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期待那個傻子背的出，還不如期待另三個少年。
他看看老仆點燃線香，“行了，你們就在這里背誦吧。”
“我先去瞧瞧我那些學生們，等香熄滅，我自會回來聽你們的成果。”
誰知，就在他起身之際，秦錚在姜寧眼神鼓勵下郎朗開口。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雖然斷句奇奇怪怪，但是他切切實實把吳先生剛剛教著背誦的那六句給背誦了出來。
不僅如此，說到“玉出昆岡”這句他并沒有停下，而是一直往下背誦起來。
越背誦，他的語調就越熟練，再沒了剛開始的生硬感。
吳先生的眼睛越睜越大。
直到秦錚最后把整篇《千字文》給背誦完畢，他猛的站起來。
“你這小子，是不是裝傻呢？”
“吳先生，”姜寧糾正他，“我跟您說了好幾遍了，阿錚他不是傻，只是單純。”
單純？
吳先生還是不相信秦錚不傻。
“連后面的內容都背出來，這明顯是日復一日背誦的結果吧？”
姜寧看看秦錚，這，該怎么替他解釋呢？
她又不能說他過目不忘。
哪怕剛剛不是《千字文》，而是新接觸的詩篇歌賦，以秦錚的聰明才智，定然也是輕松的就背誦出來。
這可是京城第一公子，是各大書院比拼出來的，不是浪得虛名。
不過，只她知道秦錚背景沒有什么用，她還要想個合理的辦法幫他解釋一下。
電光火石，姜寧想起了自己的萬用妙方。
“我們都是些艱難討生活的鄉下人，哪有時間教阿錚背誦什么千字文……”
她故作思索的想了想，然后道，“一定是因為之前我爹還有錢時，弄了不少書來充門面，秦錚自己去看了就背下來了。”
吳先生對姜寧的說法半信半疑，他對秦錚道，“剛剛的《千字文》就算你走運，我再換一個考考你……”
“天地初開，混沌始奠……”
隨著吳先生的誦讀，小末已經快速在數據庫找到出處。
【主人，也是古代啟蒙常用書之一。】
“看來這吳先生也不算為難人，一直沒脫離出題范圍。”
用啟蒙書考究需要啟蒙的學生，最合適不過。
吳先生照例還是說了六句駢文，之后就嗤笑著看秦錚。
這次的句子長短不一，可沒《千字文》那么平整、押韻。
他都不信秦錚能一字不差的背出六句，整篇，就更不想了！
哪知，秦錚再一次打了他的臉。
前六句背出來之后，他依然滔滔不絕的往下背誦。
隨著整篇文章掉背誦進入尾聲，吳先生臉上的嗤笑僵住，最后換上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啊，你……你們……”
察覺吳先生看向自己的視線，姜寧急忙解釋：
“吳先生，您可別誤會，我兩個弟弟給我作證，我們家可從來沒有人教他這個。”
雙胞胎急忙一起點點頭。
“對，沒錯。”
“要是姐姐教東西的話，一定會先教我們的。”
到秦錚背誦結束，香才剛剛燃去三分之一。
看著驚訝的不知所措的吳先生，姜寧笑著問道，“吳先生，秦錚這樣，算通過了嗎？”
“當然……不算！”吳先生回過神來。
“為什么不算？”姜寧詫異。
她以為秦錚通篇背誦兩篇啟蒙文，足以說服對方了。
“這些都是極簡單的啟蒙的東西，倘若你們只安排傻兄弟背過了這兩篇，讓他以此來蒙混進學堂……”
“吳先生，你把我們想復雜了，我們幫他蒙混進來讀書，對你我皆沒有任何意義。”
“不僅如此，”姜寧道，“三個月六兩的束脩不是小數目，如果人不是學習的材料，我們為什么要送人來白白浪費錢財呢？”
“誰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也許你們是怕他這個樣子找不到媳婦，所以想方設法讓他先進學堂，然后仗著學子的身份再去哄騙一房媳婦……”
吳先生能這么說，那是真真見識過這么做的人。
的確有不少人是想借著學子身份攀一門好親事。
只不過，那些都是心智健全的，即便知道他們的目的，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收束脩。
但是，秦錚和他們都不一樣，他是個傻的。
倘若真的有大戶人家的小姐因此上當，他這私塾也不用想再開了。
“哄騙？媳婦？”
聽了這兩個詞，姜寧怒極反笑。
她把秦錚往吳先生面前推一推。
“勞煩先生您看清楚，長成我們家阿錚這個樣子，有必要用哄騙的方式討媳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