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少了方小慶那個見了肉就狼吞虎咽的主，他們四個都吃的是慢條斯理。
方家這里也沒什么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聊的都還挺開心，并沒有什么兒子走了后的第一頓飯，老兩口沒什么胃口的場面出現。
“二恒……”
“媽您說。”
“我們單位有個同事，她女兒今年高中剛畢業，跟小慶還是同班同學，這不，也沒考上大學，知道你在百貨商店當主任，就想看能不能讓她女兒過去當個售貨員。”
“臨時工肯定沒問題，我這里剛好還有名額，不過媽，咱是自己人，我跟您實話實說啊。”
聽到這里，方爸跟方小雅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李恒，想看看他究竟要說什么。
“我不知道您跟那位同事的關系到底怎么樣，我說的話咱哪說哪兒了。她女兒已經高中畢業了，如果能進到哪個廠子里踏踏實實的學上兩年，當個技術員都問題不大，這可比過來當售貨員的地位要高的多啊。
更何況她如果進廠那可是有編制的，來我們這里就是一臨時工，將來就算能轉正，也得您那位同事好好的出一把力，要不然……”
這話說的沒毛病，方媽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有的話她不能跟那個同事說。
“媽知道你的意思，我們倆的關系還算不錯，但如果我這樣跟她說的話，人家可能還以為我不想幫忙在推脫呢。”
“沒事兒媽，我也就是那么一說，您讓她明天早上帶著孩子過來找我就行。”
“二恒，不會給你帶來什么不好的影響吧？”
“沒事兒，安排一個臨時工而已。”李恒不在意的搖搖頭說道：“您那位同事如果將來想給孩子在我們這里轉正，您讓她最好能早早的就到我們市局去做些工作，我們局的下屬單位比較多，等著轉正的人也多，每年的名額就那么幾個，僧多粥少，還是早做打算為妙。”
李恒手上其實還有一個轉正的名額呢，是他提前給方小慶準備的，就擔心萬一馬失前蹄這就是退路，現在顯然是不用了。
但就這樣隨隨便便給誰那也是不可能的。
麻子那里用不上這個名額，他是司機，時間一到自然而然就能轉正。
無論哪個單位，對待司機都是一樣的，肯定是緊著給轉正名額。
事兒說完，飯吃完，小丫頭在洗完碗之后就拉著她媽媽一起出去逛街了，家里就剩下了兩個大老爺們，也沒什么事兒，倆人坐在屋檐下下開了象棋。
李恒這個臭棋簍子碰上方爸這種高手，那是被殺的丟盔棄甲，讓一軍，不行，讓一軍一馬，還是不行，后來方爸干脆讓他一軍一馬一炮，這下才算是下的有來有回了。
偏偏李恒還不自知，覺得是自己的水平有長進了，還有些洋洋自得的。
他的這幅模樣反而另方爸有些放心。
同樣都是男人，他知道作為一個男人在什么情況下才會顯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翁婿二人你來我往的下的甚是熱鬧，院兒里其他三家的人看到了都頗為羨慕。
姑爺跟老丈人的關系，從古至今都不是那么好相處的。
……
方小雅帶著媽媽出門后，娘倆一邊聊著天，一邊散著步，等方媽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百貨商店的大門口。
“你這丫頭，帶我來這兒干嘛？你又想買什么了？”
“媽你跟我進來吧，我想給你跟我爸還有哥哥扯點布，做身衣服。”
“這孩子，我不要，不年不節的做什么衣服啊，你爸也不要，他的衣服還多著呢，你要給二恒做可以，少拉著我倆。”
“哎呦媽，您跟我爸都好幾年沒做過新衣服了，現在又不用操心小慶，也該過兩年清閑日子了。再說了，今天這布我掏錢，不用您掏。”
“誰的錢不是錢啊，你們家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我不要，你再要說給我跟你爸做衣服，我扭頭就走啊。”
“行行行，那不給你倆做，你幫我參謀著扯點布，我給哥哥做一身總行了吧。”
“那行，幫你參謀一下可以，你別給我打其他什么主意啊，再讓我發現你背著我多買布，仔細你的皮，我可不管你嫁人沒嫁人。”
方媽有些不放心，擔心女兒給她來個先斬后奏，臨進百貨商店大門前還要再叮囑一遍，連威脅都用上了。
“媽你就放心吧，說不買就不買，我又不是錢多的沒地兒花了。”
小丫頭那白眼是一個接一個的翻著，這怎么想給你倆花錢還要小心挨揍啊，我這個女兒真是太難當了。
進到百貨商店里邊后，方媽有些傻眼，這怎么感覺自己女兒跟進了自己單位似的，好家伙，這會兒也是轉的人能稍微少點，柜臺里的那些售貨員各個都跟她親熱的打著招呼，嘿，這個還給塞了把瓜子。
“什么情況你這是，你怎么跟這些人這么熟悉。”
走到通往二樓的樓梯間，方媽有些驚奇的問道。
“媽，哥哥單位的同事我為什么不能認識，我天天都在這里吃飯的好吧。
再說了，我這算什么，您那是沒見哥哥到我們單位，那家伙，就跟回自己家了一樣，各個辦公室亂竄，那天我有點事兒下班晚了點，出來不見人家人了，一問才知道，人家跑我們局長辦公室聊閑篇去了。
等我找過去，你都沒見那場面，人家倆人一個斜躺在沙發上，一個腳擱在茶幾上，一人叼著一根煙，正熱火朝天的聊他們當年在戰場上的光榮事跡呢。”
“跟誰，你們馮局長？”
“那可不咋滴，不止是跟馮局，而是各個領導的關系都不錯，上個月底下雨的前兩天還是三天，人家都沒跟我說，他把我們局的領導還有各個科室的科長副科長，全部都請到這邊食堂來喝酒了。”
“那么多人，他也不怕把他喝趴下了。”
“媽你小瞧你女婿的酒量了，他跟麻子，哦，就是哥哥的一個戰友，從部隊回來后現在在這邊開大卡車呢，還有三位副主任，把我們局過來的那些領導全部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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