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荒天之下 > 五百六十、只辦三件事
  起因是這樣的:

  秦吏一目十行,倚門而看蒼舒家三代人整理的史籍,一日全部看完。

  光是看完也就算了,還用青銅刀將書冊、竹簡上記錄的文字大批劃去,像掘草除根般,對蒼舒良收藏的三代史書來了場大毀滅。

  蒼舒良是在秦吏刻下“辱多則壽”這四字時發現自己屋中浩劫的。

  蒼舒良找到秦吏,大罵他是“梁元帝焚書”、“文史場的蝗蟲”、“暴君”、“獨'夫愚人”……

  總之什么不好聽的話都砸了出去,以上也只是能入耳的。

  秦吏只是冷臉冷笑冷言道“搖唇鼓舌、擅生是非!愚不可及、自以為是!”

  二人坐而論、起而爭、行則吵、怒則睜目相斗。

  秦吏憑借凝鼎境修為,輕松制服蒼舒良。

  蒼舒良只嘆祖墳風水不好、自己命里合該遭此一劫。

  秦吏頓時怒發沖冠,斥責蒼舒良迂腐不堪,竟然屈服于命。

  蒼舒良白眼悲憤道“遇到一個不講理、打不過的人,不是命,還能是什么?——嗚嗚嗚,欺負人,欺負老實人!”

  秦吏索性坐下“來,你我好好論史。若是我輸了,你的書,我全給你復寫。老夫別的不行,過目不忘的本領,還是有的。”

  二人于是進行了第二場坐而爭論。

  這些是顧玉成第二天知道的,對此他很是頭疼,兩個人都是他尊重且必須禮讓的修士,若是鬧到自己面前,該怎么辦?

  誰知第二天正午再見蒼舒良時,其人守在秦吏身后,正為秦吏錘肩呢。

  秦吏鼓一口旱煙,十分享受,見顧玉成到來,闔眼笑問“怎么,你來要做什么?”

  顧玉成癡癡指著蒼舒良“你們?你們兩個?”

  秦吏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腿“老三,你叫我什么?”

  蒼舒良雖尷尬卻不扭捏地喊道“師父。”

  顧玉成徹底呆住。

  秦吏習以為常地說道“怎么?他學問不如我,修為不如我,拜我為師,有何不可呢?”

  顧玉成驚訝無比,再次確認道“也就是說,你們二人爭論一晚上,你把蒼舒良說服了?”

  蒼舒良連忙糾正“以我之才,還無法和師父爭論。”

  顧玉成知道想征服一個才子,那就要比他還有才。

  現在看來,蒼舒良是被征服了。

  顧玉成拉過板凳,坐在秦吏身旁“秦老……”

  秦吏豎起四根指頭制止“我無名無姓,崇尚法理,故自名秦吏。你可以叫我老吏,也可以叫我吏哥,但絕不可以叫我秦老。”

  顧玉成嘴角微抖“這,有什么說道兒嗎?”

  秦吏反問“‘法者,治之端也。’。國不實法,民不得匡正。而人的修行,修善修德修仁義,也是一種法,不守人法,則禍事生。——那不就成你一樣了?”

  顧玉成略有尷尬。

  秦吏打著哈欠感嘆道“你應該是來問我為什么跟著你?我對你多了解吧?順便還想試試,能不能從我這里得到一些指點,如何應對北扶臾。”

  老吏言辭篤定,令顧玉成再次咋舌“前輩,您怎么知道的?”

  秦吏白了顧玉成一眼“換位思考。何況以我的本事,又有幾個人會不向我求問解惑。”

  面對秦吏的自大,顧玉成反而感到應當如此。

  這個想法一產生,便將顧玉成嚇了一跳。——什么時候,自大也變得理應如此?

  想來將軍仗劍耀武、佳人持美揚威,也是一個道理。世人不以為忤,反認為是真貼合其人。

  秦吏有真本事,故而傲不含辱、狂不招恨?或許如此。

  秦吏收下煙鍋,露出回憶的神色“我有兩個不成器的徒弟在人族。呼……對你,他們倒是有過評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小子其實已經讓千尋譜大長老張道擊殺過一次了。”

  顧玉成如豺豹受驚,毛發戰栗,神色驚異十分。

  秦吏輕笑道“我心底自有猜想,不會逼你開口。——不管你信不信,我覺得在大荒,真正身存匡正天下的可能的,只有三個人。你是其中之一。”

  顧玉成的心跳如鼓狂擂、似琵琶急奏“這老吏,不會猜到我誤入了太一宮吧?”

  秦吏那得意且欠揍的神情令顧玉成更加惴惴不安。

  不過秦吏似乎不想刨根問底,也不去解釋剩下的兩個人是誰,只是說道“你也不必防范我。我在竊侯門與跖善門間游走,得罪了幾個二世祖。所以才要你的庇護。”

  顧玉成感到不可思議“前輩怎么敢篤定,我能夠庇護你?”

  秦吏聳肩“我還是知道你背后有長春會的,只是現在靠不上。何況若是妖國不容我,我還可以去人族。天地為家,四海為廬。”

  顧玉成勉強得到答案,接著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秦吏。

  秦吏翕動嘴唇“你能不和北扶臾死磕,算是孺子可教。我教你三件事,讓你能對付北扶臾。”

  顧玉成抖擻精神、容光煥發,身子靠向秦吏“前輩您請說!請說。”

  秦吏舉起三根手指“修煉!修煉!還是他嘛的修煉!”

  顧玉成神情怪異“前輩您這話,從鵝縣學的吧?”

  秦吏不解其意“鵝縣。那是哪?”

  顧玉成敷衍道“偶爾聽說書先生講的故事中的。”

  秦吏五官猛地糾向一處“哪個說書先生?他現編的?”

  顧玉成點頭“他很大膽,會講一些寓言性質的故事,全是編的。”

  秦吏五官更加糾向深處,像吃下咸魚齁到一般難看“這說書先生的師父怎么搞的?——這也不會教弟子啊。”

  顧玉成口中的說書先生,正是南北酒樓的先生。

  秦吏不知道這一點,批評起來肆無忌憚。

  顧玉成知道秦吏說得對。

  權利遭到架空,但眼下的時間,非常適合修煉。

  顧玉成憑借主客門與苦縣宮的經文、書冊,其見識便是放在天下第一宗的符橫天也足夠當個小長老。這些需要時間鞏固。

  而顧玉成對谷字決、辟芷秋蘭佩以及符橫天贈與的憶君尺,也需要時間鞏固。

  只要修為不到悟道九星,就不怕先天之氣的束縛。

  正在冥思的顧玉成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點,猛然抽腿向外走去“前輩我想起一些事,先失陪了。”

  秦吏見狀,知道顧玉成剛才根本沒仔細聽自己的絮言叨語,也不生氣。

  老吏對廢話從來不尊重,哪怕是他嘴里的廢話。

  不過秦吏還是叫住顧玉成“小子!蒼舒良這段時間要跟在我身邊,沒問題吧?”

  顧玉成輕松一笑“前輩能指點蒼舒良,是他的機緣。我有什么好不允許的。”

  秦吏望著顧玉成離開的身影,陡然輕蔑一笑“看來要有一段時間見不到這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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