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雅間。
王家棟與同是天津出身的三個商人，一起吃酒。他們的派頭很足，隨從不僅有健壯家奴，還有美貌的女婢。
女婢侍酒，家奴護衛。
一旁小桃紅坐在凳子上，抱著琵琶彈唱。老頭昂首挺胸站立。
王家棟等人已經吃了一會兒，喝多了，腦子發熱，開始口無遮攔起來。
王家棟紅著臉，吐著大舌頭，捏著酒杯說道：“兄弟們。這一次你們是托了我的福啊。”
“說的是。都是托了王兄的福。”
“多虧了王兄啊，以后要還是有這種好事。請王兄一定不要忘記我們。”
桌旁三人說著話兒，捏著酒杯與王家棟碰杯道，滿是阿諛奉承。
雖說都是天津商人。
但財力有大有小。
王家棟剛才自稱家財百萬，并非吹牛，甚至還謙虛了。王家在北直隸各地方的田地、商鋪、商船等各種資產加起來，恐怕不止百萬。
三人也都是大商人，但與王家棟比起來，那是小巫見大巫。
這一次由王家棟牽頭，他們一起做了一筆大買賣，賺了許多銀子。
這可是財神爺，得拍馬屁。
王家棟喝了這杯酒，愈發得意了起來。放下酒杯，一摟身旁嬌俏女婢，坐在自己懷中，說道：“說起來。這一次朝廷才是財神爺。”
嬌俏女婢欲拒還迎，粉拳往王家棟胸口招呼，嬌聲不依。
王家棟探手入她懷中，當眾猥褻起來。一邊得意洋洋道：“今年糧食豐收，糧食不值錢了。”
“糧食嘛。到哪里都是大生意。咱們大糧商，在產糧豐富的地方購買糧食，運送到缺糧的地方，一轉手就是一大筆錢。”
“現在整個河北糧食豐收，生意反而不好做了。”
“哪里都不缺糧嘛。”
“關鍵時刻。咱的大漢天子出手，從民間收購糧食。穩定糧價。價還出的高。呵呵。”
“我們先得到消息，從農民、小戶手中低價購入糧食，再高價賣給朝廷。嘖嘖嘖。”
“不僅生意簡單，而且還好賣。朝廷啊。天子啊。真金白銀，童叟無欺。”
“哈哈哈。”
說到這里，王家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做生意，腦子得活泛。
他對大漢朝沒什么好感，也沒什么惡感，馬馬虎虎吧。但現在，他喜歡上大漢朝了。
在楚國的時候，朝廷可不會在糧食大豐收，谷賤傷農的時候，高價收購糧食的。
農民糧食大豐收，日子不好過。
遇到災年，賣田賣兒女。
大漢朝好啊。
大漢天子明君啊。拿出國庫與內帑的錢砸下來，硬生生把糧食價格給抬上來了。
我們也大賺特賺，真是太爽了。
“誰說不是呢。天子明君啊，我們的衣食父母。”
“從此以后，我就是大漢忠臣。誰要是說大漢朝的不是，我與他拼了。”
“哈哈哈。”
同席三人也都是笑了起來，你言我語的說道。
連他們旁邊的女婢、家奴也跟著笑了起來。
王家棟在懷中女婢身上上下其手，漸漸有了反應，愈發狂妄起來，說道：“咱的這位大漢天子，就是冤大頭。”
“我聽說啊。他在宮外開了一間紡織大作坊。讓太監、宮女織布賺錢。真就是個赤腳農民出身，不講體面。哪有皇帝，讓宮女、太監織布賺錢的？”
“天下臣民，怎么能不輕視他？”
“我還聽說。皇帝在后宮吃穿極為簡單。皇帝是個大飯桶，每頓少不了肉。但也就是羊肉、鴨肉、雞肉、豬肉這些尋常的肉。”
“哪里像我們，天天山珍海味。魚翅鮑魚。要是心情好了，還宰殺耕牛，吃個醬牛肉什么的。”
“皇帝敢吃嗎？貴喲。尤其是那耕牛。一頭耕牛，頂十個壯勞力啊。他不敢。”
“這當皇帝，還沒有我們逍遙自在哩。”
“而他節省下來的錢，最后不都是到了我們的腰包？他不是冤大頭，又是什么？”
他這話說的越來越放肆了，但在場的人都喝醉了，膽子特別大，繼續阿諛奉承。
至于家奴、女婢，不曉得利害，也是吃吃笑著。
旁邊唱曲的小桃紅與老頭，倒曉得厲害，但他們也沒興趣揭發王家棟。
小桃紅很快唱完了，懷抱琵琶，起身對王家棟行禮。
這是討賞。
討了賞，就該走了。
這時候王家棟已經有了反應，懷中的女婢倒是千肯萬肯，但他卻是沒興趣。松開了女婢，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小桃紅，露出色相，說道：“小桃紅啊。你在酒樓中賣唱，風里來雨里去的。也是辛苦。以后跟著我吧。”
說罷，他對老頭說道：“老頭。開個價。”
他也是精明，看出小桃紅其實是被老頭控制的。
小桃紅聞言面無表情，心中哀怨。她這個賣唱的，終究是要進入這些大戶人家，做個小妾的。
老頭聞言彎腰說道：“請王爺恕罪，小桃紅沒有價。”
“呵呵。是沒有價，還是不賣？”王家棟愣了一下，覺得受到了侮辱，神色陰冷了下來。
“今天不賣也得賣。爺晚上就要拿了小桃紅的紅丸。”王家棟冷笑了一聲，眼睛放肆的在小桃紅身上游走。
小桃紅內心羞憤，嬌嫩的臉蛋上布滿紅霞，微微垂首看向地板。
老頭哪里看不出來，這就是個混蛋。與這樣的混蛋，沒什么好說的。老頭冷笑了一聲，走到了王家棟的身旁，小聲說了幾句。
“你！！！！”王家棟眼睛瞪圓了，酒也醒了小半，一時間不敢再放肆。
“王爺。請賞。”老頭又冷笑了一聲，彎腰行禮道。
王家棟深深看了一眼老頭，然后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家奴。家奴立刻拿出了一個十兩重的銀錠，交給了老頭。
“謝王爺賞。”老頭收下銀子，皮笑肉不笑的彎了彎腰，轉身走了。
這一幕。
讓同席的三人大吃一驚，一時間面面相覷了起來。
咱這位天津的王百萬，竟然放手了？
吃到嘴邊的肉，放棄了？
不能啊。
剛才老頭說話的聲音很輕，他們沒聽清楚。
“王兄。他們什么背景。你都不敢惹？”一名商人好奇問道。
其他兩個立刻豎起了耳朵，好奇的看著王家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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