有什么不對的?妖國也說漢語呢。”

  蔣雍壽被潘曉虎多次嗆住,一時不想再開口。

  文棲玉謹慎地問道“那你們說的是獅設話?”

  潘曉虎沉吟稍許,最后點頭“可以這么說。”

  文棲玉再次鼓起勇氣“那,你們抓我們來……想干什么?”

  潘曉虎反問“這要看,你們想干什么?”

  蔣雍壽與文棲玉皆搖頭不止。

  這次南海試煉絕對有隱藏起來的其他目的,所以二人現在也不知道,來這東寧島要干什么。

  潘曉虎見狀長嘆“本來你們醒了,我還很高興呢,想著有朋自遠方來。結果你們啥也不知道,看來應該醒過來的不是你們倆。”

  蔣雍壽不驚訝潘曉虎對中原話的熟練,他只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直白坦率的女子,心里老大的不服氣。

  潘曉虎想起什么,看著蔣雍壽笑道“你們會喝酒嗎?”

  蔣雍壽雖然不清楚潘曉虎想做什么,但不愿再被瞧不起,立刻喊道“會!千杯我不倒,萬樽我不吐。”

  潘曉虎哈哈大笑起來“你也不行啊。——一萬杯算什么?我們獅設族的美酒,就是胃里裝不下也不忍心吐出來。”

  文棲玉忍不住抬杠“那,裝不下怎么辦?”

  潘曉虎目光忽閃“裝不下?我不知道。我總能裝下。”

  蔣雍壽被激起好勝心,站起來就喊道“走!讓我見識、見識獅設族的美酒!”

  潘曉虎點頭“這才對嘛!終于有點兒用。——我去找人拿酒。你們,哦你們倆修為不在,也不用我擔心了。”

  蔣雍壽面色一紅,覺得被女人瞧不起很難受。

  潘曉虎自認及時地補充道“在原地等我,不要亂走。——放心,咱們飲酒,我不用靈力解醉!”

  看著潘曉虎身影閃走,文棲玉連忙上前“蔣大哥!你怎么這么魯莽!咱們還不知道顧里長怎樣呢,怎么就有心思賴到酒桌上?”

  蔣雍壽心里雖有氣排不出,但還是有分寸“沒辦法。這酒得喝。現在主動有人和咱們交談,還會說漢語,是個打探情況的好消息!不能放過!——更何況,我喝酒,怕過誰!這女的又不用靈力。”

  文棲玉還想說什么,蔣雍壽卻已經扭過頭望著門口不說話。

  文棲玉見狀只能嘆氣。

  很快潘曉虎復返,一揮手便在門外擺出一張桌子,三把座椅,沖著屋內高喊“來!我們痛飲達旦!——你們也不用擔心另外兩個家伙。他們最遲明早醒來。那個最奇怪的金眼睛也是!”

  蔣雍壽聞言頓時安心不少,還特意瞅了文棲玉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說“瞧,我就說應該和這女人喝酒。這還沒喝,就有信息到手。”

  文棲玉見狀,只能垂頭喪氣地跟上蔣雍壽。倒不是不看好蔣雍壽,只是文棲玉知道自己是半杯倒、一杯吐。

  潘曉虎不僅帶來酒,還有一盤魚干。

  然而潘曉虎一邊嚼著魚干一邊宣示“這是我的。你倆喝酒就行。”

  蔣雍壽冷哼一聲,給文棲玉先倒一杯。

  文棲玉略顯猶豫,一飲而盡,接著兩眼放光,又自作主張喝下一杯。

  蔣雍壽意料不及,卻也沒制止。

  俄頃,文棲玉的臉紅起來,整個人搖搖晃晃,坐在原地不停傻笑。

  蔣雍壽這才確定:酒沒毒。

  文棲玉覺得自己是象棋里的過河車,能縱橫整個棋盤。——他喝了兩杯,沒吐。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但在蔣雍壽和潘曉虎這種老酒客面前,卻不敢表現出得意。

  很快,文棲玉栽倒在桌子上,昏睡過去。去在夢里得意。

  潘曉虎聽著文棲玉驚人的呼嚕聲,并不在意,只是盯著蔣雍壽看“如何?這酒。”

  蔣雍壽舉起酒杯,一口悶,接著神色訝然,端起桌上酒壺左看右看,只看到那酒壺囫圇一整個,沒有任何雕琢。

  但再聞味道,卻是越聞越上頭。

  潘曉虎見蔣雍壽如此模樣,得意不止“不可思議吧?——這酒入口不烈,微咸不香,沒有回甘。但是第二口下去,口中滿香。你必須喝下一口,上一口的才會香醇起來。”

  若非姣好的容顏時刻提醒著蔣雍壽,不然蔣雍壽真有可能與意氣風發的潘曉虎稱兄道弟。

  但一想到潘曉虎旁若無人地傲氣,蔣雍壽便沉默下來。

  他實在受不了被女子輕視。

  蔣雍壽沒明白,他只是難耐任何人輕視。

  潘曉虎看著蔣雍壽,突然湊到蔣雍壽一臂之距。

  蔣雍壽毫無準備,手中酒壺像標槍般被甩了出去。

  酒壺砸在地上,潘曉虎笑得格外歡心,毫無預示地說道“你這人好有趣哇。”

  蔣雍壽惱羞成怒“你在小瞧我?”

  潘曉虎笑得更歡,捂著肚子在座椅上翻來覆去,好像被蛇咬中,正拼盡全力抵抗。

  蔣雍壽望著眼前的潘曉虎,心里堵著一口氣,越憋臉越紅。

  還好潘曉虎笑得肚子疼,停止了她夸張的歡笑,不然蔣雍壽恐怕會被憋死。

  蔣雍壽越發覺得這個女人在侮辱他。

  潘曉虎卻提醒蔣雍壽“你不覺得在處境未知的情況下,像小孩子一樣鬧脾氣的男人很有趣嗎?——真的,你和朱寶馬小時候一樣。”

  蔣雍壽不知道朱寶馬是誰,他只是止不住怒火。

  不關任何其他,只因為潘曉虎的輕視。

  可惜在潘曉虎眼里,她的舉止都是友好的示意。

  蔣雍壽的憤怒很快熄滅。

  不是因為潘曉虎,她從不改變自身態度。

  ……

  潘大虎魁偉的身材投射出一片陰影,籠罩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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