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群臣見狀也隨之上奏:“陛下,胡統帥與段侍衛長守護不利,應當處死!”
此言一出,楚孟德眼眸一縮,用力捏緊拳頭。這群狗東西,想要逼自己下令?
他目光一一掃視,記下這些投靠張黨的大臣們。
張黨實力,可真是龐大啊!
先帝也是夠廢的,眼皮子底下都崛起權臣了,還他媽在那嗑藥,留下這個爛攤子給我收拾……
他又看向沒有上奏的大臣,寥寥無幾,但也好過無人可用。
隨即看向沒有跪下的大理寺卿,問道:“韓愛卿,按大魏律法,該如何處置?”
被叫到的韓愈顫顫巍巍的出列,說道:“回陛下,應當……處死……”
站在第一排的陳功看著小皇帝越來越憤怒,心中一緊,趕忙站出來上奏:“陛下,老臣愿替陛下手刃罪徒!”
“哼、好!處死好啊,朕也感覺應當處死,號稱京城最強戰力的黑羽衛,竟被一群刺客殺得節節敗退,朕要這黑羽衛何用?”
“來人,取劍!朕要親手砍了黑羽衛統領!”
此言一出,群臣大驚!
陛下是要鬧哪樣?黑羽衛統領可是陳平啊,陛下要砍陳平?
“陛下,那日帥軍出宮的是副統帥胡將軍……”蘇陌出聲提醒。
“朕管你正統帥還是副統帥,按大理寺卿的話來說,都該死!”
楚孟德說著就接過侍衛遞來的長劍,一步步走下高臺。
藏在后面的陳平呼吸一緊,瞳孔睜的老大,這、這是真要砍了自己?
“陛下,您誤會了,韓愈大人說的是副統帥胡天成、胡大人和御前侍衛長段刀、段大人,不是陳平陳將軍……”
蘇陌向左側邁出一步,擋在楚孟德面前,說道:“陳平將軍昨日偶感風寒,身體不適,特讓副統帥領軍前往。那些黑羽衛,也都是胡大人的親信,和陳將軍無關。”
戶部尚書張淋也站出來替陳平說話。
“陛下,據微臣了解,陳將軍麾下的黑羽衛才是真正的精銳……”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楚孟德算是明白了。
黑羽衛是強,但強的都是陳平的人,胡天成麾下的不過殘兵敗將!
“當真如此?”楚孟德目光寒冰的盯著陳平問道。
“千真萬確!”
剛說完,楚孟德抓起剛剛落在地上的狼毫,砸向陳平!
“混賬東西,你麾下有精兵為何不發,害朕險些喪命!你是想讓朕死嗎?”
一聲怒喝,嚇得陳平撲通跪在遞上,慌慌張張不知所措。
狗皇帝哪根筋搭錯了,怎么就和自己過不去呢!
隨即渾身顫抖著求饒:“陛下,末將從未有此心,是、是胡統帥治軍不嚴,才導致的黑羽衛實力衰弱……”
聞言,楚孟德上前一腳踹在他肩上,氣息迸發將他踹倒。
“那你們就一起去死!”
說著握緊手中長劍就要砍頭!
“陛下!老臣有罪!”
陳功見勢不妙,跪下喊道:“老臣教導無方,此事老臣承擔,您要砍頭,就砍老臣的吧!”
陳功額頭觸地,聲音堅硬的說道。
隨即一眾張黨成員紛紛跪下請命:“陛下息怒!陳尚書乃兵部尚書,手握重兵是國之重器,殺不得啊!”
楚孟德眉頭輕皺,這群家伙在威脅自己?
“朕要是說不呢?”
“那陛下就砍了老臣!老臣絕無怨言!”陳功不卑不亢,鎮定自若。
楚孟德停下腳步,看了眼渾身發抖的陳平,又看了眼平靜的陳功。
心里不經冷笑一聲,虎父犬子啊。
他緩步走到陳功面前,丟下長劍,說道:“陳愛卿乃兩朝元老,深受先帝信任,朕也一樣,念在陳尚書一心為國的份上,繞陳平一命!”
“謝陛下!老臣、定好好管教庶子!還請陛下下令,仗責庶子,老臣愿親自行刑!”陳功額頭觸地,故作聲音顫抖,請命道。
聞言,楚孟德微微一愣,看向他的眼神變了。
好一個仗責五十,好一個親自行刑,如此輕描淡寫就把這事翻篇了。
“準了!”
一聲令下,滿頭白發的陳功拖著瑟瑟發抖的陳平走出殿外。
沒一會,痛苦的哀嚎聲響徹大殿。
群臣們紛紛跪地,不敢再說什么。
丞相蘇陌悄悄抬起頭,看了眼怒氣未消的小皇帝,眼眸閃過疑惑。
小皇帝經過刺殺后,強勢了些許……
“韓愛卿,下朝后隨朕前往死死牢,朕懷疑刺殺一案和胡天成二人有關,朕要親自審問!”
