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玲瓏覺得奇怪，就見王忠厚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過了一會，老朱的目光從西湖上收回來：“有怨氣！”
馮伯功道：“臣不敢！”
“不敢？不是沒有，還是有怨氣！”
馮伯功抬頭看著老朱：“臣自知有錯，陛下貶臣合情合法，臣是為何青峰不平，他為人清正耿介，任勞任怨，陛下對他過于刻薄了！”
“杜青允是他的人，既然是他保薦的，杜青允出問題了，不懲罰他懲罰誰？”
“錯的是杜青允，杜青允的錯怎么能讓何青峰承擔呢？”
老朱看著馮伯功淡淡道：“文官勾連舉薦，朋黨爾！”
馮伯功一愣，嘴唇的氣的發抖，老朱的意思說文官相互舉薦，容易出現朋黨。
這是不相信文官的人品！
“陛下信不過我等！”
“你錯了，朕相信你和何青峰，但是信不過下面的人，杜青允出了問題，保薦他的人就必須受懲罰！”
“對于何青峰來說，朕給的懲罰是過于嚴重了，這是為了告訴別人，保薦就有連帶責任，我朝百姓不連坐，官員要連坐，一人出錯，所有保薦的人都要連坐！”
老朱道：“朕知道你不服氣，憑什么對不對，那你也問問你自己，你們這些文官重臣，又憑什么保薦別人，安排任命，朝廷官員升遷沒有規矩么？為什么不按照規矩來？”
馮伯功深深的嘆氣：“臣等發現人才自然要為國家舉薦人才，不尊朝廷官員升遷之規矩也是正常的！”
老朱喝了一口茶，回頭和韓玲瓏道：“玲瓏娘子，你說說這對么？”
韓玲瓏一愣：“妾說不好！”
“只管說！”老朱笑道。
韓玲瓏這才道：“既然有規矩就當按照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若是不按照規矩來，豈不是人人都可以亂來了！”
老朱哈哈笑道：“馮伯功你看看，你還不如一個民間娘子清楚！”
“朕以你和何青峰為重臣，處理國家大事情，甚少過問，那是相信你們的能力，但人是不一樣的，你和何青峰有操守，可以為了國家戰戰兢兢，別人可就未必了！”
“這一次朕出手便是要給你們一個教訓，可你竟然到現在都沒想明白，朕痛恨的不是你們文官結黨，朕也不怕官員朋黨，朕怕的是沒規矩，文官把朝廷的律法規矩，都當成在嘴上說說的東西，你們可以覺得別人是人才就破格提拔，朕能反手打下去，不是為了讓君臣離心，而是讓你們知道朕的底線！”
老朱看著手里的被子，“老王回頭拿點好瓷器給玲瓏娘子，這被子太粗糙了！”
馮伯功低頭看著地板，白了一眼老朱，拱手道：“臣知錯了！”
“知錯就行了。”
老朱笑道：“在杭州知府位置上干兩年吧，好好的幫朕檢查一下民間事務，宰相必出于州郡，杭州日后為南都，你就是南都留守，幫朕看好南方！”
馮伯功心悅臣服，沒想到皇帝的心思那么深，再一想自己往日做的事情，確實有一些不合適沒規矩，頓時感覺羞愧。
老朱笑道：“你也不用懺愧，人人想當官不就是為了能享受一些特權么，朕是不反對官員有一點特權，但要按照規矩來，日后看到合適的人才，應該磨勘的就必須磨勘，不要再出現杜青允那種事情！”
“是！”
老朱又道：“這一次讓你來，是有事情和你商量，你為日后南都留守，要開發江南，要提高百姓的收入，朕的意思，想再杭州附近州縣養豬，你覺得呢！”
“養豬？”馮伯功無語的看著老朱：“陛下是什么意思！”
“豬肉啊，朕能有什么意思呢？就是想讓百姓多一口肉吃，如今四處要打戰，糧食貴的離譜，百姓多一口肉吃糧食就能少吃一些，依靠百姓自己養那能養多少，所以官府要大力的養豬，養雞，只要能養的就都要養起來。”
馮伯功拱手道：“臣反對！”
“理由呢？”
“陛下，就沒有聽說過有養豬的朝廷，民間百姓養些豬牛都是正常的，朝廷……實在是不體面！”
老朱苦笑道：“朝廷為什么不能養，你知道養豬多賺錢么？”
菜籃子工程你懂不懂這其中的政治意義？
現代的華國要是沒有這個工程，老百姓的日子能有那么舒服，尤其是在北方，這個工程徹底的解決了數億人口的工作，同時保證了百姓的生活水準。
老朱絕對不會因為以前沒有養豬的朝廷，就不搞這個工程。
“卿，前人做過的事情，我輩再做那有什么意義呢，唯有前人沒做過的事情才值得我輩去做！”
老朱苦口婆心，馮伯功這人辦事還是很認真的，這種具體的事情就應該讓馮伯功這樣的人去干：“你干的好了，朕把司農寺獨立出來成為農業部，等你日后回中樞了，讓你負責！”
“臣是讀書人，不會種地！”
“學嘛，朕有一個法，叫桑基魚田農莊模式，養殖豬牛羊的產生的糞便可用來喂魚，魚塘四周可種桑樹果樹，產量頗豐，卿這等事情可是為百姓牟利啊，你不想百姓多吃一口飯么！”
馮伯功為難的看著老朱，他當然想，這可是能留名的好事情，就怕皇帝在挖坑，準備埋自己。
總感覺不是很靠譜的樣子，馮伯功不樂意道：“吃牛羊糞便的魚誰會吃，何況我朝吃魚的人也不多！”
老朱一愣：“吃魚的人不多么？”
“不多啊，有錢人都是吃羊肉的，百姓吃豬肉，吃魚的很少，魚多刺土腥味重不好吃！”
老朱回頭看著王忠厚，王忠厚連忙道：“陛下，民間可沒有宮中那么多調料和做法，自然就沒什么人吃魚！”
老朱頓時很無語，但也很開心，他發現一個增加糧食的辦法了。
沒人吃魚！
誤區啊，自己穿越而來，總以為大梁百姓的食譜和自己是一樣，哪里知道這個年頭根本沒什么人吃魚。
老朱想起來了，小時候聽老爸說過，六七十年代農村的小河溝中都能摸到大魚，大家真正看開始大規模吃魚的時候，還是因為三年自然災害時期，那時候沒糧食，能看到的都吃，魚自然少不了。
后來魚就吃的絕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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