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這次哥哥我要離開了。”
功是功過是過，這點李恒明白，就憑行動偵察處這次出的這碼子事兒，事后有人要背鍋，這也是正常的，可他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會是老曾來親自背鍋。
迎著他那驚訝的目光，老曾笑著指了指已經水漫金山的茶杯。
李恒這才趕忙放下手中的水壺，把茶杯里的水稍微倒出來點后，放到了老曾面前，都是老熟人了，不用太過在乎那些俗禮。
“曾處，怎么著，劉局不會連您都不保吧？”
“跟劉局沒關系。”老曾笑著擺擺手說道：“是我覺得有些累了，很多時候都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還不如趁著這次機會退下來，把位置騰給年輕人。”
話是這樣說的，但李恒還是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不甘。
“退？曾處您想多了吧，您這個歲數想徹底退下去不可能吧？”
“誰知道呢，后續怎么安排看上邊吧，反正我今天早上已經把申請交上去了，沒有什么特殊情況的話，眼下這個案子應該就是我經手的最后一個案子了。”
李恒沒想到這家伙竟然說風就是雨，都把申請交上去了，看樣子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啊。
“對了老弟，之前那幾個跟你有矛盾的老鄰居也查清了，他們確實不知道謝東的具體身份，不過那個易中海和賈東旭倆人明知對方要害人的情況下還參與進來，甚至還為對方提供了不少信息，所以他倆去農場是肯定的了，具體會被判多少年，這回頭就要看法院了。
至于易中海的媳婦兒還有后院那個年齡大的女人，目前并沒有證據證明她們知道這件事兒，估計再找不到什么新證據的話，放了的可能性比較大。”
這件事兒如果讓李恒來說的話，他巴不得把易中海的媳婦兒，還有后院那個老虜婆都給判刑才最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他實在是不想再見到那幾個人了，跟牛皮癬似的，甩都甩不掉。
這次如果不是許大茂無意之間發現了他們的勾當，鬼知道后邊會發生什么。
所以站到他個人的角度，把那幾個人通通槍斃了，他都不會覺得過分，但站在法治的角度來看的話，老曾說的沒錯。
只能說好在這次的事情有驚無險，但不管怎么說，他這次都打算用一下自己的特權了，讓勞資揪心，你們還想當什么都沒發生，那是不可能的，他打算從上而下的找關系，最起碼以后不想再在這里看到他們了，無論是誰。
“曾處，聽說你們昨天的大行動抓了不少人，都是特務嗎？”
李恒避開了那個話題沒繼續談，問起了別的。
“沒錯，昨天的收獲還可以，算是極大的打擊了一下那些人，不敢說全部抓了，但最起碼抓個一多半還是沒問題的。
你還記得唐志飛那天說的他們有一個驚天計劃嗎？”
“對，他不是提條件說只要不把他妻兒接過來，他就不會講出來么。”
“嗯”老曾點點頭，說：“這次我們把他們的那個計劃應該是給破壞了，計劃的具體內容我就不告訴你了，但確實收獲頗豐，光是起獲的武器都能足足裝備一個加強排，這還不算炸藥和雷管，我都想象不來這些東西究竟是怎么進來的。”
李恒聽的也是一陣牙疼，這些人究竟是想干什么啊。
“我今天過來主要想跟你說的就是，關于他們針對你的一些暗殺計劃，應該是結束了，不過這幾天你最好還是再注意點，我們那邊的審訊也沒徹底結束，后續如果有什么變化，我也會及時通知你的。”
“謝謝曾處。”
“不用跟我客氣啦老弟，這次的事兒是我惹出來的，能順利解決也算是我給你的一個交待吧。
李老弟，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來我們這里，以你的判斷力還有過往的經歷，接手行動處絕對能干的風生水起。”
“得了吧我的曾大處長，你都要從里邊跳出來了，怎么還想著把我拉下水啊。”李恒仍然是連想都不想的就拒絕了。
“我可沒有替別人背黑鍋的愛好。”
“你這小子，哪有什么替別人背黑鍋這一說的。”
“呵呵，曾處，明人不說暗話，如果說之前我還對你們這半個部隊化的單位抱有一些好感的話，那么通過你的這件事兒，算是讓我徹底看透了。
即便你們仍然屬于部隊管理，但已經沒有以前那個味了，也開始玩政治了。
話說回來，玩就玩唄，可領導還沒有一點點魄力，不是我說啊，這樣下去誰還敢給他賣命，以后大家如果都得過且過，都抱著少做少錯的心里，你想想后果會是什么。”
李恒冷笑著搖搖頭，然后拿起茶幾上的煙給老曾丟過去一根，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根。
老曾之所以要申請退下去，其實不止是說他們內部出鬼，或者說被監視造成的，這兩件事兒只是起因，最關鍵的因素的就是昨天的大行動，他動用自己作為行動處處長的最大權限，一手促成了昨天的大行動。
行動好搞，可收場難收啊。
這里是哪里，四九城，首善之地。
不管行動的成敗，搞出這么大的動靜，總得有個人出來負責任。
按照李恒原本的想法是，既然行動有收獲，而且收獲還不小，這個責任按理來說應該領導扛起來的，了不得就是做個檢查，被訓一通而已。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責任竟然被老曾給一肩扛下來了，后果就是他不得不打申請退下來。
對于一個從事這行幾十年的老人來說，這個結果絕對不是他自愿的。
平時倆人聊天，李恒就能聽出來，老曾的心里是有宏愿的，他的心思也非常單純，就是想把那些特務全部一網打盡。
可就是這么一個心思單純的人，竟然因為公事被逼的不得不離開自己心愛的，為之奮斗了幾十年的工作崗位，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煙霧朦朧中，老曾雙眼中的紅血絲似乎比剛來時更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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