“是、陛下……”韓愈領命。
楚孟德將韓愈的一舉一動皆收在眼里,隨后拿出一封密信,說道:“朕今早收到趙都督的快報,軍隊已出西北道,不日即可出兵剿匪!”
“張大人,軍糧供應務必到位,有任何差池,朕拿你試問!”
張淋心頭一緊,眼眸閃過異樣,兩秒后應聲領命。
“退朝!”
楚孟德徑直走向內室,海公公跟在身后。
“讓韓愈來內殿一趟!”楚孟德吩咐道。
海公公差小太監去報,自己則壓低聲音說道:“陛下,胡大人和段大人的所有信息,都在這里了……”
說著遞上一封密信,楚孟德細細瀏覽一番。
二人皆寒門出身,靠著自身本領走道當前位置,因與張黨交惡,在朝中人緣極差,出事后連求情的人都沒有。
“你去準備好酒好菜,一會朕去死牢。”
內殿。
韓愈懷著緊張的心情面圣,任官數年,他可從未被召入內殿。
先前上奏的折子也沒有一封被回應的。
楚孟德看著跪在地上的韓愈,冷聲問道:“按大魏律法,胡大人和段大人可還有活路?”
韓愈微微一愣,沉默片刻說道:“沒有……”
“若朕要保他們呢?”
韓愈起頭滿臉震驚,看著面前的小皇帝,一股威壓籠罩,不由得心神一動。
小皇帝是要保下二人?
“若陛下執意要保,自然可以;但若刑部可以找到幕后黑手,證明兩位大人無罪,即可名正言順的釋放……”
楚孟德聽言冷笑一聲,刑部乃張黨之人,靠他查出真相,做夢!
“大理寺可有查案的權利?”
“回陛下,牽扯到重要官員,可以是可以,但需要……”
話音未落,楚孟德丟出一塊令牌。
“此乃御令,朕命你徹查此事!你可敢接下!”
韓愈看著面前金燦燦的令牌,腦子嗡嗡作響,心跳砰砰跳,眸子瞪得像銅鈴!
御令!
意味著皇帝親信!
這、陛下是要……
韓愈看著楚孟德挺拔堅毅的身姿,猛地額頭觸地。
“陛下,臣定當查個水落石出!不辱陛下信任!”
楚孟德默默點點頭,輕聲說道:“朕可賜你御令,亦可砍你人頭!”
言罷,徑直離去,他要去死牢做更重要的一件事……
韓愈跪在原地,手持御令朝楚孟德離去的背影跪拜,熾熱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掉下。
“我大魏,出了一位明君!”
死牢。
先帝花費重金打造,每一間都是銅墻鐵壁,專為窮兇極惡之人及重要犯人準備。
海公公提著飯菜酒水跟著楚孟德進入死牢,一股陰森迎面而來。
因為建在地下,溫度有些低,楚孟德裹緊披風,朝最里面的牢房走去。
每間牢房都是密閉的空間,關上牢門就是黑壓壓一片。
獄官打開胡天成的牢房,一抹光亮進入。
楚孟德瞧見光著身子的胡天成躺在地上,頭發雜亂滿臉污垢,好似街邊的乞丐,哪里還有半分黑羽衛副統帥的模樣。
“陛下!”
胡天成看清來人,驚呼出聲,爬起來跪在地上行禮。
楚孟德讓人送上衣物,又裹緊點披風問道:“你可知罪。”
胡天成裹住衣服,咬緊牙不讓身子打顫,回道:“罪臣知罪。”
“何罪?”
“護駕不利,驚擾皇后,臣罪該萬死!”胡天成聲音冰冷,聽不出任何情緒。
楚孟德又問:“為何護駕不利?黑羽衛可是京城最強的戰力,為何如此羸弱?”
胡天成微微抬起頭,瞥了眼一臉冰冷的楚孟德,眼眸閃過疑惑,陛下什么時候這么有耐心了?
沉默片刻,他開口說道:“黑羽衛是京城最強戰力沒錯,但罪臣能力有限,教管無方致使麾下護衛戰力羸弱,還請陛下給個痛快!”
“羞辱?”
楚孟德坐在海公公搬來的椅子上,冷冷哼一聲:“朕為何要羞辱你!”
“抬起頭!看著朕!”
“到底是你教管無方、能力有限,還是陳平打壓你,不給你分配護衛!”
一聲怒喝,龍威展現!
聲音在密閉的牢房久久不散。
饒是胡天成也是心神一顫,身子一抖,抬起頭看向面色陰寒的小皇帝,臉上寫滿震驚。
陛下是如何知曉陳平打壓他?
