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荒天之下 > 六百三十一、孰為周郎?
  “大將軍……”大帳內,燭光搖暖,熱氣氤氳,蘇寓娘含情脈脈,斜露出酥圓紅潤的肩膀,身體似藤蔓探求陽光般攀纏而上,愈來愈逼近韓陰這棵不動大樹。

  韓陰眉頭緊鎖,放下手中《三十六計》,起身退向一旁,無奈勸阻“寓娘,我有喜歡的人。”

  “青云?”蘇寓娘明知故問,見韓陰神情愈發陰鷙起來,蘇寓娘面色微紅,顫聲而笑“可是我也喜歡你呀。”

  韓陰愈發無奈“在我失去青云的陪伴后,我知道愛情絕不是心動。你對我,只是出于受救者針對施救者的一刻心動。——我只是救了你。”

  蘇寓娘,便是韓陰從吳野馬手中救下的那個隨軍倌人。

  那夜沖動但不后悔的一劍,是韓陰錯把對青云的思念,映到了蘇寓娘的身上。

  救下蘇寓娘的韓陰,也肯定了自己對青云的感情。

  為了贖回青云,也為了平息出手殺戮士兵造成的動蕩,韓陰盡全力為商子殷出謀劃策,奪下元鼎省。

  ……

  蘇寓娘聞言,有些呆滯失神。

  不等韓陰松口氣,蘇寓娘緊接著斂起雙眸,揚動朱唇“大將軍,你不懂相思這種毒,一旦害上,就會入骨。不需要理由,更不聽解釋。

  我只知道,每次想起你,都感覺心臟在燃燒,我的靈魂好像被揉進那團火光中,而在這燃燒的心臟里閃現出的一切,都是你的模樣,你的舉止。

  你不知道,我用思念釀了多猛烈的相思毒。那藥引,是對你的渴望。我一口飲下。而解藥,就是你。也只能是你。”

  蘇寓娘的眼神如雨過驕陽下的桃花。濕稠而嫵媚,濃烈而純白。

  韓陰承認,遠離風塵、復歸嬌養的蘇寓娘,此刻成熟的風韻,足使燭光旖旎、心頭悸動。

  可惜,只是承認,遠未沉淪。

  韓陰踏出腳,大步來到蘇寓娘面前。

  蘇寓娘心頭一滯。連瓊玉嫩軟的鼻尖,也忘了呼吸。

  韓陰抽出劍,擱在蘇寓娘肩頭“劍有兩刃,無一個,不鋒利。三年前我交給你答案,拒絕你的感情。從一開始,就宣告了結束。”

  蘇寓娘面色紅潤欲滴,似醉如酲。沉默著毫無反應。

  韓陰不欲糾纏,抽影離去。

  許久過后,蘇寓娘笑顏如綻,如食蜜餞般滿足地嘻嘻傻笑“他舍不得殺我。嘻。我也喜歡他。”

  傻笑過后,蘇寓娘神色陰冷下來,似韓陰般,整張臉都陰冷起來“他是我的,我也是他的。這是任何人都不許改變的事實。”

  ………

  韓陰走出大帳,立刻有四名修士圍在身后。

  這四人,是他的核心團隊。

  王之韋近前說道“徐慶之在元鼎省四處散播商子殷扶持將軍、打壓六大國公的謠言。”

  韓陰眉頭緊皺“好個徐慶之,他散布的,可不是謠言。沒想到他車馬方停,才入云中,便甩出一計‘借刀殺人’。”

  “三年時間,圍繞元鼎省,商國與云中、中天多省進行的拉鋸戰,小戰不可數,大戰數十余,原以為對方并不知兵,卻未想,是野有遺賢。”韓陰太息一聲,頗生感懷。

  王之韋不解“將軍,三年時間,云中省和中天省圍繞元鼎省,不知發動多少場戰役,全仰仗將軍調度運籌,商國才能安然盤踞于此地。六大國公需要您的才能,商氏也是如此。六大國公怎會冒犯商氏、折損己方,去當徐慶之的刀呢?”

  韓陰面顯郁悶“敵已明,友未定。借友殺敵,不自出力。這就是借刀殺人。”

  “敵是什么,友又是什么?——對徐慶之而言,霸有元鼎省的我就是敵人。對六大國公而言,蠶食他們權利的我,也是敵人。”

  “徐慶之,和六大國公,在這一點上是友。六大國公對我的態度,也是因為商子殷對我的庇護而猶豫不決。他們既想殺我,又怕與商氏翻臉。這不正是‘敵已明,友未定’?”

  “借不借得到刀,須看友之定與不定。計謀的發動,有其特定要求、條件。此刻六大國公態度不定,正是‘引友殺敵’的最好時機!——徐慶之如此懂得計謀,如何借不得刀?

  韓陰一番話,醍醐灌頂。

  王之韋眼神無處安放,身子也開始輕微搖晃起來。

  韓陰身旁另一名高壯修士擠出來“大將軍,您說該怎么辦?!六大國公早就看不順眼您壓著他們一頭,更不服您擁有處罰他們的權利!這把刀,必然是能借到的,我們該怎么做?!”

  高壯修士,是韓家門客高洋。

  當初張之林與熊懷成為韓家門客,測試天賦時,便是高洋出面負責的。

  他是韓家派來監視韓陰的門客。

  但這名莽漢,已然被與韓家有仇的大將軍韓陰收入彀中。

  韓陰搖頭“刀已借到,如何殺我,卻是未知。”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徐慶之,你越是讓我看不懂,我越覺得你不簡單。”韓陰面對徐慶之的陽謀,反倒迸發出昂揚的斗志。

  詩向會人吟,劍與俠客賞。

  今日棋逢敵,手談三百場。

  韓陰覺得,自己遇到了的對手。這足以讓他興奮。

  一直悶聲不語的另外二人,此刻看著韓陰,同樣感到興奮。

  他們相信韓陰會再一次帶領他們取得勝利。

  ………

  “大將軍,少帝召您議事。”韓瑛如一盆冷水潑來,引得四人頗為不滿。

  倒是韓陰,禮節頗足,不僅應下,更是行禮相送。

  韓陰帶領四人跟上。

  四人留在帳外,韓陰入內。

  帳內已經坐滿修士,六大國公已然在座。

  商子殷坐在首位,見韓陰到來,很是親切地招手“燭來掃暗,霞舉軒然!大將軍在,使人心寬啊。”

  韓陰對商子殷的態度比韓瑛更冷淡。頭也不點,徑直入座。

  大將軍的座位就在商子殷下手。

  這時,燕國公燕古來起身“殿下,我們收服元鼎省已有三年,一直是被動防守。”

  “憑借大將軍的才能,為何不主動出擊呢?”趙國公不等燕古來說完,提前挑明心思。

  韓陰眉心微聚。

  怎么?莫不是要派我去送死?

  不,若是那樣赤裸而粗陋的計謀,可就得罪了商氏。

  即使商氏真的要扶持我,扶持一批新貴來壓制六大國公,平衡朝政,也只能用軟刀子來割,絕不敢大斧硬剁。

  六大國公也是如此。

  大戰在前,暗中博弈已是赤腳過火、危險萬分,若明面陷入內斗,那真就是飲刀斃命、自尋死路了。

  韓陰失神間不自覺笑了起來。

  比起六大國公到底要怎么除掉自己,并且不觸怒商氏而言。

  韓陰更好奇,徐慶之是如何在暗中推動并完成一切的?

  既生瑜,何生亮。

  只是不知。

  韓陰與徐慶之。

  孰為周郎?孰為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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