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的西裝肉眼可見的昂貴。
江稚抬頭看了他一眼，愣了愣，低頭彎腰撿起地上的病歷本，然后低聲說了句謝謝。
她往前走，忽然又被叫住了。
她轉過身，臉上泛著病態的白，她的目光中透出幾分疑惑，如果不是因為男人身上的西裝很貴，手上的腕表更是價值千萬，江歲寧根本不會回頭。
她問：“怎么了？”
男人單刀直入，也很直接，“方便加個聯系方式嗎？”
江歲寧的眼皮顫了顫，攥緊的手指悄然松開，過了片刻，似乎是度過了什么心理障礙，她點頭輕聲說：“好。”
這個男人一看就不簡單。
起碼不是什么窮人。
幾萬塊的衣服不算什么，定制的皮鞋不算什么，千萬級別的限量款手表，也不是普通人能買得起的。
江歲寧現在很缺錢。
沒有沈律言，她的日子確實不好過。
起碼這幾年，窮困潦倒的需要靠變賣來維持自己的生活質量，家里面能賣的貴重物品基本上都賣了。
這個月，幾乎快要見底了。
她不想再過回窮困潦倒的生活，她要抓住每個機會。
眼前這個男人，很顯然是對她有興趣的。
江歲寧就像一根隨時吸附在別人身上的藤蘿，不斷的攀附別人才能好好活下去。
她怎么會不怕？
從江稚再次出現在她面前之后，她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夜夜難眠，翻來覆去都是自己做的那些虧心事。
怕自己再睜開眼，就會有警察找到她面前來，拷著她的雙手要將她抓走。
她必須要找一個依靠。
北城的人礙于沈律言，不敢再和她有什么牽扯。
現在好不容易、終于有了另一個希望。
她不想放棄。
江歲寧和男人交換了聯系方式，就打車從醫院回了家，她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過了很久都不想動。
她閉著眼睛，翻個身都感覺腰扯得很痛。
明明看見會嫉妒的發瘋發狂，還是忍不住打開手機一遍遍翻看節目上流露出的那幾秒的畫面。
江歲寧翻著節目底下的評論，看著那些個吹得天花亂墜的評論，更是嫉妒的面目扭曲，表情都變得猙獰起來。
她的嫉妒心永遠無法自控。
她承認她就是見不得江稚被人喜歡，見不得她過得好，她也真的沒想到她命大至此，還能活著回來，那么一場大火竟然都沒有燒死她。
江歲寧越想越恨。
然后還是做了很掉價的事情。
她點開評論區，隨便注冊了個賬號。 ——
“好看什么？一張側臉就能看出漂亮了嗎？”
“以為過去了幾年就沒有人記得了嗎？這不是之前出過軌的某人嗎？道德敗壞的、被掃地出門的豪門棄婦而已。”
“她的風評一點都不好，從小到大，就很壞。”
“賤人。”
“賤人！”
也許是匿名，更能釋放人性的惡。
江歲寧的用詞越來越尖銳，也越來越下作。
不用負任何責任，也不會被人認出來的、這種匿名霸凌的快感實在讓人上癮。
江歲寧甚至翻出來江稚曾經和盛西周在酒店被抓奸在床的照片，“看看是不是她呢？”
她的評論。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當然是最先看見的。
早就被耳提面命過，一秒鐘都不敢耽誤，立刻刪除了這個瘋子的評論，順便將賬號拉黑了。
事情貌似告一段落。
江稚也完全不知道網上這些評論。
她下班之前，沈律言又大駕光臨，三番五次屈尊降貴出現在這里，以合作商的身份，看似名正言順的，好像真的沒有半點私心。
商月能混到這種職位，已經是人精。
哪怕被刻意隱瞞，也看得出沈先生貌似是對她的下屬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倒也沒有吝嗇做過幾次順水人情。
在她看來，兩人郎才女貌，確實還有幾分般配。
只是沈家門第太高，嫁進去可能日子不會太輕松，但總比生活在泥潭里要好得多。
和沈氏集團對接的工作，商月特意全都交給了江稚。
江稚就不得不面對沈律言。
既然對面公事公辦，那么她也很公事公辦。
昨天下了雨，天氣有些涼。
會議室里的空調開的還是很低，吹得人有些冷。
江稚沒穿外套，沈律言讓人將空調給關了。
江稚很快就說完了工作上的事情，合上會議本，“沒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去忙了。”
“有異議可以先去找我的助理，她會轉告我。”
沈律言沉默，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他全程也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仿佛根本不在乎。
會議結束之后，外面的雨好像越來越大了。
江稚頭也不回走出電梯，朝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暴雨烈烈。
沈律言看了眼身旁的助理，冷淡吩咐：“給江小姐送把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