胡天成內心糾結說還不說……
陳平是王家嫡子,靈妃的親弟弟,備受皇帝重用。
自己不過寒門武士,就算是說出不公,又能怎樣?
橫豎都是死!索性咬牙道:“陛下,臣認罪!但臣想死的瞑目。”
楚孟德始終盯著他的眼睛,這一刻,終于看到一抹堅定。
“原本護駕應是陳平負責,微臣從未有過護駕任務,也沒有執行過其他任務,在黑羽衛內部,臣被完全架空!”
“陳平把所有精銳調走,只留下數百老弱病殘叫臣訓練教導。那日,護衛本該是陳平領軍前往,可早晨他差人來信,命微臣前去……”
聽言,楚孟德深吸一口氣,和他猜的基本一致。
陳平手下有個不聽話的副統領,做事總是礙手礙腳。索性直接架空,在等合適的時機讓他走人,整個黑羽衛便都可被他掌控。
而先帝國葬,便是個好機會。
只是,陳平如何知曉一定會有刺客襲擊?
莫非……
楚孟德眼眸一閃,怒火燃燒!
好一個陳家,這就坐不住了嗎?
想著,他看向胡天成,問道:“你明知這是個圈套,為何還要領命?”
胡天成沒有言語,心里卻冷笑連連。
不出兵,被陳平參一本,丟掉官位乃至性命。
領命出兵,順利回來,還能茍活。
但他哪知會有刺客膽大包天公然行刺皇帝。
“罪臣護駕失利,還請陛下念在臣為國效力數年的份上,給個痛快……”
胡天成額頭觸地,聲音冰冷。
當初懷著雄心壯志考取武舉狀元,一步一步的前進,只為報效國家。
可先帝昏庸,沉迷術法煉丹,寵信道士,放縱陳黨結黨營私,致使國力羸弱。
本以為新皇登基百廢待興,他等忠良有機會被重用,展現才華。
但誰知又是位暴君……
如此大魏,必定亡國。
他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楚孟德并不知曉胡天成所想,揮揮手示意海公公送上酒菜。
胡天成冷笑一聲,斷頭飯嗎?
“吃吧,不是斷頭飯。”海公公出聲說道:“陛下專門吩咐灑家去安排的……”
海公公又把早朝過程告訴他。
聞言,胡天成大驚!
陛下不是最寵信陳平嗎?
為何要大大出手!
“朕會查出幕后之人,赦你無罪。還會封你做黑羽衛統領,守護京城!”
胡天成眼眸閃爍精光,腦海爆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難不成……
“陳黨縱橫朝政、把持重兵,朕無法直接敲山震虎拿下陳家,只能溫水煮青蛙,一步步蠶食陳家的勢力。”
“黑羽衛,只是第一步,而你!就是朕想要托付之人!”
胡天成腦海嗡嗡作響,看著一臉堅毅的天子,呼吸開始急促。
陛、陛下真有如此雄韜大略?
這、這……
忽而,他明白了!
“臣胡天成,悉聽陛下吩咐!定不負信任!”
楚孟德起身走到胡天成面前,伸出雙手扶起他,用力握著冰冷的手。
“朕希望你接手黑羽衛后,能鎮守京城,可否能做到?”
“臣!定不辱使命!”
胡天臣咬緊牙關,滿臉震驚和激動。
“待處理掉陳平之前,委屈愛卿待在牢房吧……”
說完,楚孟德轉身離去。
胡天成跪地謝恩,眼眸充滿希望,似是已經看到陛下橫掃東方的畫面……
…………
另一間牢房,溫度依舊很低,但海公公沒有準備衣物。
胡天成是被陳平陷害、逼迫。而段刀,則是失職!
楚孟德剛走進來,段刀便匍匐著爬過來抱住他的腿。
“陛下,臣認罪!臣千刀萬剮都愿意,還請您放過兩千侍衛啊,是臣沒有排查仔細,怪不得他們……”
聲音帶著懇求,額頭觸地砰砰作響。
楚孟德眉頭一皺,運轉氣力踹開段刀,怒道:“朕,為何要放過?你可知因為你的失職,險些讓朕喪命!”
“今日我放過你,他日刺客會放過朕嗎?”
不等說什么,又上前猛踹幾腳。
“陛、陛下若是覺得打死罪臣可以解氣,那就打死臣!只希望陛下能善待兩千侍衛啊……”
段刀趴在地上,捂著胸口,痛苦的哀嚎。
楚孟德眼前一亮,段刀竟如此重情義,寧可自己被打死也要換兩千侍衛一命。
“此話當真?”
“當真!只要陛下覺得解氣,愿意放過兩千侍衛,臣愿意被陛下打死!”
言罷,段刀閉眼。
楚孟德瞇瞇眼,凝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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