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晏清找到程橙的時候，她滿臉的血躺在樹葉堆里。
右邊小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曲著，掌心被藤條割開了，血肉模糊。
只一眼，盛晏清渾身的血剎那間透涼。
那個時候他真的以為程橙死了。
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就跟當年醒來聽到醫生說他雙腿再也站不起來一樣。
手又被拽了拽。
“三叔，我差點再也見不到你了。”程橙說。
盛晏清轉身，沒好氣地瞪著他。
他這一轉身，剛才那些狠話就全白放了。
程橙在笑，雖然臉上好幾處傷，貼著紗布和創可貼，完好的皮膚就沒剩多少。
但她笑得依然耀眼明媚。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盛晏清依然冷著一張俊臉，想再說點什么，可喉頭滾了滾，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手疼，真的疼。”
盛晏清只好坐下來，身上的寒氣已經散了一大半，只剩一張臭臉。
見他不走了，程橙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爸媽很擔心。”盛晏清冷聲道：“他們一會兒就來。”
程橙只覺腦袋暈沉沉的，而且肚子很餓：
“我睡了多久了，好餓。”
盛晏清看了她一眼，叫了一聲杜風。
下一秒杜風的腦袋就探了進來：
“程小姐醒啦，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是不是餓壞了，我這就去給您買粥哈，您稍等。”
不等程橙說話就走了。
“三叔，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
盛晏清冷冷道：“我剛才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以后你不用來盛清了。”
這人神情嚴肅，程橙自然不會認為他是在開玩笑。
身上到處都疼，心里也刺刺的疼。
程橙眼神固執倔強：
“為什么？”
盛晏清看著程橙。
他的視線第一次變得炙熱而直白，不再是以前那些漫不經心和故作冰冷，而是緊緊的、熱烈的、不再掩飾的充滿感情的視線。
程橙被他看得心跳加速。
盛晏清喉嚨發緊，沉聲道：
“因為我沒辦法再看著你受傷。”
“留在我身邊，很危險。”
他說：
“因為我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你在，我會不方便。”
“我不想被任何人影響我的計劃。”
程橙眼圈都紅了，心臟仿佛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盛晏清的嘴里說出來的。
她又想哭又想笑：
“盛先生，我影響了你的計劃嗎？”
盛晏清：“是的。”
程橙笑了起來，眼圈里全是淚水：
“你終于承認你喜歡我了嗎？”
盛晏清又不說話了。
程橙還是很高興，她點點頭：
“我明白了，我懂。”
她開心道：“只要你承認你喜歡我，心里有我，我就等你。”
她固執地看著他，飛快地做了決定：
“我離開，離得遠遠的，不會影響你的計劃。但是我要一句話，盛晏清，你喜歡我嗎？”
“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人，可是我這個人比較自我，不會傻乎乎的一直等一個心里沒有我的人，所以我需要確定這一點，你必須回答。”
盛晏清瞳孔輕輕一收。
病床上的女孩子臉色蒼白，形容狼狽。
像是被人弄壞的洋娃娃，精致中帶著讓人心疼的破碎感。
盛晏清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
“給我五年時間，五年后如果我還活著，我再告訴你。”
程橙點頭：“好，我等你五年。”